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的悲劇——一個粗心大意的女間諜

什麼樣的人能夠成為優秀的間諜?聰明機智?身手不凡?還是老謀深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人人都適合諜報工作!今天就來說一個勇敢、堅毅的姑娘,因為天生性格的缺陷,導致的悲劇故事。

塞西莉是個瘦瘦的高個子姑娘,兩腿細長。11歲那年,她隨父母去了法國,在那裡,她學會了一口流利的法語。1940年,法國向納粹德國投降,她全家隨千千萬萬逃難的人流來到英國。在那裡,她參加了英國皇家空軍婦女服務隊(WRNS,主要從事後勤工作)。

塞西莉性格外向,容易激動,過於敏感,而且充滿幻想。她的生活中一直大大咧咧,不修邊幅不拘小節。顯然,她不適於幹諜報工作。在婦女服務隊裡,她工作表現也一般,並未顯示出什麼特殊才能。但她那一口地道的法語卻引起情報官員的興趣,他們選中了她——這是一個錯誤。

不可避免的悲劇——一個粗心大意的女間諜

1943年6月16日晩,一架單引擎飛機從倫敦東郊悄悄地起飛。機艙裡坐著一個穿傘兵服的姑娘,她有點緊張,這是塞西莉第一次單獨執行任務。起飛20分鐘後,在氣流的顛簸中,她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機艙喇叭裡傳來駕駛員的聲音,把她叫醒了:“我們正點飛行,現在接近目標上方,給你20分鐘時間準備。”

塞西莉坐起來,依照跳傘訓練的預定程序,檢査降落傘、安全帶、隨身帶的武器以及著陸後要換的衣服等等。

時間到了,她從座位上站起來,最後整理了一下行裝和背帯腰帶,走到艙門口,猛地拉開艙門,風呼地一下灌進機艙。她在心裡默唸:“上帝保佑降落傘別出毛病。”然後跳進艙外的黑暗之中……

不可避免的悲劇——一個粗心大意的女間諜

傘降是當時投放敵人後方最佳方式

塞西莉其實是情報機關特別行動署戰時招募的幾十名婦女中的一個。這是她第一次被派往德軍後方。在間諜學校,她接受了報務員的專業訓練,只花了3個月的時間,就學會了。塞西莉算得上是比較聰明的姑娘,訓練結束時,教官給她的評語是“良好”。但是接下來學習諜報工作的理論和技巧,塞西莉所有的毛病便暴露出來。教官發現她屬幻想型,且性格較偏激。具有獻身精神,但缺乏對秘密工作最根本常識的理解。但她精力充沛,情緒高亢,學習勤奮,教官又不忍心將她淘汰。

很快,3個月間諜訓練結束了,學員們需要進行畢業考試,塞西莉成績並不壞,兩門優等,兩門良好,一門及格。但是在能否起用她的問題上,教官們分岐較大。主任教官對她的評語是:“學習勤奮,但不愛動腦子;有好奇心,但不關心安全方面的課程。她具有不穩定的多變的個性。未必適於做諜報工作。”這評語得到特別行動署負責人斯普納上校的贊同。

但負責訓練的巴克馬斯特上校卻反對。法國區負責人布魯克站在巴克馬斯特這邊,他們認為前方非常缺乏報務員。塞西莉訓練成績不錯,每個人都有個性和弱點,這可以在工作中得到改進。他們的意見佔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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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諜學校是培養合格情報人員的常用方式

於是,塞西莉便被空投到法國。5天以後,塞西莉到了巴黎。一到巴黎,塞西莉就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特殊身份和特殊使命,像個故地重遊的旅客,東遊西蕩,還違反規定去拜訪兩個昔日的好友。只是她沒想到昔日好友中的一個正在為德國秘密警察工作。

她在巴黎瑪萊區的一個公寓裡租了一個套間,對外她稱自己是外交部一個官員的家庭教師。每天上年10點,她出門去“上課”。下課回來以後,就把自己鎖在房裡,晚上 12點,她就架起電臺把白天聯絡員交給她的情報發出去。

沒過多久,她在巴黎的同事就開始抱怨,總部怎麼給他們派了這麼個“沒頭腦的女教師”,因為她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他們吃驚。

不可避免的悲劇——一個粗心大意的女間諜

一次,塞西莉按預定的時間,在香榭麗舍大街的一個電話亭旁與聯絡員接頭。這個聯絡員與她曾見過幾次面。到了規定時間,聯絡員出現了,但兩人剛要接觸時,聯絡員忽然發現附近有個形跡可疑的人在盯著他們,這可能是個不祥之兆。聯絡員很機靈,裝作不認識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去。按理說這種情況,一個合格的諜報員應該完全能夠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情況。可是塞西莉不是這樣,她轉身跟上去,拉住聯絡員問:“你怎麼啦?沒看見我在這兒?” 那個聯絡員當時真想給她一拳。幸運的是,那個形跡可疑的人不是密探。

按照總部的規定,密碼本是嚴禁隨身帶的,但塞西莉全不把規定當回事。不僅如此,她還始終帶著一個筆記本在身邊,上面有與總部進行無線電聯絡的呼號表與部分密碼。甚至有一次去朋友家,她竟把裝有這個筆記本的手提包忘在朋友家客廳。

不可避免的悲劇——一個粗心大意的女間諜

塞西莉就這樣在巴黎工作了差不多有3個月。她在給總部的電報中稱自己的“工作較順利”,還說她“渴望進行更大的戰鬥”。

其實,德國人早就開始注意她了,德國秘密警察在巴黎設有強大的監聽站,從一開始,他們就截收到了塞西莉發出的電訊。很快就測定這個電臺設在瑪萊區一帶。每到深夜,偽裝成垃圾車的電訊測向車就在這一帶轉悠。

一個星期後,技術專家就肯定,電臺在附近的幾幢公寓裡。德國秘密警察正打算對這幾幢公寓實行突擊搜查。就在這時,塞西莉常去拜訪的那兩位昔日女友中的一個,把塞西莉突然回到巴黎以及其他種種可疑跡象都向德國秘密警察報告,當她說出塞西莉的地址後,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這個神秘電臺就在塞西莉的寓所裡!

不可避免的悲劇——一個粗心大意的女間諜

不過狡猾的德國人並沒有立刻逮捕她,而是密切地監視,弄清了所有與她接頭的人。德國人還成功地利用另一個收買過來的報務員向倫敦拍發了假情報,誘騙倫敦安排塞西莉與一個“盟軍諜報員”會面,其實這個諜報員早已經死了,派來與塞西莉見面的這個諜報員是個冒牌貨。

塞西莉見面後把自己這個諜報網的全部情況都告訴了那個冒牌貨,而且還告訴他不少倫敦總部無線電聯絡方面的內情。

1943年10月13日,德國人決定逮捕她。他們徹底地搜查了她的住所,電臺、密碼本和那個筆記本全部落到納粹手中。而且,他們感到大惑不解的是,居然也找到了塞西莉以前拍發的全部情報底稿。這在秘密工作中是絕無僅有的。

不可避免的悲劇——一個粗心大意的女間諜

戰後,英國特別行動署的專家在分析塞西莉為什麼要把電報文稿保存起來時認為,當時倫敦曾向塞西莉發過這樣一份電報:“我們向你指出,你必須小心地毀掉你的電文稿。”這裡,“毀掉”一詞用的是英文filing,這個詞原形file的意思是“收拾乾淨”,但也可以作“存檔”理解。專家們指出,問題可能就出在這個詞上,塞西莉把filing理解為“存檔”,因此把所有的文稿都保留下來。儘管這跟她所學過的諜報原則是格格不入的。

逮捕塞西莉以後,蓋世太保曾經想把她爭取過去,加以利用。但是,塞西莉儘管不是一個合格的間諜,卻是一個真正的勇士。她在納粹監獄受盡折磨,但拒不與納粹合作。1944年9日12日被處決。

不可避免的悲劇——一個粗心大意的女間諜

塞西莉的被抓不僅是她個人的悲劇,對整個諜報網絡也是一場災難。蓋世太保利用她的聯絡人和她的電臺發出的假情報,找出了在聖昆廷和里昂兩地的兩處諜報網,逮捕了7名英國諜報員,其中包括一名少校。

她死後,雖然英國情報界內部對她的功過是非評價不一,但在英國人民心目中,她是一名真正的女英雄。戰後,有很多人為她的遭遇發聲,為此,英國政府後來給她追授了喬治十字勳章和不列顛帝國勳章勳章。

英國《泰晤士報》上有一段關於她的評價:“……她有獻身精神,但缺乏冷靜、謹慎的頭腦。她富有冒險性,但常草率行事,這就決定了她不可避兔的悲劇……”

間諜工作充滿了危險,真不是一般人能勝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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