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山圖卷欣賞

浙江博物館有這麼件寶貝,平時不會輕易拿出來展覽,上次要跟來自臺北的無用師卷合展,這次又遇上“江上有青峰”藍英的畫展,算是比較大的展,也拿出來展示了。

剩山圖卷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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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山圖畫心 紙本 縱31.8釐米 橫51.4釐米

此圖是黃公望在元至正七年(公元1347)七十九歲過富春江時為無用禪師,作三年而成。此為畫卷前段。包首題簽:“畫苑墨皇元黃子久,富春山居圖真跡,燼餘殘本梅景書屋秘寶乙卯元旦吳湖帆題。”行書引首:“富春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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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慕康畫、王同愈題《黃公望像》此圖今人多誤為王同愈所畫,實是鄭慕康(馮超然弟子)之作

鄭慕康畫黃公望像,王同愈題:“元高士黃公像。少舉神童博宗群藝善寫山水,法篆通隸,乙卯人日後學王同愈錄五百名賢圖,時年八十五。”沈尹默楷書引首:“元黃子久富春山居圖卷真跡大燼餘殘本。此為荊溪吳氏雲起樓所藏之本也,前幅尚有數尺已罹劫灰,其後幅久歸清內府,晨歲餘與湖帆共預故宮博物館審查書畫之役得寓目焉,去冬湖帆獲此屬為題眉,時廿八年元日 尹默益志。”前隔水題:“山川渾厚草木華滋”,“畫苑墨皇大痴第一神品富春山水圖已卯元日書句曲題辭於上吳湖帆秘藏”。後隔水題:“吾家梅景書屋所藏第一名跡潘靜淑記”。卷後有收藏者王廷寶題。吳湖帆所攝前、後段畫連接照片及大烙印示意圖。黃公望富春山居圖卷末題款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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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久作品存世不多,其中最佳者當屬《富春山居圖》。為了創作《富春山居圖》,他在“領略江山釣灘之勝”時,“袖攜紙筆,凡遇景物,輟即模記”。此畫成於至正七年(1347年),此時子久年近八旬,畫中所題文字表明,他為完成此畫而潛心觀察、揣摩費時三四年。張庚在《圖畫精意識》中記載了董其昌對此畫的讚譽,“子久畫冠元四家……如富春山卷,其神韻超逸,體備眾法,脫化渾融,不落畦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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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部

《富春山居圖》全卷高一尺餘,長約二丈。此圖展現了富春江一帶景色:富春江兩岸峰巒坡石,似秋初景色,樹木蒼蒼,疏密有致地生於山間江畔,村落、平坡、亭臺、漁舟、小橋等散落其間。董其昌稱道,“展之得三丈許,應接不暇。”確給人咫尺千里之感。這樣的山水畫,無論佈局、筆墨,還是以意使法的運用上,皆使觀者不能不歎為觀止。正如惲南田所說,“所作平沙禿峰為之,極蒼莽之致。”董其昌還曾說,他在長安看這畫時,竟覺得“心脾俱暢”。1350年黃公望將此圖題款送給無用上人。《富春山居圖》便有了第一位藏主,從此開始了它在人世間600多年的坎坷歷程。此畫作成之初,無用上人就“顧慮有巧取豪奪者”。不幸被他言中,明成化年間沈周藏此圖時便遭遇“巧取”者。沈周請人在此圖上題字,卻被這人兒子藏匿而失。後來此圖又出現在市上高價出售,敦厚的沈周既難於計較又無力購買,只得背臨一卷以慰情思。之後又經樊舜、談志伊、董其昌、吳正志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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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順治年間,吳氏子弟,宜興收藏家吳洪裕得之後更是珍愛之極。惲南田《甌香館畫跋》中記:吳洪裕於“國變時”置其家藏於不顧,惟獨隨身帶了《富春山居圖》和《智永法師千字文真跡》逃難。

清朝初期,江南小城宜興一戶吳姓的官宦人家。家主吳洪裕病危了,氣如遊絲的他死死盯著枕頭邊的寶匣,家人明白了,老爺臨死前還念念不忘那幅心愛的山水畫。有人取出畫,展開在他面前,吳洪裕的眼角滾落出兩行渾濁的淚,半晌,才吃力地吐出一個字:燒。說完,慢慢閉上了眼睛。在場的人都驚呆了,老爺這是要焚畫殉葬呀!要被燒掉的畫就是國寶文物《富春山居圖》。因為太珍愛此捲了,所以囑家人準備把它付之一炬“焚以為殉”用來殉葬。

“先一日焚《千字文真跡》,自己親視其焚盡。翌日即焚《富春山居圖》,當祭酒以付火,到得火盛,洪裕便還臥內。”

這幅在吳府裡已經傳承了三代人,被吳家老少視為傳家寶的《富春山居圖》,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丟入火中,火苗一閃,畫被點燃了!

就在國畫即將付之一炬的危急時刻,從人群裡猛地竄出一個人,“疾趨焚所”,抓住火中的畫用力一甩,“起紅爐而出之”,愣是把畫搶救了出來,他就是吳洪裕的侄子,名字叫吳靜庵(字子文)。為了掩人耳目,他又往火中投入了另外一幅畫,用偷樑換柱的辦法,救出了《富春山居圖》。

畫雖然被救下來了,卻在中間燒出幾個連珠洞,斷為一大一小兩段,此畫起首一段已燒去,所幸存者,也是火痕斑斑了。從此,稀世國寶《富春山居圖》一分為二。前段畫幅雖小,但比較完整,被後人命名為“剩山圖”;後段畫幅較長,但損壞嚴重,修補較多,被後人稱為“無用師”卷。因為當年無用和尚曾與黃公望同遊富春江,此畫曾一度被他所擁有。1652年,吳家子弟吳寄谷得到後,將此損卷燒焦部分細心揭下,重新接拼後居然正好有一山一水一丘一壑之景,幾乎看不出是經剪裁後拼接而成的,真乃天神相佑。於是,人們就把這一部分稱做《剩山圖》。而保留了原畫主體內容的另外一段,在裝裱時為掩蓋火燒痕跡,特意將原本位於畫尾的董其昌題跋切割下來放在畫首,這便是後來乾隆帝得到的《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值此,原《富春山居圖》被分割成《剩山圖》和《富春圖》無用師卷長短兩部分,身首各異。前半卷《剩山圖》縱31.8釐米,橫51.4釐米。後半卷《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縱33釐米,橫636.9釐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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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過的痕跡

重新裝裱後的《剩山圖》,吳氏又於康熙七年戊申冬(1668)轉讓給揚州收藏家王廷賓,王氏在《剩山圖》後有長跋詳記此事。並將《剩山圖》裝裱成冊頁,載入他的藏畫冊《三朝寶繪》圖冊之中。王氏逝世之後,他的家人將《三朝寶繪》圖冊轉售他人。從此之後《剩山圖》似乎從世上消失,無人知道藏處。大約在同治光緒年間又為江蘇江陰陳氏秘藏,所以《剩山圖》從康熙到清末有一段近二百五十年左右的收藏“空白期”。

1938年11月26日,上海書畫商人、汲古齋老闆曹友卿將購得的《剩山圖》攜至吳湖帆家中請其鑑定。吳湖帆在《醜簃日記》中寫道:“曹友卿攜來黃大痴《富春山居圖》卷首節殘本,真跡,約長二尺,高一尺半寸,一節中有經火痕跡三處,後半上角有吳之矩白文印半方,與故宮所藏卷影本(餘前年見過真跡)校之,吳之矩印無絲毫差失,後半火燒痕亦連接,且故宮藏本前半每距六七寸亦有燒痕與此同,逐步痕跡縮小,約有二三尺光景,可知此卷前半之經火無痕。某記載雲:黃大痴《富春山圖》當在溪南吳氏,當其主人故後,以此殉之,付之燒燬。然則手卷一時火化綦難,外廓全部燒去矣,幸所毀者皆裱綾前殘酷盈尺殘本,然是天壤劇跡,彌足珍寶,記此志幸。”

有關此事傳說甚多,有云曹友卿知道《剩山圖》的價值之後,不肯售讓,又云漫天出價。吳湖帆只得以祖傳一商周青銅鼎與其交換。但《醜簃日記》中並未有此事記錄。如就常識而言,當年上海灘的古董商人沒有一個人敢“得罪”吳湖帆,除非其自絕財路。還有一種傳說,因當時曹友卿攜來《剩山圖》時,並沒有王廷賓的題跋。吳湖帆即讓曹氏向原賣者詢問是否有題跋尚存,此圖為江陰一陳姓人家所售。曹氏再到陳家,終於在亂舊紙堆中找到了王廷賓的題跋,猶如是找到了一個人的“出生證明書”。以此形成了《剩山圖》確實是《富春山居圖》殘卷的“證據鏈”。但《剩山圖》可能經過多次揭裱,在筆墨神采和品相等諸方面已大為損減。

有一點頗為“傳奇”,《富春山居圖》(包括《剩山圖》)在近三百年裡,居然先後被四個姓吳的人收藏:即宜興吳正志、吳之矩、徽州吳其貞和蘇州吳湖帆,也真可謂是鑑藏史上的“異數”。吳湖帆曾填一首《錦纏道·題黃子久〈富春山居圖〉殘卷》詞:“大嶺橫雲,七里淺瀧流露。指嚴陵釣臺危據,小舟江上盟鷗鷺。醉惹痴翁健筆名山賦。溯前朝六家,幾經珍護。詫荊溪化情塵土,嘆石渠清秘深宮妒。勝山緣分,惟我天相許。”收藏有時真的是要講“緣分”的,所以吳湖帆特意讓陳巨來刻一方朱文長方鑑藏印:“大痴富春山圖一角人家”。並題引首曰:“山川渾厚草木華滋(篆書)。畫苑墨皇,大痴第一神品富春山圖。已卯元月書句曲題辭於上。吳湖帆秘藏。”《剩山圖》除吳氏雅道摯友外,“圈外”之人皆無緣一見。而且還不著錄於他的《吳氏書畫記》一書中,可見其珍秘的程度。

至抗日戰爭時期吳湖帆,換得《剩山圖》殘卷,十分珍惜,從此自稱其居為“大痴富春山圖一角人家”。當時在浙博供職的沙孟海得此消息,心情頗不平靜。他想,這件國寶在民間輾轉流傳,因受條件限制,保存不易,只有國家收藏,才是萬全之策。於是數次去上海與吳湖帆商洽。吳得此名畫,本無意轉讓。但沙先生並不灰心,仍不斷往來滬杭之間,又請出錢鏡塘、謝椎柳等名家從中周旋。吳湖帆被沙老的至誠之心感動(當年具體的交易細節,因當年的諸位當事人均已不在人世,所以詳情難以瞭解。傳說頗多,吳湖帆開價是五千元,另外還要搭售幾幅清人畫作。一說是元人王蒙的《松窗讀易圖》,有說王畫實是贗作。但當時的五千元幾乎是浙江省全年收購文物的一半資金,這麼多錢,太感人了!!),終於同意割愛。1956年,畫的前段來到浙江博物館。成為浙江博物館“鎮館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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