02.26 被鍊金師和煉丹家神話的水銀,是“神藥”還是“毒藥”?

“水銀”的化學名稱名叫“汞”,古人也曾對“水銀”作了解釋,也稱之為“汞”。在《柳河東集·卷十·志》中就有:

“嘗合汞、流黃、丹砂為紫丹。”編者給予的解釋說:“汞,丹砂所化為水銀也。”說明古人也將水銀稱之為“汞”。在古代,“水銀”有很多種叫法,比如元水、靈液、流珠等叫法。在我們的印象當中,水銀屬於劇毒,在古代,水銀到底是幹嘛的?歐洲的鍊金師,中國的煉丹家,為何對水銀情有獨鍾,甚至將其視為“神藥”呢?那麼,被古人神話的水銀,是“神藥”還是“毒藥”呢?

古代的水銀到底是用來幹嘛的?

根據司馬遷《史記·秦始皇本紀》的記載:“始皇初即位,穿治酈山,及並天下,天下徒送詣七十餘萬人,穿三泉,下銅而致槨,宮觀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滿之。令匠作機駑矢,有所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

被鍊金師和煉丹家神話的水銀,是“神藥”還是“毒藥”?

秦始皇

秦始皇即位後,動用了70萬人修建自己的陵墓,穿三泉,灌注銅水,不留縫隙,再放棺槨。令匠工作機弩,如果進入陵墓盜墓弓弩射之。他還以水銀作為百川江河大海,用機器運送灌輸。秦始皇陵墓之所以讓歷代的盜墓賊望而生畏,除了有弓弩機關外,陵墓中還含有大量的水銀。盜竊陵墓可能導致水銀毒氣揮發而中毒,所以陵墓至今保存完好,無人敢挖掘。

秦始皇往自己的陵墓當中澆灌如此之多的水銀,到底是用來作裝飾、還是用來防盜,還是用來防腐,其目的我們不得而知。估計,很多人在一些歷史文章當中也見過,水銀在古代一般被用於屍體防腐。在《宋史》當中就有一段記載:宋仁宗趙禎本來是李宸妃所生,但是趙禎的父親宋真宗趙恆寵信劉娥,將其封為皇后。劉皇后沒有生育,於是在李宸妃生子以後將趙禎抱過來自己撫養。宋真宗駕崩後,趙禎即位,當時13歲,由於年幼劉太后(章獻明肅皇后)垂簾聽政。所以,宋仁宗在位期間朝政由劉娥把持。當宋仁宗生母去世時,仁宗皇帝想厚葬其生母,由於劉太后阻擾最後以宮人的禮儀草草下葬。當劉太后去世以後,宋仁宗掌權卻很自責,於是親自去洪福院祭告生母,在換棺槨的時候還親自哭泣看了母親的儀容。李宸妃的容貌栩栩如生仿若生前,由於李宸妃的屍體用水銀進行了防腐,所以沒有朽壞。

此外,在《吳地記》當中也有記載:“海湧山在吳縣西北九里二百步。闔閭葬此山中。發五郡之人作冢,銅槨三重,水銀灌體,金銀為坑。”吳王闔閭去世以後,在下葬時就以水銀澆灌屍體,可見水銀在春秋時期就用來防腐。既然,古人用水銀用來防腐,為何古代的煉丹家還用水銀煉丹呢?

煉丹家用水銀煉丹,古人知道水銀有毒嗎?

東漢著名醫學家張機在《金匱要略》當中說:“水銀入人耳及六畜等,皆死。”在《水滸傳》中綽號“玉麒麟”,儀表堂堂,重情重義的盧俊義就是被水銀毒死的。梁山好漢被招安以後,宋徽宗宣召盧俊義到京城,皇帝賜宴時,蔡京等人瞞著宋徽宗在盧俊義的飯菜中加了水銀,由於水銀屬於慢性毒藥,盧俊義回到廬州,水銀毒發,最後墜水而亡。

被鍊金師和煉丹家神話的水銀,是“神藥”還是“毒藥”?

天罡星盧俊義

無論是醫書,還是小說。從記載來看,古人知道水銀有毒,但是水銀到了煉丹家手中,卻成了神藥。

北宋張君房編的《雲笈七籤》中就說:“道士練水銀,消沙液、珠玉、八石,以作神丹,服一刀圭(大約0.5克),飛昇天宮。”還有西漢時期,著名史學家劉向在其傳記《列仙傳》當中有一個小故事:

“赤斧是巴戎人,擔任碧雞祠的主簿。他善於用水銀煉製丹砂,和硝石一起服用,三十年後返老還童,毛髮長出來都呈紅色。”甄鸞《笑道論》引《神仙金液經》雲:“今燒水銀,還復為丹,服之得仙,白日昇天。”

被鍊金師和煉丹家神話的水銀,是“神藥”還是“毒藥”?

煉丹家

古代的煉丹家用水銀煉製的丹砂(硃砂),其實就是硫化汞(HgS)礦物質,其含汞量為86.2%,足以致命。然而古代的皇帝卻熱衷於服用由水銀煉製而成的丹藥,還被認為是長生不老藥。據說,秦始皇曾服用方士給的丹藥當中就有水銀,他之所以在沙丘突然暴亡,其實就是服用了太多水銀製成的丹藥,最後導致慢性中毒而亡。還有我們熟知的明朝第11位皇帝明世宗朱厚熜,他也是一位追求長生不老的皇帝,曾用“處女血”以水銀煉製丹藥,最終也死於慢性汞中毒。傳聞還有唐太宗李世民,雖然身前厭惡道家,瞧不起丹藥,但是在其暮年,也追求長生不老,他的突然暴斃,也可能死於慢性汞中毒。

被鍊金師和煉丹家神話的水銀,是“神藥”還是“毒藥”?

丹砂

按理說,古代的皇帝和術士都知道水銀有毒。不過,水銀與其他化合物製成的仙丹屬於慢性毒藥,吃了一時也死不了。經過巧黃如舌的術士包裝後,像《女仙外史》中說的那樣:“硃砂為水銀之母,水銀乃硃砂之子,母子相生,是開天闢地產成的奇物。”水銀雖是毒藥,經過術士的包裝,最終成了長生不老藥。皇帝為了追求永生,迷信長生不老,即便丹藥有劇毒,他們為了成仙還是願意用生命一試。

水銀也是歐洲鍊金師的最愛,且讓很多人因此喪命!

除了中國古代的煉丹家將水銀用來製作丹藥外,古代的歐洲人還曾將水銀當作治病良藥。在中世紀歐洲的鍊金術當中,水銀與硫磺、鹽合稱鍊金術神聖三元素。可以說,歐洲人使用水銀作為藥物,不亞於中國的煉丹家。在歐洲歷史上,水銀的使用可以說是無孔不入,醫生們曾用來治療抑鬱、便秘、梅毒、流感、寄生蟲等,你說一個病,就會有人站出來發誓說水銀(汞)能治好這種病。

被鍊金師和煉丹家神話的水銀,是“神藥”還是“毒藥”?

拿破崙·波拿巴

16世紀至20世紀初期,歐洲人曾將“甘汞”作為藥品用於醫治病人。“甘汞”也被稱作“氯化亞汞”,白色有光澤的結晶或粉末,被很多歷史上的名人使用過。比如拿破崙·波拿巴(法蘭西第一帝國的締造者)、安德魯·傑克遜(美國第7任總統)、亞伯拉罕·林肯(美國第16任總統)、埃德加·愛倫·坡(美國小說家,美國推理作家協會於1946年還設立了埃德加·愛倫·坡獎)、路易莎·梅·奧爾科特(美國女作家,代表作《小婦人》)等。

據說,亞伯拉罕·林肯在沒有做總體之前,被情緒波動、頭痛、便秘所困擾,他為了通便,藥劑師曾使用水銀、甘草根、玫瑰水、蜂蜜和糖製成的小藥丸讓其服用。最後,林肯發現這種藥物服用後讓他的身體越來越糟糕,所以停止了服用。不過林肯逃過了汞中毒,卻沒有逃過暗殺,實屬不幸。

被鍊金師和煉丹家神話的水銀,是“神藥”還是“毒藥”?

哥倫布

在15世紀,意大利航海家哥倫布從美洲將一種罕見的病毒,與黃金、白銀、辣椒、花生、土豆、西紅柿、玉米等帶回了意大利。在哥倫布回意大利的兩年後,法國查理八世率領他的軍隊佔領了當時意大利那不勒斯王國,法國士兵在城內大肆燒殺搶掠,還感染了一種怪病——梅毒。當法國軍隊撤退以後,這些士兵將梅毒帶到了整個歐洲。這種奇怪的病,讓束手無策的醫生不知所措,人們四處尋找治病良藥。根據《荒誕醫學史》的說法:當時歐洲著名的鍊金師帕拉塞爾蘇斯醫生認為,水銀、鹽和硫黃三種元素具備大地、生理和占星學三方面的特質,能組合成各種各樣治癒身體疾病的良方。

鍊金師採用的萬能神藥其實是“氯化汞”,與“甘汞”不同,“氯化汞”可以溶於水,且對皮膚的刺激性很強。當用“氯化汞”為這些人治病後,雖然很疼,但是能分泌大量的唾液,很多人以為在排毒。但是他們不知道,這種慢性毒藥其實在加速死亡。所以,在當時的歐洲,很多人並沒有直接死於疾病本身,而是過早的死於汞中毒。

水銀是“神藥”還是“毒藥”?

其實,在前面我們也說過,水銀是有毒的,且屬於慢性劇毒,服用水銀的人足以讓人命喪黃泉。不過水銀也被古人記錄在了藥典之中,這種劇毒物質同時也是一種藥物,卻不是道家方士所說的內服。在我國著名的醫書《本草綱目》當中記載:“一切惡瘡。用水銀、黃連和粉錫(熬黃)各一兩,研勻,敷瘡上。”從醫學典籍上面看,水銀是治療惡瘡的,屬於外用藥,而非內服用藥。不過,現代醫學發現,水銀對皮膚有刺激性作用,沾上皮膚,也會使人中毒。所以,水銀並不適合外用,更不適合內服。由於古代醫學落後,採用水銀治病也實屬無奈之舉。

被鍊金師和煉丹家神話的水銀,是“神藥”還是“毒藥”?

水銀

此外,水銀能殺死體外細菌,具有防腐作用,不過要在培養皿當中才有作用,如果用於人體就會出現汞中毒,所以很多國家已經將水銀從藥典當中刪除了。最後我們要說的是,水銀屬於慢性劇毒。如果某個醫生讓其服用含有水銀的藥物,無疑是“蓄意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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