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中日師生關係要追溯到日本推古朝改革而不是之後的遣唐使活動

引言

歷史上,儘管日本最遲在西元五世紀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使用漢字,但實際上中國同日本的外交“蜜月期”,卻是在我國的隋唐時期,

典型的標誌便是日本曾向隋朝和唐朝先後派遣了數批外交使團,其中尤以遣唐使的名氣最大。

而也正因日本向隋唐王朝全方位的學習,也使得古日本快速吸收了自我國傳入的制度文化並加以改造和利用,從而形成了獨具日本特色的政治文化體系。所以有關古代史上中國是日本國老師的觀點,也是兩國普遍接受的觀念。正如旅日作家陳舜臣在《中國人和日本人》一書中寫的那樣:

中國是樹立路標的民族,而日本則是循著路標前進的民族。

古代中日師生關係要追溯到日本推古朝改革而不是之後的遣唐使活動

根據文化界對世界不同地域文化體系的劃分,整個亞洲及東南亞地區,因受到中國文化的影響最為深遠,因此這一文化體系也就被稱之為“儒家文化圈”,即以儒教(學)、漢字、佛教及律令製為主要理論體系。而以上四點,也同樣成為了日本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由此可見,中國作為日本前進“路標”的說法,並非是一種誇大。

不過,前面說到,雖然古代中日交往活動中,以唐朝時日本派往大唐的遣唐使名氣更大,但古代日本以中國為師最早並非源於遣唐使,而是在更早的隋朝時日本掀起的推古朝改革。

遣隋使的出現,推動了推古朝改革的進程

但凡提及日本向中國學習,恐怕大部分人在第一時間只會想到遣唐使。但實際上,早在隋朝建立的時候,日本也曾多次向中國派遣過數批“遣隋使”,只不過由於隋朝存在的時間過於短暫,再加上日本向隋朝學習時,也正處於國內各項制度改革的初期,因此在許多以普及教學為主的歷史書中,很少提及日本在唐朝以前對中國文化的吸收和學習。

但事實上,遣隋使的出現,同樣讓日本從中國(隋朝)學到了不少東西,這直接推動了推古朝改革的進程。

古代中日師生關係要追溯到日本推古朝改革而不是之後的遣唐使活動

現如今,大多數人對日本歷史的瞭解,無非分為兩種,一種是受遊戲影響而逐漸為我們所熟知的“平安時代”,另一種則是受日本戰國文化的影響,從而被廣大網友所熱衷於討論的“江戶時代”。

  • 推古朝改革在日本歷史上的地位

雖然,平安時代和江戶時代都可作為日本歷史的轉折點,但對古日本發展影響更為深遠的,則要屬西元六世紀中葉的日本“推古朝”改革,也就是同平安時代齊名的日本“飛鳥時代”(由於以推古天皇為首的推古朝改革就發生在飛鳥時代,其影響甚為深遠,所以這一時代也被史學家稱之為“推古時代”)。

推古朝改革是日本以中國為師而掀起的一場政治改革

那麼,為何史學界習慣性地將日本融入儒教(家)文化圈的時間,定義在推古朝改革期間呢?要知道,對於任何一個國家而言,想要長久的發展下去,就必須擁有比較成熟的法律法規,也就是憲法,即我們現在所俗稱的國家根本大法。所謂“人無禮不立,國無法不興”說的就是法律的重要性。

而所謂的推古朝改革,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項,便是來自中國的律令制被日本所接納吸收,並加以改造,從而為日本律令制的誕生打下了夯實的基礎。

按照日本醍醐天皇在弘仁年代主持修編的法律法令集,《弘仁格·弘仁式》(“格”指法律,“式”為解釋,合起來便是“對法律的解釋”)的內容記載來看,日本對中國律令制的效仿和改造,使得“國家制法自滋始焉”,用我們通俗的話來講,就是指日本在這個時候,不僅明白了依法治國的重要性,並已經掌握瞭如何制定法律的方法。

古代中日師生關係要追溯到日本推古朝改革而不是之後的遣唐使活動

推古天皇畫像

後來,隨著推古天皇(女天皇)登基執政,日本推古朝改革便在大名鼎鼎的聖德太子的主持下,拉開了序幕。順帶說一句,聖德太子本是用明天皇的皇子,在推古天皇登基時,他只是以攝政的身份行走於朝堂之上,因其英年早逝,所以沒能等到繼承下一任天皇。

因此,“聖德”(因為聖德太子崇尚佛法,所指定的憲法十七條中,融入了篤敬三寶的條文,所以後人便以其深諳佛法,聰慧高德為由,取“聖德”二字)只是諡號,至於聖德太子的原名,則是廄戶皇子(前日元面額一萬的紙幣上,印的便是聖德太子的頭像,現今則是被日本國內稱之為近代啟蒙思想先驅者的福澤諭吉替代)。

古代中日師生關係要追溯到日本推古朝改革而不是之後的遣唐使活動

前日元一萬面額紙幣上的聖德太子頭像

根據史料文獻的記載,聖德太子在推古朝時期所進行的改革涉及到了諸多方面,但最為重要且對日本之後發展最為深遠的改革,便是對內政改革的兩項重大舉措,一個是針對官員等級制所做出的“冠位十二階”,另一個則是為了約束官員行為所指定的“憲法十七條”。但無論是哪一項改革措施,其中都無不包含著濃厚的儒學色彩。

聖德太子頒佈的“冠位十二階”和“憲法十七條”

  • 冠位十二階

比如,在聖德太子主持制定頒佈的冠位十二階的制定中,他就將官員的官階等級劃分為了“大德、小德、大仁、小仁、大禮、小禮、大信、小信、大義、小義、大智、小智”,以儒家中的“德”為最高行為準則,之後跟的便是儒學所奉行的人之五常。此外,由於區分官階的外在特徵,主要體現在由不同色彩的絁所製作的冠帽,因此被稱之為“冠位十二階”。和中國古代的官員一樣,不同冠位的官員,不僅冠帽和衣服的顏色不同,質地也各有差別。

古代中日師生關係要追溯到日本推古朝改革而不是之後的遣唐使活動

這裡需要注意的是,和氏姓制度一樣,冠位同樣是由日本天皇所賜予的,並不代表冠位制的出現就瓜分了天皇的權力。因為由天皇賜名的氏姓制度,側重於一個家族的血統,而冠位則側重於個人的德行功業,兩者並不衝突。但冠位制的出現,也使得日本朝廷開始由以血緣為紐帶的社會秩序,逐漸向以功績為主要衡量標準的秩序相轉變,就類似於我國打破門閥壟斷,以科舉制為重,從“任親”到“任賢”的重要轉折。

日本冠位制的出現,不僅避免了出現大家族壟斷朝政的現象,同樣也使得日本朝廷湧入了新的血液,加速了日本之後的發展。

  • 憲法十七條

除此之外,聖德太子所制定的“憲法十七條”,則是用來約束君、臣、民的一項行為準則,雖然與我們現實意義的憲法有著本質區別,但同樣可以作為日本憲法的雛形,為後代史學家研究借鑑,並被日本法學家將其視為日本“令”的起源。比如在“憲法十七條”中,以君、臣、民為劃分,體現了古日本基本的社會結構。其次,這項法律雖然以儒教學說為主,但同樣允許其它學說和宗教的存在,比如聖德太子本人推崇佛法,篤敬三寶的意志,在“憲法十七條”中便有明確的解釋。

古代中日師生關係要追溯到日本推古朝改革而不是之後的遣唐使活動

聖德太子騎馬畫像

而至於“憲法十七條”的全部內容,則見於《日本書紀》西元604年,也就是推古十二年的記載,因篇幅較大,故此處不在贅述,感興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閱。

最後提一點,那就是日本熱衷於向中國學習的態度,同樣也是由於聖德太子所秉持的外交理念,即“親隋”。因此,史學家普遍認為,日本向隋朝及唐朝大規模派遣使者進行交流學習的起點,在推古朝時代便已經形成。

至於日本之後的平安時代、江戶時代等等轉折點,也無不是以推古時代,即飛鳥時代為起點。可以說,想要了解中國同日本的師生關係,便要追溯到日本的推古朝改革,而並非是之後頻繁出現的遣唐使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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