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亮
因是一名眼科醫生
你煉就一雙犀利的眼睛
為使人看到更多的光明
因是一名眼科醫生
你不會隱藏瞳仁裡實情
而吹響了預警的第一聲哨音
我沒見你在傳喚書上
摁指印時的眼色
（是否也同指印般殷紅？）
我只見網上發佈你三十幾歲的
死訊時照片上那雙
怎麼也無法閉攏的
星星樣的瞳孔
再哭李文亮
在生命的最後一天
還想著拯救
地球的
小民
死了
34歲
睜著眼睛
戴著口罩
白大褂上的工號為7220
悼
哨聲終止
是誰的手指扣動了扳機
二月的天空運送鳥羽
也運送六角行的謊言
唯利是圖者睡在槍膛裡
政治家坐在樹眼睛的最中央
市井之徒喂三條腿的桌子啤酒
嬰兒用他最小的腳趾，捅破窗戶紙
——世界的另一面
紙在企圖包住火，火在尋找導火索
悼李文亮
他們把你的哨聲，當作謊言。
無知的給了你一紙訓誡。
再次驗證了：人禍大於天災。
一聲吶喊，會迴盪出無數聲吶喊。
一根小小的火柴，鬥不過黑暗
但它卻能點亮旡數的燈盞。
是誰允許你，以死
證明自已的清白？
撇下孤兒寡母，誰來可憐？
一群睜眼瞎，依舊逍遙在人間。
他們不會說道歉。他們只會拿無數的生命開玩笑！
悼辭
李文亮走了，走得猝不及防
許多人還不曾
向這位高瞻的眼科大夫
求醫近視，色盲和白內障
山河還不曾向他諮詢弱視的遼闊
與迎風流淚的善良
顯微鏡還不曾擦亮蒙塵的瞳孔
看看冠狀病毒正在玩弄什麼伎倆
李醫生，請放心
疫情不可能再失控地擴張
人心不可能再失衡地搖晃
像我一樣，春風也在不停地敲打窗臺
助陣矯正陰影的太陽
催白雪融化，讓下垂的萬籟
匯成哀樂，為你趕不上花期的名字
舉行國葬
2020/2/7
雪，下吧
一一寫給李文亮醫生
雪，下吧
把愛獻給陽光
讓純潔融化
山河為你默哀
大地披上了白紗
快遞
把思念寄回了家
雪，下吧
你吹響春的口哨
卻被冰霜凍結
自己的遊魂
被踩進淤泥
起風了，故鄉
又吹亂誰的白髮
雪，還在下
但是誰給風的權利
凌空於世
也許是霧霾蒙面
淚說
也許是其他
雪，還在下
風雪夾雜
路上很蒼涼
雙手合十
願你走好
此時，淚被風乾
聲音已經嘶啞
雪，下吧
純潔的六瓣花
立春之後
你的身影不會再被隱匿
陽光
將會公佈天下
如果有來生
如果有來生
你會不會還選擇當醫生
你曾說這份職業穩定
哪曾想竟如此兇險
兇險到三十四歲就被叫停
你從不說謊
卻揹負了造謠者的名聲
你無意出名
卻成了全國人民心中的英雄
你所做的
只是出於一個醫生的本能
你所說的
僅僅是想給身邊的人一個善意的提醒
謠言止於智者
塵埃終將落定
權利即便是貼著人民名義的標籤
被事實打臉也會很疼很疼
去天堂吧
天堂裡沒有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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