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寻万里”。
鹿黎抬手接起,麻木得似乎感觉不到手臂被勒出的痛。
接通就是劈头盖脑的一顿骂,鹿黎默默承受着,泪水肆意滑落。
寻万里肯骂,都是看得起她。
寻万里骂了半天,那边都没有半点声响,他气道:“鹿黎!你有在听吗?”
“寻导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鹿黎像个孩子似的大哭出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能说自己被蒋煦白五花大绑吗?
谁会信,简直是笑话。
闭上眼,她苦涩地回答:“我一个小小的替身,本就是痴心妄想……”
寻万里恨铁不成钢的丢下三个字“不争气”,就挂了电话。
鹿黎清瘦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停颤抖,蓦地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歌。
“那么多年自作聪明付出了真心,总以为换来一个公平的回应。”
“好梦一下子清醒,感情像个闹钟按一下就停。”
半个月后。
《尘蜕》如期开拍,除了备受期待的寻万里和容静婷的二度合作,另一个引人注目的就是高调探班的蒋煦白了。
他一改往日和其他女星保持距离的作风,在媒体采访的时候大方赞美道:“五年前静婷和寻导的第一次合作就拿了最佳新人奖,这次我看好她摘下影后桂冠。”
这话令在场记者哗然,纷纷追问。
“两位很熟吗?是好朋友?”
“之前从没有过你们熟识的传闻,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静婷的粉丝,兼追求者。”蒋煦白向来高冷的面容绽放出几分怀念和柔情,“我对她一见钟情。”
说出去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是被静婷的舞姿迷住的少男。
五年前《朝花不夕拾》中她绝美的舞姿,让他看了一眼就难以挪开,满眼都是那个身影。
就在蒋煦白准备追求她的时候,却在家族聚会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哥牵着她……
对方是任何一个男人他都能去抢,可偏偏是大哥。
蒋煦白只能把对容静婷的爱慕藏在了心里。
如今静婷没跟大哥步入婚姻殿堂,居然分手了。
这辈子还有机会拥有她,蒋煦白自然毫不含糊,马上追求。
他的坦诚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让娱乐圈和饭圈都炸开了锅。
鹿黎看着屏幕上蒋煦白势在必得的热烈神色,不由苦笑。
哪里有什么真正高冷的男人,心硬如铁也能热情似火,只看他面对的是谁罢了。
“妈妈,爸爸在说什么啊?”
小缘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迷迷糊糊的问。
“没什么,不重要。”鹿黎忙关掉电视机,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还有闲情关注蒋煦白。
这几天小缘有些发烧,这孩子怕打针,她便依照经验喂了药,又用药酒擦身,以为问题不大。
可是体温就是降不下去。
鹿黎抱着小缘来到儿童医院,做了几个检查。
医生看着检查单,脸色有些凝重。
“这位太太,你做好心理准备,孩子患的是血液与造血系统的恶性肿瘤,通俗来说就是血癌、白血病……”
鹿黎眼前一黑,差点晕厥,激动地揪住医生的手臂,用力到青筋暴突。
“为什么会这样?会不会出错了?”
“不用太担心,骨髓移植还来得及!快找你先生和其他家属来配型吧!”
鹿黎又带着小缘去了另一家医院检查,悲哀的是结果一样。
她哆嗦着拿出手机,打给蒋煦白,关机了,只得打给助理。
《尘蜕》片场。
“不是说天塌下来也别打扰我吗?”蒋煦白正在看容静婷拍戏,低斥道:“何况是那个女人,她能有什么事?”
“鹿小姐急得都哭出来了,蒋哥你还是听听吧!”
蒋煦白接过手机,没好气的开口:“说。”
几秒后,他不耐的神色凝滞住,起身离开。
容静婷看到这一幕,眼神示意自己的助理跟上去。
可惜的是,两人的骨髓配型都不相合。
“骨髓库我已经查过,没有适配的骨髓。”医生建议:“两位再生个孩子吧,新生儿的脐带血可以救孩子!”
“好……”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鹿黎倏地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蒋煦白拉着鹿黎出了办公室,搭电梯直接上了天台。
鹿黎质问道:“为什么不肯救小缘?”
到了空无一人的天台,蒋煦白才摘下口罩,吐出胸腔的闷气。
“我没说不救,我只是……”他顿了顿,决然开口:“不想跟你有更多牵扯!你明白吗?”
鹿黎点点头,她很明白。
“我可以去跟容小姐解释,相信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蒋煦白吼道:“够了!不准你去找她!”
容静婷还不知道他有孩子,他怎么可能允许鹿黎捅破这个。
鹿黎不过是当初他鬼迷心窍,找的身影跟静婷很像的替身。
“骨髓我会再想办法,钱这方面不用担心,用最好的药。”
“要是找不到呢?”
“世界那么大,怎么会找不到?国内没有就去国外找……总之再生一个孩子,我拒绝。”
蒋煦白说完就重新戴上口罩,离开天台。
寻找范围扩大到国外骨髓库,还是没找到相配的骨髓。
医生劝道:“不管你们夫妻感情有什么问题,为了给孩子治病,再生一个吧。”
鹿黎咬咬牙去了蒋煦白现在的住所。
蒋煦白打开门,见她脸色有些憔悴,不由安慰道:“骨髓还在抓紧找,别急。”
进到屋内,鹿黎看到客厅超大尺寸的电视屏上,正在播放着容静婷的电影《朝花不夕拾》。
他可真够深情的。
“蒋煦白,我等不下去了。”鹿黎深吸一口气,攥紧冒汗的手心。
蒋煦白一怔,按下暂停键。
“什么?”
鹿黎快速脱下外套,不由分说抱住他。
蒋煦白浑身一僵。
他皱眉,装模作样推了推,没推开。
“这是干什么?如果我没记错,前不久你还说我恶心,怎么?”
本能已经蠢蠢欲动,可蒋煦白依旧冷笑,似乎讥讽鹿黎成了习惯。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鹿黎心跳得要冲出嗓子眼,急促地央求道:“求你给我一个孩子救救小缘,以后我都不会打扰你,我带着两个孩子离得远远的……”
不知为何,蒋煦白莫名的来了一股火,猛地将鹿黎推开。
“你真下贱!”
“蒋煦白,这件事我会埋在心里,永远不会让容小姐知道。想想小缘,她怎么也是你的女儿啊!你就忍心小缘受化疗的罪吗?化疗还不一定能治好……”
鹿黎再度扑过去,死死扒住蒋煦白。
蒋煦白烦躁的将鹿黎扯开,这次用了力气,直接让她摔在地上。
“小缘是意外,如果不是你非要生下来,她今天就不用受罪了!”
鹿黎气得浑身发抖,颤颤地跪下,把自尊放低到尘埃里。
“是我犯贱!不忍心打掉她是我的错!我都认了,求你给我一个孩子吧!只要怀上了我就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你走吧。”蒋煦白吐出冰冷而斩钉截铁的字眼,重新打开影片,继续观看。
鹿黎顿时面如死灰。
早该看清的,对蒋煦白来说,小缘就是个累赘。
她呆呆看着电视屏幕,发现蒋煦白不是在看电影,是循环播放着女主角在悬崖上舞蹈的片段。
确切说,是她当容静婷舞替时跳的那段。
鹿黎哑声开口:“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嗯?”蒋煦白眼神都吝惜给她,依然盯着屏幕。
“你为什么一直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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