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的值得留恋吗?

人间真的值得留恋吗?

孤另另/文

人间真的值得留恋吗?每当夜幕降临,仰望人群,直视道路的尽头时,我都会对人间产生不同的定义。活着,如果仅仅是为了延续生命的种子,那么,我们只是在作为下一代的渡河。如果从人类文明的递进来看,我们延续生命的使命是为了族群的旺盛。但是回到自我而言,如果抛弃这样的使命感,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

填满欲望的空虚之后,便是无尽的空虚。满足物质的丰盛之后,便是无尽的绝望。耗尽权力的张狂之后,便是无尽的毁灭。无论追求什么,都会被追求所反驳。而没有一种追求,不需要付出。更没有一种追求,不需要承担代价。

我们可能误以为赚够了钱,人生就可以达到圆满?我们看到有些人攀登上了财富的榜首,喝拉菲,抽雪茄,乘着私人飞机世界游。但是,你并没有窥见这些美化产物背后的牺牲。所以,如果你留恋的是这些所谓的美好事物,那么,有一天你一定会对这些美好的事物产生倦怠。

诚然,如果把世界的真相都公之于众,都让每个人足够的清醒,都让每个人顿悟,那么,社会将会停滞,经济将会下跌。所以,几千年至今,仅有少数的隐世者真正做到了彻悟,且修行合一。但是,即便是这些与世无争的人,实则已经失去了留恋人间的意义。所以,他们的存在,只是在等待生命的终结。

也许,有人认为这是过度的悲观主义。但是就连伟大的哲人叔本华,也是悲观主义者的代表。悲观,并不一定乐于被人接受,但是正视悲观的事态,是为了让我们看见世界的真相,以及确定我们留恋人间的意义。从出生开始,我们就被压上了一条通往层层挑战的对抗之路。学业、关系、工作、婚恋、生子,我们没有一个人能逾越出这条道路。当我们被这个框架限制的时候,我们留恋的是什么?是学业猛进,考进清华北大的骄傲吗?是左右逢源的,四通八达的狂妄吗?是抱得美人归,被众人所羡慕的虚荣吗?是一手遮天,步步为营的野心吗?如果你真的只留恋这些,当你这些无法实现或实现后且即消失,你还留恋什么?你不可能永远都持续停留在骄傲、狂妄、虚荣的众人之上。他们支撑达到极限的状态,仅仅是人生的一个瞬间。

我相信你体验过为了吃上一顿美食,而节衣缩食的日子。我相信你体验过还上一套房子,而省吃俭用的日子。我相信你体验过为了暴富,而透支命的日子。我并不否定这些事物的美好,但是这些美好都无法长久的留存。你不可能持续的消耗身体,而换取一顿顿豪餐盛宴。你不可能一直通过买房,来达到财富的归属。你更不可能一直为了取得更高的权力,而铤而走险。当然,有些人并不认可这个道理,他们在刀尖上舔血,所以,下场我们显而易见。

那么,我在留恋什么?也许是亲情的脐带,让我无法割舍。但是当这一系带,被切断的时候,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让我留恋。我相信,我们需要制造出繁华,制造出盛景,制造出关系,才能锁住大部分人的留恋。但是这些都不在我留恋的范畴里。我知道,娱乐不过是对生命的瓦解,权力不过是对自我的崇拜。所以,当我仰望群星,当我看到人群的攒动,当我看到车流的繁荣,我依然找不到令我留恋的事物。

如果说,没有留恋的人间,就像是了无牵挂的人。可是,如果把留恋依附在对某人的牵挂上,在如今的意识形态下,我们难以有勇气保证,对方会是一直让你牵挂的人。从某种道理上来说,金婚银婚的夫妻,也未必能携手到老。延续两个人美好的关系定理,不仅是靠感情,而且有赖于彼此的付出和收获是否平衡。即便两个人结婚四十年,但是在第四十一年,开始共患难的时候,如果一方持续要为另一方所付出,时间的变量,终究会破坏两个人的关系。而我们无法预见,任何一对夫妻能在共患难的时候,还依然不离不弃。这不仅是感情的浅深问题,而且是人性的考验。

所有留恋的事物,都会在人生的某个一瞬间被打破。如果不留恋的人生,等同于行尸走肉。那又为何。我们不还是要为了生存,留恋我们的工作、我们的身体。所以,悲观又如何。只是看见了真相后,我们依旧在这个真相中,残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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