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介紹一部我國上世紀三十年代的無聲電影，聯華影業公司1933年出品的《小玩意》。該片由孫瑜編導，阮玲玉、黎莉莉、袁叢美、劉繼群、羅朋、湯天繡、韓蘭根、阮小玉主演。本片導演孫瑜（1900-1990）曾留學美國專攻戲劇和電影，有“銀幕詩人”之稱，他自1926年回國後，曾先後供職於多家電影公司；主演阮玲玉（1910-1935）是中國無聲電影時代演技最好的影星，她曾主演過多部賣座電影，深受觀眾喜愛。另一位主演黎莉莉（1915-2005）也是中國早期影星，她以青春活潑的形象活躍於三、四十年代的中國影壇。
電影《小玩意》劇照三張：
電影《小玩意》故事發生在太湖邊離城不遠的桃葉村，有一位聰明美麗、心靈手巧的葉大嫂（阮玲玉飾）。葉大嫂在桃葉村以製造兒童玩具為生，她擅長紙糊竹削、泥塑、木雕、面捏、草編等各式新鮮發明，使許多同樣的手工業者得著實惠。葉大嫂本名葉秀秀，在她少女時期，她按照已故雙親的意願嫁給了笨拙但很忠厚的村民老葉。她與丈夫老葉、六歲的女兒珠兒、一歲的兒子玉兒過著平靜的生活。
學工業的大學生袁璞（袁叢美飾），因為在暑假期內到他父親鄉下的別墅度假，遇到了葉大嫂，袁璞像村裡其他男人一樣，也愛上了葉大嫂。葉大嫂忠於自己的家庭，她毅然拒絕了袁璞，並鼓勵他去國外留學，希望他將來學成歸國振興民族製造業，袁璞聽後深受感動，之後他遠赴德國留學。臨別時他對葉大嫂說：“我也要永遠的愛你！”
一年後，葉大嫂家生計日益艱難，災難接踵而至。貧病交加的老葉突然倒臥街頭而死，悲急慌亂中，幼子玉兒又被人販子拐走，喪夫失子，葉大嫂悲痛萬分。一星期後，玉兒被人販子帶到上海賣給了富孀陳太太。由於軍閥混戰，葉大嫂的家園桃葉村被戰火摧毀，她只好帶小女珠兒（阮小玉飾）與村民們一起背井離鄉，輾轉來到上海。在火車北站附近的荒地上，葉大嫂帶領逃難而來的村民們搭起了簡陋的草棚，之後葉大嫂仍然努力做著那賣錢只夠半飽的兒童玩具。葉大嫂是充滿勇氣的，“挺起胸口朝前上！”就是她平時的一句口頭禪。
十年後，長大後的珠兒（黎莉莉飾）不但繼承了她母親的聰明美麗，還發明瞭許多兒童玩具，青春活潑的珠兒閒時就教窮苦孩子們練習她從學校偷學來的柔軟體操，或是用舊木殘釘做出一些運動玩具帶領孩子們一起玩耍，辦一個大規模的玩具廠是珠兒的最大夢想。對於葉大嫂來說，女兒珠兒是她唯一的希望，此時的珠兒有了一個男朋友阿勇，葉大嫂更為珠兒高興。不久，袁璞學成歸國，在上海開辦了一家玩具製造廠。而此時葉大嫂的兒子玉兒，在富孀陳太太家成長為一名懂事的少年。袁璞曾到過太湖邊桃葉村尋找葉大嫂，結果只看見凋敝的殘墟，他失望而回。
帝國主義不光製造飛機、大炮、兵船等玩具讓中國兒童們玩，還用真的飛機、大炮、兵船來侵略、踐踏中國的土地。“一·二八”的戰火燒到了上海，十九路軍英勇抵抗。葉大嫂和珠兒也加入到搶救傷兵的行列，在一次救護傷兵的行動中，敵機扔下的炸彈炸翻了救護車，珠兒不幸中彈犧牲，她在臨終前依然安慰母親，葉大嫂悲痛欲絕。
一年後的春節，炮火和硝煙早已遠離上海。此時，遭遇家破人亡的葉大嫂繼續在街上賣她的兒童玩具。在夜街裡，她遇到了十年前被拐走的兒子玉兒，雖然母子此時已不相識，但是葉大嫂的舊痛不免引上心頭。玉兒對葉大嫂的手工玩具很感興趣，葉大嫂送了一個玩具給玉兒。忽然，街邊傳來一陣慶祝新年的爆竹聲，受到刺激的葉大嫂突然神經錯亂，她以為敵人的炮火又打過來了，她在鬧市狂奔並對著對面舞廳的人們大聲呼喊：“敵人來了！快出去打呀，大家一起打呀！”葉大嫂的行為引起了人們的圍觀，其中尚有幸災樂禍者多人，此時袁璞恰好路過這裡，他認出了葉大嫂，被眼前的情景所震驚。
《小玩意》片中珠兒的飾演者有兩位，童年時期珠兒由阮玲玉的養女阮小玉飾演，少女時期的珠兒由黎莉莉飾演，本片是阮玲玉與黎莉莉的首次合作。黎莉莉早年是黎錦暉創辦的“明月社”裡的當紅歌舞演員，她步入影壇的時間比阮玲玉要晚幾年。黎莉莉眼中的阮玲玉很親切，沒有“大明星”派頭，在拍戲時她還主動啟發當時初涉影壇的黎莉莉。在《小玩意》裡，黎莉莉飾演的珠兒為搶救傷員身負重傷，臨死前她對阮玲玉飾演的媽媽說：“媽媽別哭，小傻子才哭哩”，這場戲拍了好幾次，都不能使導演滿意，這時阮玲玉就從旁啟發：“你在這個時候要表演的不是你的痛苦，而是要忍著極大的悲痛，去安慰你的母親，你應該抓住角色的內心活動”，這幾句話給了黎莉莉很好的啟示。
黎莉莉（左）與阮玲玉（右）合影：
電影《小玩意》劇照：
電影《小玩意》片場照：
《小玩意》在無錫太湖拍攝外景，阮玲玉一洗前作的幽怨，在桃花源般的太湖農村裡製作小玩具，以女性的靈巧與體貼滋潤著男人的農耕生活，神情意態盡得風流。本片製作精緻，人物刻畫生動細膩，片中既有太湖美景，又有悲壯的戰爭場面，除此以外，還有有趣的生活情景，例如孩子們捏著鼻子吃油炸臭豆腐、珠兒帶著窮苦的孩子們做運動、眾人暗中觀察珠兒與男友約會……這些片段反映了那個年代的人們苦中作樂、頑強生存的一面。《小玩意》是孫瑜和阮玲玉的第三次合作，以“小玩意”回應大時代的心思其實更符合孫瑜的浪漫氣質。本片通過一位手工藝人的經歷，生動地將勞動婦女的命運與時代社會的變化，特別是和抗日的背景緊密結合在一起，這部默片是那個年代難得的電影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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