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征爾,真是對不起!(原創)蔣光哲


小澤征爾,真是對不起!(原創)蔣光哲

在我家的案頭上經常擺著一張小澤征爾的肖像,只見他雙目炯炯有神,他好似面對著深沉的大海,雙臂奮力一揮,於是有浩浩的長風呼嘯,有洶洶的海潮湧來,有滔滔的巨浪掀起,有滾滾的烏雲翻騰。這是人類在地獄的門口,進行著生死的抉擇。那宏大的交響樂啊,在每個人的心頭撞擊,催每個聽者奮起!

可每當提起小澤征爾, 我還真是覺得對不起他!故事還得從二十三年前說起。1994年5月4日—8日,小澤征爾回到出生地瀋陽,他決定指揮遼寧交響樂團上演《德沃夏克第九交響曲》。樂團團長後來回憶說:“第一天,在排練完第四樂章快板後,小澤征爾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緊皺眉頭,低沉地自語道:怎麼會這樣?這樣的樂團怎麼去演出?”忽然,他將指揮棒重重地敲了一下樂譜架後說:“從明天起,我們進行個人演奏過關訓練。”我當即懵了。這等於在說,每個人需要從基本功練起。這絕不是大師級指揮家做的事。這時,等候在演練廳的地方官員要與他商量安排接見和宴請事宜,他都一一謝絕。他說,我這次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送給瀋陽市人民一臺滿意的交響樂。“我不想見任何與音樂會無關的人。”此後,他每天都要訓練6個鐘頭。到了第三天下午,小澤征爾實在太疲勞了。他先是蹲在地板上指揮,後來,乾脆就跪在地板上指揮,臉上的汗水灑在樂譜和地板上。他一次次地糾正第一小提琴手,可還是難以過關。望著大師被汗水浸透了的頭髮,一臉的疲憊,第一小提琴手心中難受極了,先是流淚、抽泣,後是失聲哭了起來:“大師,對不起,您另選他人吧,我不行。”在場的人都以為大師會發火,不料他卻十分平靜地說:“你行,只差一點點。請再來一次。”當她拉完一遍,大師捋起頭髮:“謝謝,請再來一次好嗎?”就這樣,當第一小提琴手過關時,她已經泣不成聲。大師大口喘息著接過毛巾笑著說:“你們都行,誰也沒有理由洩氣……”這件事一時間被傳為佳話。

正式演出的那天晚上,我早早地來到遼寧人民會堂,從來自四面八方趕來的觀眾,臉上都充滿了喜悅的神情。交響樂團演出,指揮都是背對觀眾,我當時沒法上後臺拍攝,只好提著相機和獨角架來到側面舞臺口的小樓梯上,當我剛拍了幾張,可能是尼康F3相機的快門聲音較大,小澤征爾馬上停止指揮,瞪大眼睛,用指揮棒指著我,這時,又見兩名武警戰士飛跑過來,壞了!見狀不好,我拔腿就跑……

第二天,我將膠捲沖洗出來,嗨!,還真就出了這張好片子!二十三年,它發表在諸多家中外媒體,還得了不少的大獎,深受大家歡迎!也是從那起,再拍演出我也格外注意讓相機消音,免得影響演出。

二十三年過去了,對大師的內疚,對藝術的執著,讓我在舞臺藝術攝影方面取得了一點成績。作為瀋陽盛京大劇院首席攝影師,今天的我更加懂得了對藝術的敬畏!

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新華社、視覺中國圖片庫簽約攝影師,瀋陽盛京大劇院首席攝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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