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瘟神(聊斋故事)

有清光绪年间,桐城域内,天灾频仍,百姓困苦,食不裹腹,衣不蔽体。时年寒冬,北风呼号,大雪茫茫。

白面瘟神(聊斋故事)

吴计成家徒四壁,釜无粒米,床无寸絮,饥寒交迫。无奈之下,不由折节,冒雪而出,之邻村章百万宅,曲意乞借斗米,只与其半。归家熬粥半瓮,食毕,辗转心意,思裹腹之计。

翌日凌晨,天未明,户未启,万籁俱寂,计成潜至章氏宅外,赤足信步至门前,雪上脚印赫然,而后,循迹逆行而去。

破晓,启门,章见脚印一串,有来无回,心忐忑,疑是凶兆。遣仆请吴计成问卦,吴至,章拱手曰:“先生,有事相求。”便指脚印言道:“老夫思此脚印,甚为蹊跷,有来无去,何意耶?”

吴故作惊诧,命仆取钱卜之,曰:“卦象示,此乃瘟神避寒于贵宅,若不遣之,后患无穷也。”

章嚇然,嗫嚅言道:“君能解否?”吴曰:“有术,须破财尔。”章决然道:“若有术解之,余皆勿计也。”

吴略一思忖,吩咐抬出白面三百斤,濡湿,塑为瘟神像。自取章氏宝剑,周行东西南北壁角,念念有词,尔后大喝一声:“速去!”又命四仆舁像而行,自与章殿后,沿途高呼:“瘟神瘟神,休要害人,龙泉三尺,驱尔远行!”

白面瘟神(聊斋故事)

沿途百姓围而观之,啧有烦言,相诫勿使瘟神进庄。逡巡往复,无所置之,章急切无计可施,询吴有何良策。

计成蹙眉再三,颇为无奈:“章老爷,如此唯有送至敝庐矣!”

章脱口言道:“如此不可。送至汝家,岂非害汝乎?”

吴曰:“勿虑,某本衰相也,何惧再衰乎?”

章为之开颜:“如此有劳先生矣。”

吴妻见瘟神至,惊恐不已,意恐大祸临门矣,却之再三。吴力主留之,章甚为感荷,以大洋三块酬谢,意洋洋而去。计成谓其妻曰:“此神乃三百斤面粉尔,吾与汝食无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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