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被婁燁剪掉了所有戲份,現在則奉獻了平遙最大驚喜

平遙國際電影展

Pingyao Crouching Tiger Hidden Dragon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10-19/OCT/2019

深焦特別報道

日光之下

曾經被婁燁剪掉了所有戲份,現在則奉獻了平遙最大驚喜

導演: 梁鳴

編劇: 梁鳴

主演: 呂星辰 / 吳曉亮 / 王佳佳 / 陳永忠

類型: 劇情

製片國家/地區: 中國大陸

語言: 漢語普通話

採訪:劉二千

整理:pury 往事如煙

在與梁鳴的訪談中,他一再提及到“情感”和“真實”,在我看來這或許也是理解《日光之下》的關鍵概念。某種意義上在處女作中,梁鳴便已經達成了對電影更深刻的理解,因為他在敘事與情感中選擇了後者,而且試圖捕捉某種極端而曖昧多義的情感狀態。這部以青春片為外殼的影片描寫了一段無法以特定範疇來界定的情感關係,它當然被置放在九十年代的東北這一特定時空背景中,但在一個相當封閉化的敘事中,這一時空背景始終只是作為人物主觀視角中的一瞥現身。事實上,對視點的自覺意識貫穿全片,它們被不均勻地分配在四個青年男女身上,尤其以少女谷溪(呂星辰飾)最為集中。視點設計使影片得以用力於人物在極端情境中的心理變化,而不是沉溺於情節編織的廉價快感中。這當然算不上多麼高明,在青春片中尤為普遍,但放在今年平遙展映的國內導演的作品中,卻的確賦予《日光之下》不同的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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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情感是梁鳴試圖呈現的對象的話,真實則構成他的美學原則。我在猶豫是否應該提及曠日持久地糾纏著電影理論的對真實與幻覺的討論,但不管如何,巴贊所謂的“木乃伊情結”對某些電影人、某些電影風格依然是有效的,況且這真實從來就不是簡單的模仿。拍攝時的手持、實景和即興的傾向,都展示了梁鳴的“木乃伊情結”。但還遠遠不僅如此,在情感與真實的交匯處,更應該有人物瞬間情緒的細膩和強度,依照自身邏輯展開的人物行動,以及隨著這種種行動和反應不斷髮展著的人物性格。而構成《日光之下》核心所在的,正是這些我們稱之為“真實生命”的東西。

深焦x梁鳴

深焦:《日光之下》英文名是“wisdom tooth”,影片主要集中於少女谷溪的視角,呈現她對哥哥谷亮曖昧而倒錯的情感,這種情感關係又裹挾進入一樁神秘的謀殺案。請問創作這個故事的意念是什麼呢?

梁鳴:我是東北人,在過往的八九十年代,整個東北的土地上,有很多人和往事會讓你覺得在今天幾乎是不存在的。那種感覺一直在我童年的記憶當中保留到現在,很強烈。在東北有一些人身份是比較模糊的,我注意到這樣的人的生存狀態,所以產生了一些聯想。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對兄妹,從小就是彼此唯一的親人,在這片土地上也沒有任何依靠,只有彼此,那不論親情,愛情,友情,都沒有辦法去定義他們的情感了,甚至這種關係中還會像父女與母子,他們的血肉和靈魂應該都交織在一起。谷溪和他的哥哥也在這種模糊中彼此陪伴,他們無從考證究竟是何種原因造成如此,只能去進行多種猜想。我一直對人在某種特殊境遇下的生存狀態抱有興趣。今天的“人的狀態”和過去是有非常大的差別,你看過去的老照片和舊影像資料中,人們的臉上的那種東西,是一種不同的精神面貌,那是沒有被新時代浸淫過的一種神態。如今是一個充斥著科技存在的世界,科技當然給予我們的生活諸多便利,但同時也讓我們喪失了很多東西,那些曾經彌足珍貴如今漸漸消失的一些。仔細回想那個時代其實很難與外面的世界產生鏈接,那時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會更珍重,也有一種純白潔淨的感覺。

曾經被婁燁剪掉了所有戲份,現在則奉獻了平遙最大驚喜

深焦:你是一個男性導演,你選擇一個少女作為影片主要的視點承載者,這是為什麼?

梁鳴:其實任何視角都可以講述任何故事,我可以選擇哥哥的視角,可以選擇闖入者慶長,也可以純粹的客觀視角。都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我們也無法先知怎樣的方式就是最好的。我只是一直對人的心理比較感興趣,尤其是女性心理。我也喜歡觀察別人,包括我的親人以及當代年輕人,女性身上她們內含的那種力量在某些層面上要強於男性,尤其是在某些重大時刻她們的那種沉著、冷靜和堅韌,而很大程度上它們是被人們忽略的。我覺得女性的情感會更豐富,當然男性也會有細膩的情感。比如就一個家庭來講,它是否和諧,是否完整,是否美滿,丈夫會成長為什麼樣的男人,孩子會成長為什麼樣的人,更取決於家庭裡女性的作用力。其實我們不應該去強調男性或者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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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焦:青春片對你而言是否意味著描述某些異軌情境的安全符碼?

梁鳴:我寫劇本沒有想太多,日光之下不是命題作文。我就是憑著自己的感覺和過往對電影的認知來寫。就谷溪而言,我沒有刻意去描寫她發現哥哥有另外的戀情的時候她的直接衝撞,她反而是希望自己能去接受這個女孩,她有搖擺和懷疑。她也真的喜歡這個女孩,那個女孩對她也很好對哥哥也好,三個人在一起也很開心。她沒有想到是漸漸地,隨著哥哥和慶長的情感深入,因為親密情感總歸是需要兩個人有私密的空間,自己就漸漸被拋開了。被拋開之後她也一直嘗試著讓慶長意識到她和哥哥不僅是兄妹那麼簡單,但她又很難去表述,沒有辦法用很完美的語言去凸顯自己的情感。我喜歡讓我的人物自由地往下走,不太願意讓他們一定會往哪個方向去,這種自然的流淌會讓我代入他們。谷溪最後的防線就是在那個溫暖的午後醒來而坍塌的。我有做過一些採訪,一些女性朋友童年時目睹父母的親密接觸,她們會完全無法接受。不是因為嫉妒,可能就是生理或心理上天然的抗拒,就是覺得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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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焦:梅峰老師是本片的劇本監製,他對劇本有過什麼建議麼?

梁鳴:我原本的劇本當中犯罪的那條線和谷溪那條線是平行交織在一起,同等分量的。梅老師就會說還是情感線更具吸引力,他希望我的視角能夠更加統一和極致,希望犯罪的線能藏到後面去,情感線作為前景,犯罪線作為後景。拍攝的時候我都拍了,最後剪輯的時候發現梅老師說的話是特別對的,就讓犯罪線弱化在背後,不過所有人物都在犯罪線上出現過,他們散落在這條線上不同的位置,一直貫穿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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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焦:你覺得成片對劇本的還原度有多高?在拍攝過程中你傾向於嚴格控制劇本的實現還是依據拍攝條件進行調整?

梁鳴:拍之前也很難預想自己一定是什麼樣的工作方式,就和寫劇本一樣順著自己的感覺走了。我每天到現場都會有新的想法和感受,比如每天的天氣都不同,演員之間的化學反應也都不同。他們很快就變成了朋友,吳曉亮跟王佳佳本來就是十多年的好友,呂星辰跟他們又進入得特別快。我在現場增加了很多戲,比如說那天早晨他們到森林裡,他哥哥突然拿雪冰她那個大雪是我們沒法預測的,我們沒想到雪下得那麼大。半夜就和製片組臨時開會,因為谷溪家特別冷,除了要夜裡兩三點去生爐子,還要保護好她家周圍現場的雪。我就希望他們在下雪之前和下雪之後在情緒和故事的走向上有另一個方向,因此盡力保護這麼一場難得的大雪。伊春每年的雪都不小,但是單場雪下那麼大特別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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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焦:所以他們進森林那場戲都是新加的?

梁鳴:是新加的,而且拍攝時我們幾乎保留了當時雪地的狀態。他們皮膚被凍出來的紅色,經常吸鼻子的動作,都是真實的表現。森林裡的那些戲也都是臨時加上的。我說這麼大的雪你們仨要一起上山,你們在山頂天台看這片廣袤深邃的森林,看這片故土,吹著冷風,因為每個人的情緒都有當時內心的故事。慶長的故事是它是否要回來,還是留在韓國,到底哪是她的故鄉,未來會在哪?兄妹深愛這片土地,又沒有身份,其實是漂泊、沒有安定感的,谷溪唯一的安定感就是哥哥一直在妹妹身邊。

深焦:故事的背景是特意進行了模糊化處理麼?似乎只有韓國的現代想象、隨身聽、舞廳這些元素透露出大致的時代背景,這跟很多青春片對時代元素的大量徵引明顯不同。

梁鳴:我沒有特意模糊化,我只是刻意不強調它。電影裡谷溪家的掛曆上面寫著1999,聲音上也做了些處理,開場兄妹洗澡,哥哥給她搓背,澡堂外的電視有一些九十年代的廣告,需要大家去觀察。那些都不重要,大家只要知道這是一段往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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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焦:你在一次採訪中曾說很懷念在故鄉伊春的生活氛圍,試圖在影片中重現這種記憶,可否用文字簡單描述你記憶中的家鄉感覺?

梁鳴:我很愛我的故鄉。它不是重工業城市,所以我對其他一些沒有特別的感覺。故鄉是在隱隱的憂傷之下,又裹挾著美好和純真。

深焦:在影片中你又如何對它進行視覺化呈現?

梁鳴:我希望能夠建立一種真實,所以大量的自然光,演員也幾乎都是素顏,在調色上我們也尊重了原始素材,希望儘量還原攝影機的捕捉。故鄉現在有一半已經不是過去了,因為城市化改造。不過還有一些場景還是以前留存的,他們走過的小橋、鐵路、街道的場景都還是過去的感覺。其實差別沒有很大,現在空氣依然很好,雲的層次還是非常豐富,我有時會恍惚彷彿回到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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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焦:影片某種程度上營造了一個相當封閉化的故事世界,所有視點基本不均勻地分配於四個主要人物,也就是處於青春期的男男女女,成人的世界基本上只以主觀視角內的一瞥現身,這麼處理試圖取得怎樣的美學效果呢?

梁鳴:視角就是跟隨谷溪的視角,她看到了什麼我們就看到了什麼,我們並沒有比她知道的更多,其實電影完成我自己也變成了觀眾。有些其他視角,谷溪幾乎也都全部在場,或者在遠處窺視。(深焦:她結尾做了個夢,在夢裡她似乎意識到哥哥參與了這件事,她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對,這個是開放的。諸如女性的第六感,比如她很多次都注意到冬子和哥哥在偷偷地說話,可能會隱隱約約地聯想在一起。KTV那天晚上哥哥和冬子吵架,鏡頭拍到谷溪嘴角有一個非常不經意的微笑,她這種微笑是很有意味。這裡也渴望有多重解讀的空間,夢境也許是另外一種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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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之下》拍攝現場

深焦:基督教元素相當普遍,整個故事似乎某種意義上可以解讀為“罪與罰”在世俗世界的展開,所有人都在承受著“德命相配”的焦灼命運。可否詳細談談基督教觀念對影片敘事的影響?

梁鳴:基督教在這裡主要是作用於谷溪對世間的理解,她意識到世間不止是人間這麼簡單。世間也有還有另外的東西,比如姜老闆虔誠的信仰。我沒有想要討論評判,在《日光之下》裡,宗教與其他人事一樣,對谷溪而言都是若即若離和曖昧的。她沒有說多信奉宗教,只是時常會去聽,她錄下來在幹活的時候也聽,說明她去了不止一次。但是對於我這個創作者來說,沒有絕對的好人壞人,每個人都有內心的豐富的善和惡,只是有的人會獨自消化掉這個惡,有的人因為性格使然會釋放出自己的惡,公開做出失去理智的衝動。谷溪去接觸宗教也是更像觀察姜老闆這個人物,她以為宗教對於姜老闆來說是某種精神的力量。她從只有哥哥,一直到她可能會突然覺得自己擁有了很多。但最後這些都漸漸地分崩離析,甚至連她哥哥都不在了,回到了自己一個人的狀態。但每個人脫離母體後本來就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要獨自面對生命裡的苦難,人都是在痛中成長。

深焦:你是教徒麼?

梁鳴:我不是教徒,但是對宗教很感興趣。我在拍攝前經常會去教堂聽牧師的證道,它會讓你覺得宗教不只是一種依託或祈佑,而是能夠讓你更加清晰地認識自己,讓你知道認識自己比認識其他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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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在平遙國際電影展

深焦:對特定空間環境中情緒或情緒的表達可以說是“最好的婁燁”,尤其是《春風沉醉的夜晚》。你曾參演《春風》,也擔任過《浮城謎事》的第二副導演,請問在《日光之下》中,你是否有自覺地師法婁燁呢?

梁鳴:談到婁燁對我們的影響,其實不只是我,他會影響到和他合作的每一個人,我們能從他的身上看到他對電影的專注,極度專注和極度執著,他打開了我對電影的認知。我曾參演他的電影《春風沉醉的夜晚》,雖然最後我和黃軒的那條線被剪掉了,但這段經歷讓我意識到人與人的關係是非常微妙和曖昧的。恰恰是這層道不清說不明的情感反映了人情感的奇妙之處。也許人的情感會善變或者變幻莫測,但這種情感會是持續的、未知的,有它豐富、活力、獨特的一面。除了參演婁燁導演的電影,我還給他做過副導演,做副導演是去到第一現場看他怎樣拍電影。我非常欣賞他以演員為核心的拍攝方式。他最注重的就是演員,當初拍攝《春風沉醉的夜晚》的時候,他給所有工作人員開會,要求所有人在現場不能評價演員表演的好壞,並且不能干預演員的表演,不論燈光、攝影還是話筒,演員有需求就要配合上。如果演員想要奔跑,所有劇組人員都要跟上,不要問為什麼,這其實無形中給了演員巨大的表演空間。我和我的主創我們也非常強調錶演為重,因為任何故事都是人發生的事,人與人之間的事,一般是先有人才有事。我試圖讓演員們置身於真實的環境中,以真實的情感去表達當下想要表達的東西,這一點我覺得我受婁燁導演影響很深。《日光之下》是全程手持,我們特別強調攝影機共通甚至預判演員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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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在平遙國際電影展

深焦:美學上,還有哪些導演是你欣賞並試圖借鑑或轉化的?

梁鳴:我超愛李滄東,甚至多過要愛是枝裕和。他是個很全面的導演,但他的所有電影中沒有任何環節是刻意突顯的,都是很平衡的。我覺得他電影中的平衡是很厲害的。他電影中攝影、演員都非常優秀,但都不會突顯。他電影中的各個環節都很和諧,這種和諧是非常難的。電影中不管是演員、美術還是攝影機運動,都是把握一種細微尺度之下的呈現。

深焦: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舞廳那場似乎是暗示谷溪和谷亮確實有“不倫”情感關係?

梁鳴:這個可能只有谷溪和谷亮清楚,這也是谷溪的私密部分。其實黃碧雲的書名非常有意思,“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我會覺得書名帶給谷溪的衝擊力很大。當她發現哥哥和慶長情感升級和變化,她覺得這個書名很諷刺。在這個層面上你要去這樣理解,慶長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她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但你為什麼不向我索取?這也許恰恰證明他們並沒有什麼。谷溪想用那段熱烈而赤裸的文字在諷刺自己的同時,回擊那天下午不堪的一幕。我自己更願意相信他們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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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在平遙國際電影展

深焦:你畢業於中國傳媒大學表演專業,此前也有相當豐富的表演經歷,這一背景對你執導有何影響?

梁鳴:影響是很大的。這讓我能夠快速和演員建立一種通道,儘管每個演員所需要的方式不一樣。我幾乎沒有在現場演示如何表演,更多的是情緒提示,讓他們明白我希望在這場戲裡達到怎樣的效果和層次。幸運的是片中的幾位演員能夠很快地懂我的意圖,這或許是天然的一種默契吧,也可能是我做過演員的緣故,能夠比較準確地傳達出我的訴求。

深焦:《日光之下》的技術班底非常引人注目,何山擔任攝影師,朱琳擔綱剪輯,聲音由張金巖、龍筱竹完成,丁可則創作了原創音樂,能否講講你跟他們的合作?

梁鳴:我很幸運,能夠請到他們。他們在各自的領域都非常出眾,因此非常感謝他們願意來參與這部戲。何山是最早進組的,電影開拍前,我們在東北看景,他還為我們當司機。他拍《心迷宮》的成本非常低,但攝影上的天賦已經展現了,《暴裂無聲》的影像水準就很高了。還有就是我一直想找個個子高的攝影師,因為的演員都是高個子,攝影師個子高在大量手持時能更舒服些。剪輯是整個項目快結束了我們才考慮的,朱琳老師在業界很有名氣,開始我們不敢請她;後來她看了劇本和素材後決定參與,我們很高興她會來。張金巖和龍筱竹老師是鐵搭檔,影片不管同期還是後期都做得很好。至於丁可,當初聽了《踏血尋梅》覺得他非常有才華。他的音樂非常獨特。得益於專業的團隊,我們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消耗,進度還是比較快。

深焦:作為處女作導演,你在完成本片後對電影的理解是否有了變化?

梁鳴:這個變化肯定是存在的,而且我隱約感覺這個變化從很多層面都在刺激我,從影像上下文的銜接、剪輯到聲音,從技術到對電影的抽象理解,都有很重要的推動。作為一個新人導演,我最初對很多東西都沒有清楚認知,比如調色、後期剪輯等等。我和我的主創互相給予對方自己的理解,共同完成了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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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鳴在青蔥計劃頒獎禮上

深焦:聊聊影片的發行吧,是否打算上映呢?

梁鳴:我和出品方希望能在一些影展上有收穫,再上映。因為當今的電影市場沒有大卡司、沒有話題性的話有一定難度,所以還是希望能有些影展的嘉獎。這不僅僅是想收回成本,更多的是希望我的主創們可以獲得認可和機會。這也是我為什麼選擇平遙國際影展的原因之一,我覺得這個影展在賈導和馬主席的帶領下非常得專業。

深焦:你對立志於進入電影業的後來者有什麼建議麼?

梁鳴:對於我來說拍電影就是一個不斷做選擇的過程,選擇跟怎樣的資方合作,選擇故事的發展、結局和人物的命運,包括籌備時選擇什麼樣的演員和主創,後期時的剪輯選擇等等。我唯一能給的建議就是當你無法做出選擇的時候,那就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電影是你自己的作品,只有你的情感和直覺能幫你做最好的選擇。

深焦DeepFocus為今日頭條號特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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