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店”困境分析:壓力、情感、關係 王翌

明天就要飛去愛爾蘭做首次的landing,結果頭一天就出了這麼大一個瓜,還沒吃到瓜的看看這篇《

李國慶俞渝,好奇葩的一對夫妻啊》。

俞渝和李國慶,大概是中國互聯網行業輩份最高的一對創業CP了,下個月就是噹噹網20週年慶,在這個時候雙方徹底撕逼,太讓人唏噓了。

“夫妻店”困境分析:壓力、情感、關係 王翌

記不清是2004年還是2005年,我有過一次和俞渝的非常簡短的非正式採訪,在一次電子商務的行業峰會上。倒是能記得當年臺上的嘉賓,除了俞渝,還有邵亦波和其他幾個人。對了,當時易趣還沒賣給eBay,所以我覺得可能還是2004吧,這個時間不重要了,馬雲在不在臺上,我不記得,應該不在,因為這個峰會是在北京辦的,主持人是當時剛剛從央視出來的大美女路彬彬,後來知道她也創業了。

之所以記得俞渝,是因為她當時在臺上揶揄邵亦波,說易趣上面的賣家主要就是二奶們,被包養了沒事幹所以拿著男人給的東西放到網上去賣二手。。。。。。那是我第一次當面看到俞渝這樣之前被我認為是高雅知性的女性創業者去主動攻擊同行,只是覺得很有趣,並且讓我覺得俞渝這樣更顯得有點兒人間煙火氣,與其他的海歸創業者不太一樣。

峰會結束後,晚宴時間前,我在會場外一個走廊處攔住俞渝,做了自我介紹後,她雖然稍稍有點兒不耐煩,但還是陪我這個當時才剛剛入行沒幾年的小記者聊了一會兒天,因為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她說話也稍微放鬆了一點。我明確跟她說了,就是想跟她請教一些我之前沒太搞懂的事情,畢竟我那時候才26歲,可以說啥也不懂。當然這不能算採訪,我跟她保證回去也不會寫什麼——後來確實沒寫——現在不記得她講了什麼,只是大約還能記得她的一些神情舉止,我本來是很好奇她如何看待與李國慶一起創業的,但想了想這麼八卦的問題也不太好意思當面宣之於口。。。。。。那次之後,我再也沒有一對一和俞渝溝通過,不過她給我留下的印象倒還是挺不錯的。

出現家醜外揚這種尷尬情況,內裡的細節我們這些外人也只有吃瓜的份,倒是"夫妻店"這種特殊的創業組隊方式很值得討論一下。

遇到夫妻共同創業的情況,有經驗的投資人一般都會提醒創始人夫妻,儘量避免夫妻雙方都參與到同一個項目中,尤其是那些一線的投資機構,在遇到這種團隊組合時往往都是直接pass掉,但很多創業者並不理解為什麼會這樣。

其實現實中也存在個別成功的創業夫妻檔,但這種也往往只是在事業發展的早期,真正做到一定高度之後,夫妻雙方還是必然有一方要考慮退出企業核心管理層。

這個大坑的形成,就在於"壓力"、"情感"和"關係"這三個關鍵詞。

創業是一個壓力持續疊加甚至隨時間做指數化倍增的過程,創業者在壓力持續增大的過程中,必須找到能持續舒緩壓力的場景,否則早晚崩潰。一般而言,家庭正是這個最好的解壓場景。但是夫妻創業的結果,就是把這個最好的釋放壓力的場景給打破了——本來在創業中扛下的巨大壓力,回到家之後,不僅沒得到釋放,還因為生活中的另一半也參與了這個事業,所以雙方都把這種壓力帶回了家裡,最終壓力不僅沒得到釋放,還疊加了雙倍上去。

要在雙倍壓力的環境中創業,對創始人夫婦的心性要求就太高了,除非夫妻雙方都是極度理性的人,否則這樣的家庭一定是雞飛狗跳。比如,李國慶和俞渝,其實最開始一定是極度理性的一對,這兩個人都是學霸型的,但是共同創業二十年,再理性的人,持續承受了這麼多壓力之後,也會有心理崩潰的時刻。從這個角度來說,即使李國慶真的如俞渝所說的那樣渣,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了,創業二十年,當年的兩個學霸,兩個好人,現在或多或少的都已經成了病人,精神失常的可憐人,只不過李國慶可能病得更嚴重罷了。

所以,初創期即使存在夫妻搭檔的情況,也只是暫時的,在壓力逐漸增大的過程中,其中一方儘快退出,去營造更好的家庭環境,可能是更重要的。

再說說情感,這更是個極為微妙的變量。夫妻間的情感,是人類社會中最複雜的情感,沒有之一,而創業企業是需要創始人做情感注入的,很多人都說,創始人的老婆首先是公司,這句話其實頗有些道理,如果創始人不能傾注感情到自己的公司,那麼這個公司肯定做不好,但如果夫妻兩個人都是聯合創始人呢?這就複雜了吧。

假設共同創業的夫妻兩人都是真愛著自己的公司,這就成為一種極為變態的虐戀場景了——對老公或老婆而言,自己創立的公司,就像一個第三者,而且是一個無法被趕走的第三者,除非,公司不做了!——這甚至都不是三角戀了,根本就是四角的,因為公司在雙方的眼中都是一個獨特的真愛對象,所以公司=第三者✖️2,這也太難了

“夫妻店”困境分析:壓力、情感、關係 王翌

除非,夫妻中的一方並不是真的愛這家公司,那又引出另一個問題來——情感的爭奪,結果就是,要麼一方把另一方從公司這個第三者身邊奪回去,要麼就是沒奪回去,夫妻感情破裂!

可見,情感問題最直接的就是影響關係。

你看,本來是創始人與事業之間的二元關係+創始人與愛人之間的二元關係,兩個二元關係線性相加,再怎麼複雜,也都還是相對容易處理的,而且這兩個關係是分開處理的。但對於夫妻創業的公司,這兩個關係就合併變成了一個三維甚至四維的極度複雜關係,處理這種關係的成本會非常高,高到什麼程度呢?就是要拿你的整個事業和家庭去跟它對賭,因為這個關係處理不好的結果就是事業崩盤+家庭崩潰。

進一步講,整個公司裡所有其他成員與創始人的關係,原來也都是簡單二元的,就是老闆和下屬的關係,但是如果夫妻二人都是創始人,所有員工也都會面臨一個更復雜的關係處理難題——老闆變成了兩個,員工與老闆的關係從二元關係也變成了三角關係,處理這個關係的成本顯然非常高,所以在"夫妻店"中打工的人,都覺得很難做,心累。

反向選擇的結果就是,大部分有能力的人才,都不會願意去給夫妻店打工,原因就是這些人擔心自己需要耗費更多精力在處理面向兩位老闆的複雜關係上。

可以說,創始人的另一半加入公司,看似只是增加了一個人,但卻將整個組織的成員關係結構全部改變了!

在現代企業中,往往都會設置一個人力資源管理的紅線,那就是員工之間要避免談戀愛,很多公司的規矩是,如果出現辦公室戀情,則其中一方必須離職,這看似不近人情的規定,其實是為了降低組織中的隱形管理成本。對員工尚且如此要求,更別說對老闆了。

一個高效的組織,內部的關係要保持相對簡單,這個道理,投資人往往比創業者更懂,所以,一般情況下,投資人確實是看到夫妻店就搖頭。

看到這裡,如果你還是堅持要夫妻共同創業,老王只能給你下面這三個提示:

1、請與你的另一半不斷互相提醒,創業壓力山大,創業壓力山大,創業壓力山大!你們不要把工作帶回家,一定把壓力留在家門外,或者,你們需要各自或者共同找到一個可以宣洩壓力的途徑,否則你們早晚會被創業的壓力逼瘋,如果沒瘋,只能說明事業沒做大,那就也無所謂了,事業做到一個億,壓力就是一個億,做到十個億,壓力就是十億,真做成獨角獸,那就是百億的壓力,你們自己看著辦。

2、你們要確保永遠都有強大的理智來處理情感問題,但是擁有了絕對的理智,人就肯定會變得無情,你可以保持十年甚至更久,但是你敢保證你們這對創業夫妻檔能比李國慶和俞渝這一對精英中的精英保持更理智且二十年不崩麼?你可以挑戰一下。

3、避免公司人事關係不變得複雜的方法也有,就是不要讓公司裡的人知道你們是夫妻,如果你們可以做到長年保持地下婚姻狀態,對公司內人事的影響可能確實不大,但在我們今天這個信息社會,你,真的能做到麼?


PS:昨晚跟阿德、歐勝、阿西和水叔一起吃晚飯,經我們討論,一致認為,俞渝更可愛一點。。。。。

“夫妻店”困境分析:壓力、情感、關係 王翌

好了,明天飛去都柏林,半個月後回來。


自2002年以來,老王累計面談過3萬名創業者,寫創業日記是希望能把這十多年從大量案例中總結歸納出的規律和經驗分享給更多創業者和投資人。

2016年初,我們組建了一個初創者與投資人的社群,取名為【投緣幫】,寓意“投緣就幫”,由老王帶領的團隊整體作為創業者的持股合夥人(與每個創業者約定在連續三年的時間裡每月加持股份0.1%,最終累計3.6%),與創業者進行深度連接,長期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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