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從小被父母丟在孤兒院,只是因為我手上藏著一個祕密

故事:從小被父母丟在孤兒院,只是因為我手上藏著一個秘密

1

尹熙柔戴著黑色墨鏡,穿著細腳高跟鞋,提著大包小包,昂首挺胸鏗鏘有力地邁進孤兒院的大門。

透過墨鏡看出去,一群牙還沒長齊的小朋友推推搡搡從遠處跑來,快跑到腳跟前了,卻在一米之外停了下來。

尹熙柔把兩個沉甸甸的大袋子放在地上,小朋友們矜持了兩秒,然後一哄而上。

從大袋子裡扯出粉色的裙子,黃色的皮球,彩色的棒棒糖,還有可愛的抱抱熊。

兩個滿滿當當的袋子一眨眼的功夫就像乾癟的氣球,軟塌塌地趴在了地上。

尹熙柔面無表情地看小朋友們帶著各自的戰利品跑遠了,自顧自說道:“真是一群容易滿足的傢伙。”

轉身剛準備走,低下頭卻看見一個穿著黃裙子的小小姑娘拽著自己的裙襬。

“禮物已經分完了,下次記得動作快一些才搶得到哦。”

“要抱抱。”小黃人奶聲奶氣地說。

“哼。”尹熙柔像聽到了笑話一般,翻了一個天大的大白眼,“我為什麼要給你抱抱?”

“要抱抱。”小黃人噘起了嘴,兩道淺淺的眉皺了起來。

“我才不會給你抱抱。”

“要抱抱。”小黃人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間就噙滿了水。

尹熙柔提步要離開,可是小黃人“哇”的一聲就哭了,“要抱抱,要抱抱,人家要抱抱。”

“喂,你很煩誒,為什麼要抱你?不要抱你,我才不要抱你。”

“熙柔你來了。”老院長蹣跚著步子從不遠處的教學樓走過來,走近了蹲下身來抱起了小黃人,“來,奶奶抱你,不哭不哭。”

老院長親暱地哄了兩聲小黃人,小黃人抽搭著止住了哭聲,老院長才轉向尹熙柔,“芮琬來孤兒院不久,還不懂你的規矩,你別在意。”

透過墨鏡,尹熙柔看了一眼哭的滿臉淚水的小黃人,一張小臉擰巴得像一根酸黃瓜,尹熙柔嘆了口氣說:“不要哭了,你以為哭就能滿足你心裡的小小願望嗎?不要天真了。”

然後把頭撇向一邊,“最近有她的消息嗎?”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每半年都按時寄錢來。聽說她現在的男人是個有錢人,所以她出手也很闊綽,最近我們剛剛翻修了住宿樓,就是託她的福。”

“是嘛?那把住宿樓炸了重蓋吧。我在孤兒院的時候從來沒有用過她一分錢,如今也不想和她扯上任何關係。以後你再收到她的錢都餵狗了吧。對了,我想額外捐一筆款,專門幫助這些孤兒找親生父母。”

尹熙柔邊說邊扭了扭手腕,明明是38度高溫的夏天,可是她卻帶著黑色的羊皮手套。

“熙柔你真是太善良了,”老院長激動地說,“這些孩子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心裡誰不想和自己的爸爸媽媽團聚。每天每天這乾巴巴的眼睛望著大門口,我看著心裡也不好受。我先替孩子們謝謝你!”

“院長您別謝我,可能您想多了。我的本意並不是幫孩子們找原生家庭,一家人團聚,其樂融融享天倫之樂。我只是想找到拋棄孩子的家長,然後親手掐死他們,生而遺棄和謀殺子女有什麼不同?”

2

尹熙柔開著敞篷車離開了,留下一個校園的小朋友抱著各式各樣的禮物向她飛吻揮手。

尹熙柔從後視鏡看到了自己淡漠的表情,“寄錢給我?以為自己是聖母瑪利亞嗎?我才不需要你的錢。”

尹熙柔自14歲出道以來,從來沒有為錢發過愁。銀行賬戶永遠有數不過來的存款,即使加把勁使勁花,也只是花了個零頭。

花園洋房,敞篷跑車,名貴包表,應有盡有。燒包燒錢的日子尹熙柔著實過了好一陣子,彷彿整個世界都是笑臉相迎。

但是尹熙柔並沒有因此真正開心,畢竟那些拿錢買來的笑,又有幾分真心?改天換了裝扮,沒了錢,誰還記得你是誰?這個世界一向如此涼薄。

半退隱之後,尹熙柔盤了一家咖啡館,招了一幫年輕的帥哥美女來駐店。

剛開門的時候,一個客人也沒有,嘩啦啦地賠錢,尹熙柔從來都沒有心疼過。

只是,安靜得連蒼蠅飛過的聲音都聽得到,著實讓尹熙柔很心煩,一氣之下改成了酒吧,每天都是震耳欲聾的音樂和花著銀子買醉的人群,熱鬧非凡。

人生就應該這樣,歡天喜地,鑼鼓喧天。

尹熙柔回到酒吧,喜歡窩在角落呷一杯俗氣的烈性雞尾酒,看著男男女女嬉鬧說笑,緬懷一下自己20歲的前半生,揣著情懷喝到半酣,藉著微醺在熱鬧的人群中尋找一些溫暖和快樂。

“又去孤兒院了?有她的消息嗎?”葉良驥把調好的長島冰茶遞給她。

“有,也沒有。”

“什麼意思?”

“她給孤兒院匯錢了,雖然沒有留姓名,但是我已經吩咐了私家偵探順著匯款憑證去摸人。可是,”尹熙柔停頓了一下,“我又不想再見她了,突然覺得特沒勁。”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都想找她嗎?有幾次你喝醉了,拉著我的手使勁喊,媽,媽,我都手都被你掐紅了。”

尹熙柔抄起一個抱枕打向了葉良驥,“笑話,怎麼可能。”

尹熙柔埋下頭,呷了一口雞尾酒。

她到底在哪裡,過得好不好,這麼多年為什麼從來沒有找過尹熙柔,難道她不在乎自己?不愛自己嗎?

這些問題在頭腦中一直折磨著尹熙柔。可是當私家偵探把照片和地址遞到尹熙柔手裡時,她突然膽怯了。

不敢見她,也不想見她。這麼多年,她除了給孤兒院匯款還做了什麼?難道一個母親對於孩子的照顧是可以花錢買的嗎?

為什麼她從來都沒有過問過尹熙柔過得好不好?為什麼連一絲絲的關心她都不曾給過?難道血濃於水的母女之愛,只存在於尹熙柔不存在於她嗎?

關於這些問題尹熙柔想知道答案,可是又怕知道答案。

如果說幼年時的尹熙柔還對母親有過無盡的期待和眷戀,那麼這一份份酸楚的思念在時間的打磨下,早已釀成了一罈苦酒。相見而不得,由愛而生怨。

3

尹熙柔窩在角落裡,看著一池子亂蹦躂的男男女女,就想起孤兒院時密密麻麻的架子床。

那會兒吃飯、睡覺,連上廁所都是烏泱烏泱一夥人,可是那個時候她就知道了“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因為她被所有的小朋友排斥,連老師都不敢親近她。

尹熙柔抿了一口酒,火辣辣的,然後又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

兩隻眼睛迷離地看著不遠處調酒的葉良驥,這個跟在她屁股後面混吃混喝的小跟班,廝磨的時間久了,尹熙柔竟對他生出了一絲依賴。

看著他就覺得很心安,再煩躁的心情在看見他的時候都能被慢慢平撫,不知道他是否也這樣?如果這一生都如此慢慢到老,倒也很好。

尹熙柔再一抬眼,怎麼看見一群人和葉良驥糾纏在一起,拳腳相向,可是葉良驥怎麼也不還手?

“這個軟包是找死嗎?現在的年輕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嗎?”尹熙柔仰頭喝盡了最後一口長島冰茶,摘下了黑色的手套,走到鬧事人群當中,“啪啪啪啪啪”,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每個人的臉上都多了一個紅手印。

再一眨眼的功夫,那被打的半張臉,就像潑了墨的紙,眼睛、鼻子、嘴角都掛不住了一般,像打翻了的墨汁直往下淌。

“啊!你的臉!”

“啊!我的臉!”

鬧事的團伙發出野豬生嚎的聲音,捂著臉哭天搶地地跑了。

尹熙柔看著那群人互相攙扶著,奪命般逃了出去,熟稔地重新帶好了手套,用一隻手端起葉良驥的臉,仔細瞧瞧有沒有被打傷,“軟包,你為什麼不還手?”

“因為他們是來討債的。”

“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兒,錢能算事兒嗎?你欠了他們多少錢?我替你還。”

“不是錢,可能,是命。”

4

葉良驥任由尹熙柔笨手笨腳拿著一坨冰塊在臉上敷來敷去,融化的冰水順著臉向下淌。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哭了呢,整個形象雖然很狼狽,但是他喜歡被她照顧著。

葉良驥說:“他們的孩子吃了他公司產銷的零食,食物中毒,經過醫院搶救好不容易脫離了危險,現在正躺在床上輸營養液,他們是看著孩子遭罪,氣不過才來找我撒氣。”

“哦,是嗎?”尹熙柔故作輕鬆地應和著,她知道葉良驥口中的“他”指的是他父親。

自幾年前尹熙柔把葉良驥從大馬路邊上撿回來,這是他少有地在她面前提到他的家人,他一直都小心地避而不談,她也得體地絕口不問。

還以為他是窮光蛋,原來竟有一個有錢的爹。

尹熙柔對著他手上一道玻璃渣子劃出的傷口細細吹了兩口氣,他的手還想縮回去,被她穩穩地拽住了,“他公司的鍋為什麼你來背?”

“我不知道,父債子償?這些年他沒找到我,竟是他的債主找上了門。”

葉良驥無奈地笑了兩聲,轉移了話題,“還沒問你,你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一個巴掌就讓他們瞬間面癱了?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酒吧竟然偷藏瞭如此厲害的殺傷性武器,是什麼啊?”

“武器?我收拾人什麼時候需要武器?”尹熙柔拽著葉良驥的手,小心地擦過碘伏,又用紗布一層層仔細包好,“怕說出來嚇死你。”

“我會怕?跟你這麼些年,我什麼時候怕過?”葉良驥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尹熙柔。

除了怕她被人欺負,怕給不了她安穩的生活,怕照顧不好她,他似乎真的沒有怕過。

只是他也不曾有勇氣去追求她,就這樣兩個人在一個屋簷下,每天相見,日日相處,不敢奢求再多。

尹熙柔摘下黑色的羊皮手套,“葉良驥,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有錢嘛?你以為這麼個賠錢的小酒吧賺得滿盆嘛?其實我的職業是另類打手。”

“讓一個人妻離子散、周身癱瘓、雙目失明、四肢殘缺,或者輕微腦震盪,肋骨斷裂,面部留疤,又或者諸事不順,心情不暢,丟失錢財,凡是你能想到的我都能做到。”

“無論你想對付什麼人,我只要摘下手套,輕輕觸摸他就夠了。世界上有的是有錢人想要花錢買這種服務,相比於職業殺手,我才是真正殺人於無形。”

葉良驥輕輕皺眉,然後勾著嘴角笑了,“尹熙柔,你這故事編得挺懸乎,我不信。”

“知道我為什麼在孤兒院嗎?因為我這雙手,是魔鬼的手。凡事經我手摸過的生物,都會遭遇各種各樣的意外,車禍、骨折、喪失、潰爛、疾病。”

“小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我有這麼大本事,和小朋友打鬧,摸了一下他的臉,就紅腫起來;抓了老師的小腿,沒出五分鐘就骨折了;摸了院門口的狗,眼看它衝上馬路被壓扁了。”

“所以,我猜我爹孃可能被我坑慘了之後不得已才把我丟下了,還好給我留了這麼一個防身又賺錢的本領。”

尹熙柔仰著頭衝葉良驥笑了笑。“只可惜,他們都覺得我是壞人,我是怪人,小朋友們都不和我玩,連院長都不敢抱抱我,我只有我自己。”

葉良驥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是這世界上夠傷心的人了,原來和她比起來,只是輕若鴻毛啊。

“葉良驥,你怕我嗎?”尹熙柔問道。

葉良驥抬起手攬住了尹熙柔的肩膀,她沒有反抗,他稍稍用力,她把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說:“我不怕你,我只是心疼你。”

這一句話,說到了尹熙柔心坎裡,戳中了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似乎全世界都怕她,只有他心疼她。

5

“如果你是我呢?如果你有這樣一雙手你會做什麼呢?”尹熙柔靠在葉良驥肩頭輕輕問。

“我,”葉良驥想了想說,“我會讓他躺在床上沒有辦法再恣意妄為。”

“你為什麼這麼恨他呢?”

電視裡的夜間新聞循環播放著,“高曉幼兒園三十多位兒童因食用了開陽集團的半熟品,上吐下瀉疑似食品中毒,目前開陽集團董事長葉博延正在配合調查。”

“喏,”葉良驥衝電視機努了努嘴,“這個就是他,開陽集團董事長葉博延。他的生意剛做大的時候,我無意中聽說他的產品有特殊添加劑,好幾起食品中毒的事情都被他壓了下去,我為此和他發生過激烈的爭執,。”

“但無論我怎麼勸阻,都無法讓他停止。我無法忍受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他蒙心賺來的。最後一次爭吵時,我威脅他,如果再不收手就斷絕父子關係。我以為在他心裡,我會比錢重要,然而,然而終究是我想太多。”

“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在我孤冷無助,無依無靠的時候,遇到了這麼會賺錢的你。”

尹熙柔輕輕挽住了葉良驥的胳膊,想要給他一絲絲溫暖,“所以,你恨他嗎?”

“恨啊,”葉良驥不加思考地說到,“我當然恨他。”

可是對於至親的恨,總是摻雜著一些說不清的情分。

是恨他為什麼不肯收手?是恨他為什麼把事業金錢置於父子親情至上?是恨他為什麼在母親去世不久就立即新婚?是恨他為什麼對於自己的期待置若罔聞?是恨他,怨他,他的心裡到底有沒有過自己?

曾經有過許多次,葉良驥反問自己,如果他停掉那些昧心的交易,如果他再來找自己,自己會不會原諒他?答案是肯定的。

葉良驥想要撲回那個懷抱,只是葉良驥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機會。葉良驥只是從電視上看到,他的生意越做越大,錢越賺越多。

葉良驥對於葉博延的恨濃郁而複雜,那種恨,是一種期待,是一種因愛而想佔有私慾。

這一次,葉良驥在電視上看到葉博延蒼老的面孔時,明明揪著心卻只是假裝漠不關心。

“所以你想懲罰他嗎?”

葉良驥沒有回答。

“之前許多家長湊錢給我,”尹熙柔小心地看著葉良驥的臉色說,“他們讓我推他一把。”

葉良驥轉過頭看著尹熙柔,“你說什麼?”

尹熙柔睜大了眼睛看著葉良驥,她以為葉良驥恨他的父親,她以為歪打正著替葉良驥出了氣。

可是,尹熙柔不知道,恨的根源是愛,如果沒有深切的愛,又怎麼會有執著的恨?

“你說的都是真的?尹熙柔,那可是我爸!你怎麼能,怎麼能推他?”葉良驥看到她垂在腿上的雙手,黑色羊皮手套,“你用手推了他?尹熙柔你瘋了嗎?你把他怎麼了?”

“葉良驥,是你說過的,你說你恨這些奸商,你說他們需要受到社會的懲罰。”

“尹熙柔!那個人就算十惡不赦,那也是我爸!”

“可是,你從來沒有說過,我怎麼知道他是你爸?”

“尹熙柔!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原諒你。”

葉良驥丟下尹熙柔,從酒吧裡跑了出去,就像很多年前他和葉博延爭吵後,他也這般摔門而出,然後再也沒有回過家。

6

尹熙柔看著葉良驥從酒吧離開,她做錯了嗎?

她以為今天晚上是歷史性向前跨越的一步,她向他說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親自揭開一塊黑色的傷疤給他看。

他說他心疼她,那他是喜歡她的嗎?是的,是的吧。可是一切又都被她搞砸了。

尹熙柔給葉良驥打了無數的電話,直到手機沒電,他也不曾接聽。

就這樣生挺了三天,新聞播報,在去公安局配合調查的路上,葉博延從樓梯摔下,摔斷了腿,目前正在宏任醫院住院。

尹熙柔買好了水果,站在醫院門口,進還是不進?

他是社會的蛀蟲,可是他也是自己喜歡的男生的父親。

自己親手為社會除暴安良,伸張正義,然後現在再來慰問嗎?哎,誰讓自己偏偏喜歡葉良驥呢,尹熙柔耷拉著腦袋還是走進了醫院。

來到病房門口,尹熙柔偷偷向裡瞧了兩眼,葉良驥並不在。葉博延躺在床上,仍在昏迷中。

葉博延旁邊是一個保養有方,從背影看上去還頗年輕的女性,她正在用棉籤蘸著水擦拭他的嘴唇。

當女人轉過側臉,尹熙柔吃了一驚,水果撒了一地。這個女人的長相,和私家偵探查到的匯款的女人,一模一樣。(作品名:《惡魔天使想抱抱》,作者:三分鐘小姐。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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