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方文明的本質區別與歷史的歸宿

筆者曾在悟空問答上,分別回答了兩次關於東西方文明有何區別的問題。

對這個問題,筆者意猶未盡,所以把以前原創觀點,再整合梳理一遍。

一、西方文明

主要指歐美文明,包括:基督教文明、古希臘羅馬文明、社會達爾文主義三者的雜合。如今的西方資本主義世界,社會達爾文主義碾壓一切。

東西方文明的本質區別與歷史的歸宿

1.基督教文明——脫胎於中東西亞的猶太教,後傳入歐美,成為其主體宗教,並衍生出其他派別。基督教,頗似佛教的淨土宗,你不需要理解教義,只需要信仰她就行了。諷刺的是,盛行於西方的基督教,卻起源於東方;更諷刺的是,世界三大宗教都起源於東方。

2.古希臘羅馬文明——所謂的“民主”、“辯論”、“議會”、“法制”等西方常用概念起源於此。

1-2上都是西方文明的表象,接下來才是西方文明真實的一面。

3.社會達爾文主義——達爾文基於對動物世界的觀察,撰著了《物種起源》一書,掀起了西方思想界的一場大變革。“社會達爾文主義”是“自然達爾文主義”在社會領域的延伸。

有趣的是:達爾文本人提出的只是“自然達爾文主義”,但因為“人是猴子演化而來的”這個假設搭起了“禽獸達爾文主義”與“人類達爾文主義”之間過渡的橋樑,被人偷換概念,將他的理論移植到人類社會領域,遂成為“社會達爾文主義”,也就是人類拜獸像、向禽獸看齊、成為獸從者,為人類世界向動物世界墮落找到了理論依據、為西方人的“原罪”找到了自我辯解的藉口。

社會達爾文主義和基督教教義,恰似一對矛盾體。好比平時秉持社會達爾文主義造惡;然後在週六週日,去基督教堂懺悔罪惡,然而這並不妨礙下週繼續造惡;至於古希臘羅馬文明,則是社會達爾文主義和基督教之間的緩衝地帶,在天堂和地獄間維持著勉強的平衡。

這就是無限輪替的原罪和懺悔的奇妙結合。

亞當·斯密《國富論》、《道德情操論》,前者實際上默許了財富原始積累的罪惡,後者又提醒要注意道德,處於自相矛盾的兩難境地。

據說,達爾文晚年反思《物種起源》,認為不應把它引入人類社會領域;亞當·斯密晚年要求焚燬《國富論》、保留《道德情操論》。

西方文明體系內部,蘊藏著深層次的矛盾,這屬於最底層的衝突,猶如大廈基座三種主材料不能無縫黏合,只是極力支撐著大廈不倒,明眼人知道——遲早會出事。

二、東方文明

東西方文明的本質區別與歷史的歸宿

以中華文明為主體(東亞、東南亞文明都源於中華儒釋道文明),此外還有古印度、中東西亞文明。

儒家——修身養性,倡導“仁義禮智信”、“中庸”、“修齊治平”、“天人合一”。

佛家——明心見性,倡導‘“覺悟生命實相”、對世間法和出世間法的俱舍雙超。

道家——修心煉性,倡導“道德”(非世俗含義的道德)、“無為無不為”、“返本歸真”。

三家看似各有主張,甚至相互攻擊,其實“一以貫之”,方向一致,只是高度不同、視角差異,沒什麼可爭的。

三、東西方文明對比

1.關照對象

(1)東方文明——心性。

我們天然知道外部世界與內在心性間的聯繫,儒釋道都致力於對心性的研究,各有千秋;同時我們也關注外部世界,比如古代天文學就領先世界。但我們仍然把心性的關照作為頭等大事,探索外部世界始終放在第二位。所以,東方文明可稱之為“心學”。

(2)西方文明——外物。

西方人執著於對物質世界的研究,發展出物理、化學、經濟學、生理學、醫學、建築學、天文學等各類學科,實質為“格物致知”。西方文明可稱為“物學”。

2.關照方向

(1)東方文明——向內。

我們似乎冥冥中預感到:要從自心尋找外部世界的答案,儒釋道三教皆言“心性”,即是返照自身、向內探索的明證。

(2)西方文明——向外。

盧克萊修《物性論》即表明了這種傾向。為探索外部世界,西方科技曾一枝獨秀,不斷以機器為延伸把人的觸角伸向天空、大海、地下,意圖揭示一切奧秘。然而,柏拉圖的“囚徒困境”也曾短暫反思:人也許是被外部世界所迷惑而看不清真相。這種思考沒有延續下去,西方文明依舊朝著“物化”狂奔。

3.文明核心

(1)東方文明——道德、自覺、分正邪、和諧共生、人治。

“道德”的內涵,儒道兩家理解不同,我更傾向於道家對“道德”的理解,即天道以及人道順應天道而呈現的樣子。心中的“公序良俗”超過了外在規則的制約作用。在中國歷史上,法家一度取得了成功,但始終無法處於主導地位。這是歷史的必然,無論怎樣雄辯地證明法治第一的優點,也改變不了我們的天性,就如同你把西餐捧上天也無法改變中國人的胃口,我們就喜歡中餐,對不起,西餐不合我們的胃口。這裡沒有對錯,只有適合與不適合。

我們對正邪之分比對強弱之分更重視,即便歷史充斥著強凌弱、眾暴寡,但絕對無人敢公然挑釁這個法則。

我們秉持和諧共生文明,倡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恕道”的人與人和諧共生,還倡導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文明。

我們認識到:再好的法治也是通過人治來實現的,如果作為主體的“人”沒達標,再好的“法”也會扭曲變形。那種認為“只要制定了一套全世界最完美的法律,就可以實現最好的治理”的觀點,只能是天真幼稚的。問題的關鍵是執行,而執行者是人,而人比法複雜一千倍。

(2)西方文明——利益、鬥爭、分輸贏、分強弱、法治。

西方人在“術”的層面,直面“利益”,毫不迴避,把“追求次好的境界”一度發揮到極致,也曾可圈可點。他們並不在意正邪之分,更在意利益、輸贏、強弱之分,他們相信“強權即公理”、“真理就在大炮射程之內”,炮艦外交是他們的本能。

他們相信法治,發展出一整套繁瑣完善的法律體系,一度以此為傲,成為各國學習的榜樣。

4.個人與集體

(1)東方文明——注重集體。

儒釋道均強調“自我完善”,對自己嚴格要求,並堅信這是一切的出發點。

儒家,要求個性服從集體,從自我出發,建立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同心圓哲學,認為:個人、家庭、國家、天下四者“一以貫之”,像漣漪層層盪漾,實現了從“小我-大我”的“人與我、個人與集體”的統一。但是儒家對個人價值重視不夠。

中華民族提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是唯一具備“世界大同”理念的民族。同樣是諸侯林立,中華成為統一的多民族大國;而歐洲至今仍然是列強並存,從未統一過,這就是從理論到實踐的鐵證。

道家,倡導“道法自然、無為而無不為”,道家的精神是自由的。

佛家,直接提出“無我”,非普通人能行之,但世界性影響力卻大於儒、道兩家。

(2)西方文明——注重個人。

文藝復興鼓吹“自我覺醒”與“個體解放”,提倡人文主義精神,以人為中心而不是以神為中心,將人抬高到與神平起平坐的高度,肯定人的價值和尊嚴,肯定現世;承認慾望的合理性,甚至走向極端——以慾望作為社會發展的唯一動力。

5.一和萬

(1)東方文明——通學,我們是“一”。

中華文明,歷來是文史哲不分,沒有分科判教。

春秋戰國時代,就有人造出機器人,但我們並不鼓勵這種“奇巧淫技”,斥為“非道”。

我們始終強調“執中守一”、不失本心。

(2)西方文明——分科判教,他們是“萬”。

文藝復興後,西方由單一的神學,分裂出各學科,物理學、化學、經濟學、醫學、數學、天文學等領域,逐漸形成龐大的學科體系,弊端就是如盲人摸象,各執一端,無法拼出一個整體。

西方科技發展到最後,最大的危險,就是很可能“行遠而迷失”找不到回家的路;更有甚者,會帶著大家一起跳懸崖,找人陪葬。

6.重商和重農

(1)東方文明——重農、重士人、重政治。

古代中國,重農輕商。

我們是“內循環”為主的經濟體,不足部分通過外貿解決。

古代中國,重視士人,學而優則仕,從政或當教師是主要出路。

(2)西方文明——重商主義、重商人、重經濟。

文藝復興始自意大利佛羅倫薩、威尼斯等城邦國家,自身經濟體量太小,所以重視商業、貿易,與之相匹配,亞當·斯密、大衛李嘉圖、凱恩斯等經濟學家也應運而生。

7.本能與超越本能

(1)西方文明——本能。

薄伽丘《十日談》,就是對中世紀教會禁慾主義壓抑人性的反彈,之後走向另一個極端——解放身心,鼓吹慾望,縱慾享樂,拜金主義。

承認慾望的先天存在,是西學誠實、寬容的一面;但縱容甚至蠱惑慾望,造成物慾橫流,主動打開潘多拉魔盒,是在作死,必然走火入魔。

(2)東方文明——超越本能。

強調對個體的抑制、對慾望的消解與昇華。

儒釋道都把調伏心性作為頭等大事,都認為失控的慾望是洪水猛獸。

朱熹的“存天理,滅人慾”、設立禮教,反映了儒家對慾望的強行抑制;

道家、佛家都是從心性修養出發,對慾望進行化解、轉化與昇華。

認識到慾望氾濫的危險性,並提前設防,是一種深謀遠慮;但一味地硬性壓制慾望,是對人性的摧殘,適得其反。

調伏心性,關鍵是度和方式方法。首先應該承認慾望的存在,不是消滅慾望,而是限制過度的慾望,同時引導、轉化和昇華慾望。社會風氣不是強制規定,而是以身作則、自上而下潛移默化地影響。所以,儒家反人性的硬性壓制,只能造就心理疾病患者或者鄉愿(偽君子);佛家的方式,一般人很難實行;而道家順其自然的方式最具備可行性。

8.文明特性

(1)東方文明——自生自養文明,基本沒有侵略性,但具備防守反擊能力。

魯迅諷刺中國人:發明了火藥卻用來做鞭炮,西方人用我們發明的火藥反過來打我們。這話有一部分真理,但怒斥祖先沒變成狼,這對祖先不公正。基於我們的經濟結構和體量能夠自給自足,所以東方文明不需要侵略。

(2)西方文明——掠奪性文明、侵略性、食肉動物文明,充滿攻擊性。

有人形容:當今西方世界是新時代的匈奴,不過從刀槍劍戟改成了經濟掠奪,狼性、食肉、掠食者的本性未變。西方世界的繁榮是建立在掠奪東方世界的基礎上的,一旦這個遊戲玩不下去了,西方世界將崩潰。因為食肉動物不掠奪就無法生存,你讓那些長著狼牙的傢伙去啃草根草葉子,他們不喜歡草腥味,也嚼起來費勁,吃下去還不管飽。

舉例:

羊吃草,狼吃羊。

食物鏈頂端的狼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它的生存其實極為艱難,處於最脆弱的位置。狼的存在依賴於羊,沒有羊吃,就會滅絕,讓它們改吃草,比登天還難;羊只需要吃草就能生存,而草,理論上遍地都是。

狼需要羊,羊不需要狼。

所以,西方文明的侵略性也是其掠食者生產方式決定的。西方文明遇到絕境就發動一場“屠戮式搶掠”,以暫時緩解危機,兩次世界大戰即如此,然後等待著下一次搶掠。這一場場廝殺,既有狼群內部分贓不均的爭鬥,也穿插著群狼圍剿羊群的掠食者的苟合。

西方文明的內在邏輯,註定要發展到自我毀滅的絕境,每當這時,他們就會蠢蠢欲動、故伎重演。

狼,自然有著更強大的攻擊力;羊,不是狼的對手。

但如果狼的對手升級了,結果會怎樣?

據說,猛禽雄鷹如果在萬米高空遭遇天鵝就註定失敗,天鵝,只需要翅膀攔腰一揮,就能把雄鷹斬成兩段;兇殘的鯊魚會被友善的海豚趕跑;武功最高的是王重陽,不是歐陽鋒。

最強大的,不一定是長著尖牙利齒的食肉動物,而是充滿靈性的善性動物,它們像天鵝、像海豚、像麒麟,擁有擊敗猛獸猛禽的力量,守護著這世間的美好。

四、歷史的歸宿

東西方文明的本質區別與歷史的歸宿

1.人類物質科技正在以自己的邏輯不斷地趨近真理,西方文明靠著“格物致知”兜了一大圈,也將上演“迴歸曲線”,勢必迴歸本源,他們的“術”發展到極致,將會印證“道”的存在。然而“術”到頂級狀態,仍然非“道”。

正如:孫悟空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卻發現始終在如來的手掌心裡。

2.東、西方文明以“向內”、“向外”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式遠行,最後將相互印證,殊途同歸,一起歸向東方秉持的“大道”,在這裡東方文明為主、西方文明為輔。西方文明只有工具意義,沒有終極價值。

3.西方文明正面臨不能自救的局面,西方人也從來沒告訴過東方人:他們深層次危機的根源以及能夠在一次次危機中逃生的原因。他們自己最清楚:這種轉嫁危機、損人利己的遊戲“快玩不下去了”。

4.當西方文明再次面臨絕境時,他們可能會再度鋌而走險。

5.歷史學家說過:中華民族是能夠融合一切外來文明,並轉化為自身營養的偉大民族,別人只會被我們同化,能夠同化或征服我們的民族從來沒有。

兩種文明相遇,我們是由“道”向“術”的向下兼容、降維打擊,何況

我們道、術雙修

“草船借箭”。一切挑戰者,都是給我們供箭的。

所以,我們必定會在東方文明基礎上,再創出一箇中西合璧的、更偉大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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