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憑藉武力從希臘化世界中獨立的帕提亞王朝,為何有“愛希臘”情結

帕提亞王朝作為亞洲西部伊朗地區古典時期的奴隸制帝國,伴隨著向外擴張的過程,也在很大程度上吸納了各種不同的文化。

其中,希臘化的文化滲透對帕提亞王朝的文明進程影響深遠。為了鞏固和擴大自身統治,帕提亞的統治者們紛紛提出了“愛希臘”的口號。

不得不說,帕提亞王朝的“愛希臘”情結雖是一時的政治手段,但卻對帕提亞文化體系的發展完善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憑藉武力從希臘化世界中獨立的帕提亞王朝,為何有“愛希臘”情結

前身為遊牧民族的帕提亞,在從獨立走向強大的過程中,深受希臘文化影響,迫於穩定統治需要,便將自己化身為“愛希臘”者

在一些石刻銘文中可以驚奇地發現,帕提亞王朝的統治者們通常以“希臘人的朋友”自居,甚至在帕提亞錢幣的銘文上也隨處可見“愛希臘”的字樣。

這不禁引發人深思,歷史上的帕提亞王朝長期與希臘-馬其頓人為敵,並不斷髮動侵略性地戰亂,那麼為何帕提亞的歷任國王們卻以“愛希臘者”自居,甚至將這作為殊榮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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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似荒謬矛盾的背後,究竟出於什麼動機?作為靠自身實力從獨立走向強大的帝國,明明堅定地提出“亞洲是亞洲人”的主張,卻又依附宣揚希臘文化,這是否又是背叛民族的舉動?

翻開歷史的版圖,處在亞洲西部伊朗高原東北部的帕提亞,曾先後受到阿契美尼德王朝及塞琉古帝國的統治,並在後期通過部落實力的增強,由散亂走向統一於公元前3世紀中期獲得民族獨立建立國家。在那個被希臘-馬其頓人統治所籠罩下的地方,多數儼然是希臘化的小國早已成為希臘文化的附屬。

不同於其他部落的是,從希臘化世界內部獨立崛起的帕提亞,還是一個在希臘化的基礎之上不斷開拓出適合自身發展空間的吸納不同文化特色的新型多民族國家。帕提亞人與希臘化世界的親密接觸,並且不時自稱為“愛希臘者”,顯然與這種地緣政治的變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其實,帕提亞在由混亂走向獨立的過程是複雜的,可以這麼說,在整個帕提亞的人口構成和身份來源上都夾雜著各種外來因素。

帕提亞土地狹小,山脈縱橫,前期本土的原住民多為伊朗人,後來統治該地區的塞琉古王國出現內亂,一批曾是波斯帝國和馬其頓人的居民逃亡移居至帕提亞。在帕提亞後期的發展中,這群逃亡而來的“奴隸”,卻憑藉智謀與手段,成為了統治這裡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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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在原先國家的帶有獨特希臘化特色的先進的生產技術與文化習俗帶到這裡,並在與當地人相處中逐漸滲透到原有的帕提亞文化體系中。後來,阿爾薩息及其部落侵入帕提亞,也同樣在不經意間將自身的文化特色與當地的生活習慣磨合相融。

可見,不管是原來生活在希臘-馬其頓人統治下的本土帕提亞人,還是後來侵入的阿爾薩息部落,事實上,在或多或少的情況下,帕提亞王國都開始了與希臘化的接觸。乃至後來塞琉古王國從東部地區退卻,帕提亞的擴張不但沒有擺脫希臘化的影響,反而把自己從希臘化的邊緣帶進了它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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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從希臘化世界內部獨立崛起的奴隸制國家,帕提亞不得不接受前面統治者留下的那些觸目可及的希臘文化,並將其與本民族的文化特色相兼容,產生了深遠影響

儘管帕提亞人憑藉強勁的武力獲得了民族獨立,但由於其所佔領的統治區域數百來年深受希臘文化影響的範圍之內,在這樣的民族格局、歷史背景與文化氛圍下,帕提亞人要想獲得長治久安,便不得不接受對希臘文化的繼承。同時,不斷地磨合也使得帕提亞人逐漸習慣了這種“有目的”的文化滲透。

帕提亞人的民族語言本為帕提亞語,雖是官方語言之一,卻很少被用於書面文件。反而,為了與統治內的希臘人、希臘化的民族溝通交流,便將希臘語作為官方語言。帕提亞錢幣的銘文、國王給城市下達的指令也均使用希臘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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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正如中國歷史上的秦王朝統一了字體,方便了王權統治與溝通交流。帕提亞的這一做法也給日常生活、國家管理提供了便捷。

在對希臘文化由被迫接受轉向坦然接受的過程中,獨特的希臘文化不僅在國家治理、日常生活方面被帕提亞人廣泛使用,在藝術方面也得到了帕提亞人的認可與極大欣賞。

據《巴比倫天文日誌》記載,公元前53年,卡萊戰役捷報傳來之時,帕提亞國王和亞美尼亞國王正在一起欣賞希臘藝人演出的希臘悲劇家幼裡披底斯的作品《酒神的伴侶》。可見,帕提亞人在被迫接受希臘文化遺產的同時,也漸漸學會了以欣賞的眼光來發現希臘文化的魅力。

在面對是迴歸波斯傳統,還是接受希臘文化的抉擇上,帕提亞選擇了後者。無論結果如何,但接受繼承希臘文化遺產對於帕提亞的文化發展無疑起到了巨大的影響和推動作用。

查看帕提亞的文明進程,我們可以驚奇地發現,先期的帕提亞人確實對於這個新徵服的世界充滿了好奇,沉浸在希臘文化的獨特魅力中。但聰慧的帕提亞人沒有一味地全然接受,正如他們將各地形形色色的神袛和宗教信仰兼容幷包,從而為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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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建築式樣和人物雕塑兩方面,在那些由希臘人建立或改造的城市中,帕提亞人大膽地進行創新,在希臘文化的基礎上,加入本民族的特色,形似而非神似。有效地選擇吸收,使得兩者相互碰撞融合,竟產生了別樣的風味,給後人留下了寶貴的精神文化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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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提亞王朝與希臘人、希臘文化、希臘化的世界有著看似友好的微妙關係,但是“愛希臘”的背後,不過是特殊政治環境下的一種順勢而為,只是用來穩定民心、鞏固自身的統治的一種手段

一定時期的文化由一定時期的經濟政治所決定,又是一定時期的經濟政治的反映。稱霸一時的波斯帝國、亞歷山大帝國、塞琉古王國在不同的歷史階段都可以說是希臘文化的繼承者。

或許國家實力不同,或許統治期間所採取的體制不同,但都深受希臘文化的影響。這樣的文化因素儼然在書百年間已逐漸滲透並深入到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居民的生活習慣以及精神信仰中。

此刻,脫離了塞琉古王國而獨立建國的帕提亞,面對著前面的統治者所留下的政治和文化遺產別無選擇。強大的軍事力量固然可以很快攻破一座城市,但要在三面強敵威迫的環境中生存、發展,內部穩定、民心歸附就顯得極為重要。

憑藉武力從希臘化世界中獨立的帕提亞王朝,為何有“愛希臘”情結

先進的文化是征服野蠻民族最有力的武器。誠然,帕提亞人憑藉著強大的實力在軍事上征服了希臘人,卻最終不得不在面向先進的希臘文化遺產甘拜下風,放下勝利者的姿態。

於是,帕提亞人一面假借接受希臘化來穩定民心、鞏固自身的統治,一面又不得不驚歎陶醉於希臘文化遺產的無窮魅力。

可以說,“愛希臘”正是帕提亞王朝在面對這樣一政治、文化困境時愛恨交集心態的生動反映。當然,從國家發展角度上來說,這也是為後來的穩定所採取的必要宣傳手段。

從世界文明的發展進程中可以不難發現,遊牧民族由於地緣政治的變化、文化環境的變遷,從而逐漸引起了本身文化的飛躍性地乃至本質性地變化,最後也在不知不覺間融入到更為先進的文明之中。無論是從落後的一方,還是相較於強大的一方來說,這都是自身文明的進步。

作為遊牧民族出身的帕提亞王朝,站在文明進程的角度來看,它並不是希臘化世界的侵入者,而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正是由於其本質上與希臘化的世界一致,憑藉著這種特殊身份,它才能夠在推翻希臘人統治的同時,儘管在面對政治困境下,也能順勢接受“敵人的”政治和文化遺產。

憑藉武力從希臘化世界中獨立的帕提亞王朝,為何有“愛希臘”情結

並且,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帕提亞人將本民族的文化特色與希臘文化相結合,不斷取長補短、為己所用,在這樣的引入融合中卻並沒有因此受到反噬。甚至這種兼容幷包的文化體系於無意中更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或許,提出“愛希臘”的口號只是帕提亞人為了安撫希臘人,鞏固自身統治的帶有強烈統治目的的宣傳手段。但無疑也是帕提亞人對於希臘文化坦誠地接受的表現,也是對希臘文化對自己本民族文化體系得以不斷髮展產生的巨大推動作用的真摯讚美。

參考文獻: 《巴比倫天文日誌》 、《酒神的伴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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