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潮」中國學府的聖殿-清華園中的第一批黨員是在何時誕生的

1916年9月,14歲的少年徐永煐從江蘇常州五中考入了“清華留美預備學校”。在當時世人

(今天又何嘗不是如此)眼裡,這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少年狀元一般。因為清華學生通過中等和高等科共8年的學習,即全部出洋留美。在時人眼裡,這是條獲取功名利祿和人生成就的最佳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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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泰斗吳宓

徐永煐的學長,後來為國學大師的清華學堂1916級(即1916年畢業的年級,丙辰級)學生吳宓其父對吳宓說的話就很有代表性:英文學好,易謀飯碗。洋行之買辦,大人物之翻譯,得錢皆不貲,且最好先入美國籍,使中國亡,則可保一家之安樂。(世間是一個輪迴,今天的很多國人亦如此而想,而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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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國際外交前輩,專家徐永煐

相反的是,徐永煐對學校偏重英文的做法甚是反感和疑惑。所謂“公民課”完全用美國教材,講愛國,愛的是美國。他向老師質詢,“中國人為什麼要念美國公民書?”為了自己尋找答案,他又一頭鑽進圖書館,讀了大量書籍。受克魯泡特金、劉師復宣傳的無政府主義的影響。有個插曲,入學後第二年的暑假,他約了來自江西的同班同學梅汝璈、黃育賢去江西“安家落戶”(近現代中國上山下鄉運動的鼻祖了這是),準備實踐“耕讀主義”,通過邊勞動邊學習來教育農民。三人到了南昌,黃育賢先打退堂鼓,繼而,梅汝璈也被家人叫走,徐永煐獨自流落街頭,無奈少年烏托邦理想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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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水利專家黃育賢

黃育賢,留美后,先後在加州理工和康奈爾大學取得學士及碩士學位。中共建政後,歷任燃料工業部水力發電工程局局長,電力工業部水力發電建設總局總工程師,水利電力部水利水電建設總局總工程師。

入清華學校的第四年,為擺脫兄長的“庸俗管教”,他索性不再向家裡要錢,“幸喜清華允許欠交膳費。我不買書,借朋友的念。衣服破了,亂拉朋友的穿上。零用費靠同學和暑假教書積一點”。在清華,徐永煐算是一個“另類”。

如火如荼的“五四運動”,激發了徐永煐的熱情,儘管他的“政治方向並不明確”。他在1959年回憶說:“‘五四’後一天,黃育賢、梅汝璈和我三人用紅筆(代替血書)寫了張東西貼在中等科牆上,內容已記不起來了。由於班級低,沒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這時期我們進城遊行多次,但都被阻在城外。”

徐永煐更對運動引發的罷課很感興趣:“我當時書也念不下去了,罷課很好,不罷,我也念不下去了。”只是雖有這種想法,徐永煐還是把書唸到了畢業。清華的學習不輕鬆,校訓“自強不息,厚德載物”與校歌中的“東西文化,薈萃一堂”並非僅是表面文字。對基礎差的學生來說,就像在苦海中掙扎。

徐永煐所在的清華學堂1924級(甲子級)入學時有一百多人,畢業時僅剩下他和施滉、冀朝鼎、梅汝璈、周培源、梁思永、黃自等七十餘人,許多人因學習跟不上而被淘汰。清華對學生的管理也嚴格,屢次遲到就會被開除。有些規定,如禁止學生在校園走路時吃零食和在宿舍讀小說,在今天看來,不可相信清華竟無此種‘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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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甲子班合影

​(上面照片中,坐:左一梅汝璈、右一章友江;站一排:左一冀朝鼎、左四施滉、左五胡敦元;倒數第二排:右四周培源,右五徐永瑛)

在清華,西式教育(美式)風氣帶來的是體育與學業並重。學校規定每天下午4至5點,學生必須到操場或體育館健身。“強迫運動”使許多學生喜歡上了體育運動。徐永煐、冀朝鼎就師從清華武術教育家李劍秋學過三年拳術。水木清華的八年浸潤,對一代清華人的精神與健全人格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

1920年初,徐永煐與施滉、冀朝鼎、周先庚、梅汝璈等建立了進步學生社團“唯真學會”,施滉任會長。其宗旨是“本互助和奮鬥的精神,研究學術,改良社會,以求人類底真幸福”。

1923年初,施滉、徐永煐、羅宗棠、章友江、冀朝鼎、梅汝璈、胡敦元和女師大附中學生羅靜宜,在“唯真學會”內部成立秘密核心組織,“超桃”。意喻成員間友誼、情操超過古人的“桃園結義”。在此期間,施滉與羅靜宜產生了感情,後結為夫妻。

較之“唯真”,“超桃”更強調集體主義精神和嚴格的紀律,並以社會革命為己任,明確提出“政治救國”主張。“超桃”中一些人,在中國現代史和中共黨史上,留下了足跡:

徐永煐,和施滉、冀朝鼎等創建了美共中央委員會隸屬下的中央中國局,1946年回國後組織關係由美共轉入中共,歷任中央軍委外事組編譯處處長,天津市、上海市外事處副處長、中共中央宣傳部《毛澤東選集》英譯委員會主任,外交部政策委員會負責人、美澳司司長,外交部顧問,中國人民外交學會副會長等職。

施滉烈士,美共中央中國局第一任書記,1930年從美回國後任中共中央翻譯、河北省委宣傳部長、省委書記。1933年因叛徒出賣,慘遭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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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滉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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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滉烈士生前夫妻合影(妻子,羅靜宜)

冀朝鼎,1941年從美返國後,受中共中央指派,以外貿專家身份潛伏於國民黨財政系統高層中,成為孔祥熙的親信,為組織提供了許多極其重要的秘密情報。1944年6月,美總統羅斯福派副總統華萊士訪華,冀全程陪同。冀向華氏提供了大量國民黨政府包括蔣個人貪汙腐敗情況。華氏回國後,公開強烈批評蔣介石政府的貪汙腐敗,指出美國政府不應該幫助他們。美國政府開始把目光投向中共,間接促成了美軍觀察組赴延安。延安為此成立中央軍委外事組,由此揭開中共對美外交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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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朝鼎左一,右二為黃育賢

【題外話】上面這張照片中,中間小女孩叫黃愛蓮,後成為鋼琴家。冀朝鼎是他的生父,而黃育賢是他的養父。黃愛蓮有兩個女兒,分別是普利策新聞獎獲得者倪蓮青,以一曲《回家》而家喻戶曉的歌手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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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愛蓮女士與二位女兒在一起

梅汝璈,民國政府大法官,中國現代法律史上豐碑之一,“二戰”後任遠東軍事法庭中國法官,在東京主持審判日本戰犯。在他的努力與力爭下,東條英機、土肥原賢二等七名首犯被送上絞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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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汝璈

章友江,中共建國後,先任政務院人民監察委員會第一廳副廳長,後為國務院參事。民革中央組織部副部長。

“超桃”八人除羅宗棠外,後都赴美留學。

1927年至1928年間,徐永煐、施滉、章友江、冀朝鼎、胡敦元成為清華最早的一批共產黨員。羅靜宜同樣在此期間加入了共產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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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甲子班在京人員及家眷合影

(上面照片中,大人排列中,左五梅汝璈,左六徐永煐,左八羅靜宜,左九周培源;右一黃育賢,右三冀朝鼎,右四章友江)

他們的老同學中:

周培源,1959年加入中共,成為中國近代力學奠基人和理論物理奠基人之一。

梁思永:梁啟超次子,近代田野考古學奠基人之一,中國近代考古學和近代考古教育開拓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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