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政府出現難題時,宋神宗分別找司馬光和王安石解決,高下立判

北宋政府出現難題時,宋神宗分別找司馬光和王安石解決,高下立判

宋朝的現狀

治平四年(1067 年),宋英宗病逝,年僅20 歲的穎王趙頊即位,史稱宋神宗。

新皇登基,躊躇滿志,然而,擺在宋神宗面前的這個國家,卻讓他嘆息不止。

因為,大宋帝國外部雖然繁花似錦,無比繁榮;但其內部,卻早已矛盾叢生、腐敗透頂,猶如一堆殘羹瓦礫,只要輕輕一推,就能傾倒在地。

這個說法絕非危言聳聽。要知道,因為慶曆新政的半途而廢,昔日的“三冗”問題不但沒有解決,反而愈演愈烈。

最終,新的“三冗”問題,成為壓倒帝國的三座大山了。

這個新“三冗”問題,就是困擾大宋多年的冗官、冗兵、冗費。

先說冗官。

史料記載,宋朝的官員數量之多,堪稱歷史之最。當時,光登記在冊的官員,就有2.5 萬人之多。各種編外的“臨時工”,更是不計其數。

之所以有這麼多的官員,一部分是宋朝“恩蔭制度”胡亂冊封的結果;另一部分則是宋朝科舉制度盲目擴招的結果。但最大的原因,則是從宋朝建國開始,宋太祖趙匡胤建立的一套神奇的制度,導致帝國必須使用很多的官員。

這套制度,就是宋朝神奇的“官、職、差遣”三相分離的制度。

那麼,這是一套什麼樣的制度呢?又為什麼神奇無比呢?

因為在這套神奇的制度中,上到宰相,下到鄉縣看門的老頭,大家全都“名不正言不順”,都不擔任與官職名稱相符的職務。同時,雖然不擔任這個官職,大家卻幹著這個官職的活,還拿著這個官職應有的“工資和獎金”。

看暈了吧。其實,只要明白了趙匡胤創造的這套“官、職、差遣”,就能真正明白這位皇帝的良苦用心。

所謂的“官”,就是“官職”,用來確定官員的等級、俸祿的高低以及待遇的薄厚等。但是,這個官卻有名無權,一點兒權力也沒有。

比如,朝廷任命你為教育部部長了。從此,你得到教育部部長這個官職, 也擁有教育部部長這個頭銜,但是,你不能幹教育部部長的工作,也沒有教育部部長的權力。

這個“官”,就是一個虛銜。除了每月領工資,這個“官”一點兒權力都沒有,所以也稱“寄祿官”。

那麼,怎麼獲得權力呢?

這就得靠“職”來解決。

所謂的“職”,就是“職務”,代表著你要幹什麼活以及行使什麼樣的權力等。但是,這個官卻“有權無名”。

比如,朝廷讓你幹教育部部長的工作了,你就能夠履行教育部部長的職務,也擁有教育部部長的權力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就是教育部部長了。

畢竟,你沒有教育部部長的頭銜,因此拿不了教育部部長的工資,也沒有教育部部長的待遇。除了工作增加了,啥好處也沒有!

可見,這個“職”,雖然有權力,但基本上就是一個“榮譽虛職”。官員得到了這個“職”,常發出“名不正言不順”的唏噓感嘆了。

那麼,怎麼讓權力和頭銜掛等號呢?

這就得去問“差遣”了。

所謂“差遣”,就是皇帝臨時派你去幹一件事情或去完成某項具體任務,而特意派遣的工作。

比如,皇帝任命你為教育部部長並派你去搞教育,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你有了皇帝的“差遣”, 才能讓“官”和“職”掛等號,才真正擁有了權力和責任,變成一個“真正”的教育部部長。

這種差遣的官員,也叫“職事官”。

當然,即使得到了權力和頭銜,變成了一個有權有勢的官員,也別美,因為趙匡胤在這裡還埋下了兩個“撒手鐧”,讓你根本無法釋懷。

第一,時間。

雖然在皇帝的“差遣”下,官員有了權力和官職,但是等事情辦完了,皇帝的“差遣”就結束了,這些權力和官職就得上交。

因此,對於這些官員而言,即使有了皇帝的“差遣”,他們也不過是一個“臨時工”。等幹完工作了,這些官員就下崗待業,只能重新找工作了。

第二,專業絕不對口。

為了防止官員專業對口、培養自己的勢力,趙匡胤在“差遣”工作的時候,一般不找“對口”的行業官員,反而繞來繞去,去別的部門找一個“稍微對口”的兼職生,對其委以重任,讓他管理這件事情。

還拿教育部部長舉例,在任命時,趙匡胤絕不會任命搞教育的專業人員,而是讓商業部的人員來兼職。他這樣做,就是為了防止教育部部長大權獨攬、結黨營私、脫離管治。

以上,就是趙匡胤建立的“官、職、差遣”制度的大概內容。

趙匡胤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建立一套完善的制度,最大限度地控制官員的權力,讓官員有名無實,或者是有實無名。即使官員有名有實了,也可以用“專業”和“時間”來控制他們的權力,讓他們無法做大做強。

不得不說,趙匡胤為了建立這麼一套制度,真可謂嘔心瀝血。但他建立的這套制度,也讓帝國管制混亂,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幹什麼的了。

這種說法,絕非危言聳聽。按照已故大師柏楊《中國人史綱》的說法,如果把宋朝的官職套用到現代,用今天的官制比喻,應該是這樣子的:教育部部長只是一個頭銜,他並不能實際過問教育部的事務,必須由商業部的副部長兼任教育部副部長,然後再代理教育部部長。 徹底暈菜了吧。宋朝的官員制度,就是這麼亂!

不得不說,趙匡胤設計了這麼一套深奧無比的制度,其本質目的就是更好地管理這些官員,防止他們造反。同時,它可以把帝國的權力全部集中在皇帝的手裡,讓趙匡胤大權獨攬。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套制度並沒有阻擋官員們拉幫結派、結黨營私,反而出現了更大的弊端,並且愈演愈烈。

這個弊端,就是困擾大宋數百年的冗官。

咱們可以想象一下,因為官員是“官、職、差遣”三種任命制度,在這種制度下,一定會出現有名無權的閒官。

大宋剛建立時,閒官少,危害不大,但隨著恩蔭制度的不限制和科舉考試的玩命擴招,閒官數量越來越多,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據史料記載,至宋神宗時期,這種有名無權的閒職官員,佔據了官員總數的70% ~ 80%。也就是說,每十個官員裡面,就有七八個是吃閒飯的(居其官不知其職者,十常八九)。

對於這種閒官,朝廷也沒有辦法裁減。

畢竟,官場關係錯綜複雜,你知道對方什麼來頭?恐怕還沒開始裁減,自己就第一個被裁減了(參考范仲淹的結局)。

不能裁減,只能養著了。為了讓這些吃閒飯的官員也能名正言順,朝廷只能絞盡腦汁發明新的差遣、新的官職。這樣就產生無數個讓人啼笑皆非的名詞。

比如,“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判中書省事”,從字面上解釋,它的意思是“尚書省副首長兼中書省副首長,然後代理中書省首長”。其實呢,這個官職就是“宰相”!

現在,大家明白為什麼在史書中,宋朝官員的簡歷動不動就一長串一長串的官職頭銜了吧。

此外,這種混亂的官場編制,也產生了低下的效率,即“疊床架屋”。官員們在這種“床上疊床,屋下架屋”的辦事效率下,常見的推諉扯皮、拖拉積壓、吃拿卡要、議而不決的現象,也就屢見不鮮了。

當然,這些“疊架”起來的冗官們的辦事效率問題,並不是最大的危害。按照某位史學家的說法,這些冗官們真正的危害是:這些疊、架起來的冗官們與帝國慷慨的高薪制度相結合,在催生了大宋帝國燦爛的文化之花時,也耗費了帝國數以萬計的金銀,從而讓帝國迅速衰敗。

這才是冗官最大的危害!

資料顯示,宋神宗登基時,正式在編的官員數目,居然多達2.5萬名,這還是一個“保守”的數據!而每年為官員支付的俸祿,大約是1200萬緡錢。

1200萬緡是什麼概念?宋朝當時一年的國家財政總收入,不過6300萬緡錢。這群官員把五分之一的財政收入吃掉了。

因此,如果你是宋神宗,你也得讓人變法,改變這一切。

當然,對比下一個問題,您就會驚訝地發現,根深蒂固的冗官問題,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真正的“傾盆暴雨”問題,就是長期困擾帝國的冗兵。

北宋政府出現難題時,宋神宗分別找司馬光和王安石解決,高下立判


 “三冗”問題

咱們都知道,宋朝以武得天下,但為了防止其他人也以武得天下,所以從太祖時期起,趙匡胤就實施了各種抑制武將的政策,比如,以文制武、宦官監軍、依陣圖行軍等,千方百計防止武將造反。

即使建立了這麼多抑制武將的制度,趙匡胤還是覺得不保險,為了得到一個“可以為百代之利者”的制度,趙匡胤下令宰執們開會,商量出一個萬全之策。

史料記載,開會期間,趙普提出了很多的建議,都被趙匡胤否決了。最終,太祖皇帝認為,只有一種辦法才是真正的長治久安之道。

這就是養兵:“可以利百代者,唯養兵也。方凶年饑歲,有叛民而無叛兵;不幸樂歲而生變,則有叛兵而無叛民。”

這個意思是說:真正的長治久安之道,只有“養兵”。遇到了災荒之年,國家把這些饑民招募為士兵,就可以避免饑民作亂。在正常年份下,即使有軍隊作亂造反,也不會有百姓參與,因為百姓都當兵了。

雖然從字面上看,這就是一種國家養兵的募兵制度,但實際上,趙匡胤將軍隊作為收留饑民、地痞、無賴等各種社會不穩定人群的管束機構,使之不在社會上滋事起義。

對於這種募兵制的見解,著名宋史專家鄧廣銘認為:政府招募這些“失職獷悍之徒”,即那些破產失業的農民和各種不服管理的刁民,就是要把這些社會不穩定因素招募入伍,豢養起來,使之不再作亂……同時,把這些可能反抗現政權的潛在力量,轉變為維護現政權的力量,使這個政權多獲得一些保險係數。

就這樣,一個天下無民、只有士兵的烏托邦世界,就在趙匡胤的手中慢慢成形了。不得不說,這個制度的效果還不錯。

有專家做過這樣的統計——宋朝時期發生的農民起義有三百多起,是中國歷史上最多的朝代。但漢唐時代,農民起義往往一經發起,即成燎原之勢,進而撼動整個國家的根基。唯獨在宋朝,每次起義都侷限在比較小的地域,時間短則數月,長不過四五年。因為宋朝的兵、民是完全分開的,他們不可能一致行動。即使有百姓起義,也很少有士兵跟著他們一起鬧事。

短期看,這套制度沒有太大弊端;但時間一長,就一塌糊塗了。

因為這個軍隊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要知道,強行招來參軍的百姓,本來就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災民,他們怎麼可能有戰鬥力。因此,在對外戰爭前,政府還得招募精壯士兵,繼續擴大軍隊的數量。這樣在不經意之中,宋軍的數量就成倍增長了。

宋軍數量多,本來也容易解決,遣散了便是。但這裡的問題是,為了妥善管理災民,避免他們重回社會暴亂,宋朝強行規定,百姓一旦當兵,就終身被編入官府軍籍,子孫後代也不許脫離軍籍。

就這樣,國家招募的災民不許脫離軍籍,一生要仰食於官府,他們的子孫也不許脫離軍籍,生生世世要仰食於官府。招募的士兵也是如此,久而久之, 宋朝的軍隊要不達到一個驚人的數量,那才叫見了鬼!

在這種惡性循環下,宋朝的士兵數量就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越滾越多,終於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量。

宋太祖開寶年間,宋朝全國軍隊大概為40 萬人;到了宋太宗時期,全國軍隊增至60 萬人;宋真宗天禧年間,全國軍隊增至90 萬人;宋仁宗慶曆年間,全國軍隊增至100 萬人;而等到了宋神宗變法前,全國軍隊已經達到了恐怖的120 萬人!

120萬人是什麼概念?清朝全盛時期,國土面積是宋朝的三倍,全國的軍隊也就70萬人。即使是“十全老人”乾隆統治的時期,對外戰爭極其頻繁,當時清朝最高的軍隊數量也沒超過90萬人。

看來,我們耳熟能詳的梁山伯好漢、那位80萬禁軍教頭林沖,之所以能夠訓練那麼多皇家禁軍,也是源於此了。

宋朝120萬皇家禁軍,不僅數量驚人,也暗藏了一個更加驚人的數字——這得需要多少錢才能養活這些士兵呀!?

根據蔡襄的《論兵十事疏》記載,當時國家養兵的標準,一箇中央正規軍(禁軍)士兵一年的軍餉,大概為50緡(約一萬元人民幣);一個地方士兵(廂兵)一年的軍餉,大概為30緡(約六千元人民幣)。宋朝一共118萬軍隊,每年國家耗費的軍費,大概為4800萬緡。

禁軍一兵之費,以衣糧、特支、郊賚通計,一歲約費錢五十千;廂軍一兵之費,歲約三十千。通一百一十八萬餘人,一歲約費四千八百萬緡。此其大較也。

——《忠惠公文集·卷一八·論兵十事疏》

史學家們相信,蔡襄說的這個軍餉數字是真實可信,原因有二:

第一,這篇奏章,是蔡襄在治平元年(1064年)擔任三司使時書寫的。三司使號稱“計相”,他就是管理國家財政的官員。蔡襄的話可信。

第二,為了論證自己的數字,蔡襄還附列了一張精細的軍費賬單,上面羅列了宋朝軍隊所有的開支,只要用筆一算,就能清楚看出了。所以,蔡襄的數字應該真實可信。

那麼,整整4800萬緡,是一個什麼概念?咱們前面介紹了,宋朝當時一年的國家財政總收入不過6300萬緡錢。每年全國的軍費開支,居然佔了全國財政收入的六分之五!

所以,蔡襄悲觀地寫道:“臣約一歲總計,天下之入不過緡錢六千餘萬,而養兵費約及五千。是天下六分之物,五分養兵,一分給郊廟之奉、國家之費,國何得不窮?民何得不困?”

“天下六分之物,五分養兵”,放眼古今中外,這種軍費開支比例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一個極其驚人的數字。

綜上所述,冗官每年花費1200 萬緡,冗兵每年花費4800 萬緡,僅這兩項開支,就用去國家6000 萬緡的財政收入了,國家早就入不敷出了。

除了這兩筆開支,宋朝還有很多開支,不得不花。比如說,皇室每年的開支、祭天拜祖的費用、裝修房屋的費用、天災人禍的賑災款等。

這樣一算的話,宋朝早就虧本運營,必須申請“破產”了。

這些讓國家入不敷出的開支(冗官、冗兵),就是宋朝面臨的第三個問題——冗費。

多說一句,在這些冗費中,有兩筆開支不得不提。這就是那兩筆被史學家們無限放大、數量卻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錢——送給遼國和西夏的歲幣。

如今,隨便翻看一本歷史書,在談到冗費這個問題時,一定會說到這兩筆開支,也一定會再三強調:因為這兩筆非常重要的開支,即送給遼國和西夏的歲幣,導致宋朝入不敷出。帝國的“積貧之說”,也源於此。

事實上,對於這種說辭,真要好好商榷一番。

根據史料記載,當時宋朝給遼國的“賞賜”,不過50 萬緡;宋朝給西夏的“賞賜”,也就25 萬緡。這兩筆錢加起來,也就75 萬緡。

對比一個年收入6300 多萬緡的帝國,這些錢真的很多嗎?這區區百分之一的錢財,真是帝國“積貧之說”的根源嗎?

那麼,為什麼史書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這兩筆錢極其重要,是大宋“積貧之說”的重要根源呢?

按照李亞平教授的說法,之所以出現這種現象,是因為:每當君臣為了錢不夠花而心情灰惡時,這兩筆錢所帶來的恥辱感就格外強烈,不僅令帝國臣民,更令皇帝本人顏面掃地,格外鬧心……因此,帝國積貧之說,源出於此。

書歸正傳,拜這“冗官、冗兵、冗費”三座大山所賜,宋神宗登基時,面對的就是這麼一個殘破不全的帝國。這個國家百廢待興,已經到了最艱難的時刻了,若不再變法圖強,宋神宗就成為一個亡國之君了。

因此,變法之日,就在今天!但是,找誰來變法呢?

北宋政府出現難題時,宋神宗分別找司馬光和王安石解決,高下立判


焦急的君主,群臣的答案

既然要變法,就必須起用新人、能人。畢竟,指望朝廷這群死氣沉沉、幹活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人去變法,那就是一個笑話。

那麼,宋神宗重用的變法的人,是誰呢?

宋神宗第一個重用的人,是跟自己志同道合的吳奎。

史料記載,宋神宗和吳奎非常投緣。他們不僅有共同的語言,在那件事情上,他們的意見更是完全一致。

那件事情,就是英宗時期的濮王之議。

咱們前面講過,宋英宗之所以玩命認爹,就是要給後世子孫一個名正言順的正統身份。然而,對於這個問題,他的子嗣卻並不領情。

當時,宋神宗是跟曹太后一條心的,宋神宗不理解父親的苦衷,他還強烈反對這件事情,甚至想在登基後撤回對濮王的冊封。

皇帝想撤回對濮王的冊封,但歐陽修、韓琦不幹。畢竟,為了幹這件事情,他們把半數朝廷的人都得罪了。

在這種背景下,宋神宗急切地希望一個大臣站出來,替自己解決這個難題。

這個大臣,就是吳奎。

史料記載,宋神宗登基後,多次召見吳奎,問其追封濮王一事的意見。

宋神宗對其道:“歐陽修等人提議追封濮王為尊,他們用到了漢宣帝追封先父的例子,不知是否合適?”

吳奎回應道:“歐陽修舉的這個案例,根本不合適。因為,雖然漢宣帝接替了漢昭帝的位置,可是按照輩分,他們是侄孫和叔祖的關係(漢宣帝的爺爺是漢昭帝的大哥)。因此,漢宣帝追封自己的父親,跟漢昭帝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宋神宗道:“假設,漢昭帝是漢宣帝的養父,那漢宣帝追封自己父親的事情,是否合適?”

吳奎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繼續道:“漢宣帝一事,暫且不表。我朝英宗是仁宗皇帝親手選立的,仁宗對英宗恩重如山,您不能忘了這份恩德呀。在臣看來,追封濮王一事,涉及私人感情,不夠公正。”

宋神宗聽明白了吳奎的意思,沉默不語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宋神宗雖沉默不語後,但吳奎也知道該幹什麼。

後來,在吳奎的強烈反對下,追封濮王一事,最終不了了之。趙允讓的諡號仍為“王”, 三位妻妾也依舊稱“王夫人”。

就這樣,宋英宗拼盡一生,為兒子掙來的名分,就在兒子一句輕描淡寫的“不要”聲中,不復存在了。

宋英宗若在天有靈,見此情景,不知會做何感想。

書歸正傳,因為這件事情,宋神宗很信任吳奎,希望他能夠主持變法,改革弊政,使宋朝重新強大起來。然而,在變法方面,吳奎卻讓宋神宗失望了。

因為,吳奎信奉的理念就是八個字——順應天命,合乎人心。

在宋神宗眼中,如此空洞和不切實際的道理,根本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國家都快窮死了,到時候老百姓揭竿而起了,難道也是順應天命,合乎人心?

於是,這個本來被寄予厚望的吳奎,就被宋神宗拋棄了。

宋神宗看中的第二個變法人選,就是大名鼎鼎的司馬光。

當時的司馬光,年輕有活力。他才華橫溢,是文壇領袖;他清正廉潔,是官員的表率。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合格的變法人選。

然而,在變法方面,司馬光能給皇帝的……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宋神宗多次召見司馬光,詢問如何讓國家富強的問題。對於這個問題,司馬光是這麼回答的:“修身治國,我總結為六個字,即‘仁、明、武、人、賞、罰’。我們要做一個有仁愛之心的人,一個堅守自己原則的人, 一個剛正不阿、敢跟邪惡勢力鬥爭的人。這樣一來,我們就是一個君子了。君子在治國方面,無非就是選擇同樣是君子的大臣,用功必賞、有錯必罰,這樣一來,國家上下同心,自然就能富強了。”

聽完司馬光的話後,皇帝哭笑不得:朕問的是如何“富國強兵”,不是問你如何“做人”!

宋神宗繼續恭敬地問道:“敢問愛卿,有什麼具體的政策,能讓國家的賦稅快速提高?”

一聽這話,司馬光反而怒了,他大聲道:“天下的財富就那麼多,不在百姓,就在國家。若國家想要富庶,就只能從老百姓手裡搶奪了。至於怎麼搶奪,我是沒有辦法的。”

司馬光憤怒也是有原因的。在這種“君子儒”的眼中,身為君子,是要講“義”的,怎麼能講“利”呢?現在的這個宋神宗,簡直就是當年的梁惠王,眼裡只有錢、錢、錢,滿腦子都是那種“齷齪”的東西!這樣一個天天琢磨掙錢的君主,怎麼能是一個明君呢?這麼一個天天講利的君主,又怎麼能治理好國家呢?

雖然司馬光想勸慰宋神宗成為一個重信、講義的明君,但是,宋神宗不可能接受這套說辭。在宋神宗的眼中,國家都快窮死了,不講利、不琢磨掙錢,行嗎?反正有人給你司馬光開工資,你吃喝不愁,我不管國家還剩多少錢能行嗎?

司馬光走後,宋神宗長嘆一聲,對周圍的人道:“司馬光的人品是好的,也很有才華,但是太迂腐、太不切實際了。”

接連在吳奎、司馬光處碰壁後,宋神宗又去物色下一個人選。

這一次,宋神宗挑選的是那個老當益壯、曾經主持過變法的富弼。

在宋神宗的眼中,富弼是慶曆新政的三大元老之一,當年他與范仲淹並肩作戰、一起轟轟烈烈地變過法。若讓這個老臣來輔佐自己重新變法,必能讓朝廷上下煥然一新。

說幹就幹,宋神宗立刻召來富弼,詢問他如何變法、如何強國、如何改革弊端。

宋神宗和富弼從早上一直聊到黃昏。雖然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談話,但是富弼的回答卻讓皇帝非常不滿意。

原來,在是否變法這個問題上,富弼的回答自始至終就是一個——國家宜靜不宜動,擅自更改,只能讓那些小人得利,而讓國家受難,百姓也跟著遭殃。

可見,經歷了這麼多年的宦海沉浮,富弼變了,他變得明哲保身了,也終於變成了他以前最討厭的那類人。

宋神宗還不死心,繼續問道:“對於邊疆事務,不知愛卿有何建議?”

富弼知道皇帝一直想發動戰爭,一雪前恥,但他勸慰道:“邊疆之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按照現有的制度處理,就不會出亂子。陛下您剛剛登基不久,希望您體恤百姓的苦楚,佈德行惠,在20年之內不提戰爭之事,給天下一個太平。”

聽了富弼的這番話,皇帝沉默不語。

群臣談話結束後不久,富弼就請求去外地當官(還有點兒自知之明),宋神宗二話不說,就給批准了。

跟這些老臣們談完後,宋神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如果想維持現狀,朝中隨便找一個大臣,如韓琦、富弼、司馬光、文彥博、呂公著、曾公亮等,都可以執政,並且把這個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但是,這能維持住國家下滑的趨勢嗎?他們的執政理念,能讓這個國家繁榮富強嗎?如果自己死後,留給後世子孫一個更加積貧積弱的國家,還不得被後世子孫罵死?而且在那個時候,後世子孫們還有時間和能力變法嗎?會不會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晚了呢……

一想到這些,宋神宗就不能安心。最終,這位皇帝決定——變法!必須變法!必須在自己手裡,把這個問題徹底解決,他要留給後世子孫一個繁榮富庶的大宋王朝!

皇帝有這種雄心壯志,很好,值得鼓勵。但問題是,誰來執行變法呢?

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就在宋神宗彷徨迷茫之時,老師韓維推薦的一個人,讓宋神宗眼前一亮, 他一拍大腿道:“是呀,我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呀!這個人,才是變法的最合適人選!”

是的,這個人,確實是變法的合適人選;這個人,也因為這次變法,成為宋朝歷史上最富爭議的一個人;這個人,也因為這次變法,成為中國歷史中最富爭議的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兩宋飽受爭議的宰相——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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