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林在家等到正月底，確認李天銘今年不會出去，只好自己一人走了，而李天銘今年不出門，當然是因為劉心心的挽留。二月二龍抬頭，天銘在心心的陪同下去理了發，正式進了縣城的美麗人間KTV上班。
心心跟這個KTV的領班玩的好，特意跟人家介紹天銘來上班，美容院就在隔壁，小兩口約會也方便。天銘爸媽還擔心兒子學壞，天銘立馬發誓只正經上班，不喝酒泡妞賭博，又帶了劉心心回家，他爸媽只好放下心來。
轉眼間到了五月份，天銘雖然沒攢太多錢，但還是適應並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他負責三樓，服務什麼的已經輕車熟路，見到北坡朋友來時還會特意多送兩個果盤，週末忙一點，有時要熬通宵，回不去宿舍就去找劉心心，心心不忙了也會約姐妹們來KTV玩，天銘能趁機自己玩會兒，他唱歌不行，但搖骰子心心那些朋友都比不過他。
圖文無關
要是沒有碰見韭菜妹，天銘和心心這樣的小幸福還能持續一段時間。這天是週五，天銘歇班，可是同宿舍的小吳請假回家，領班讓天銘替他一天，天銘換到了二樓那幾個VIP的包間裡，他就是在那裡見到了同村的韭菜妹。
美麗人間二樓那幾個VIP，常年就是縣城裡一些人玩姑娘、賭博、吹葉子的場所，這是KTV裡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實。因為KTV老闆的關係，他們有固定的姑娘介紹給這些“大哥”、“老闆”，人家不常坐班，就是有人要求服務才來，天銘來的時間短，還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面，誰知道就在這群“小姐”中見到了韭菜妹。
韭菜妹是北坡橋頭賣菜的高秋菊的女兒，高秋菊男人死的早，她一個人賣菜把女兒拉扯到高中。因為韭菜妹從小愛吃韭菜，經常在媽媽菜攤上拿著生韭菜大嚼，吃相不可愛反倒可憐，所以北坡人都叫她韭菜妹，卻忘了她的本名。
此時的李天銘正在跟客人開酒，客人們跟老闆都熟悉，有的好酒是自己帶來的，天銘見都沒見過，開的有點慢。等他一抬頭，旁邊站了一群披著薄紗身著內衣短裙的姑娘，天銘臉皮有點紅沒敢仔細看。正準備退出去的時候竟然在人群中看到韭菜妹。天銘實在，在他的意識裡，韭菜妹還在上學，他想都沒想對著那人就喊：“韭菜妹，你怎麼，你怎麼在這裡？”
圖文無關
對面濃妝的小姑娘顯然沒想到會碰見熟人，她頂著一頭的紫色頭髮趕緊站了出來，燈光下閃爍著發光的眼影，“哥，我是九兒，你先忙，我一會兒去找你玩。”她使勁給天銘使著眼色，那邊的客人已經開始喝酒，天銘愣了愣才退了出去。
天銘跑去廁所抽了一支菸，才又回來趴在KTV門上看，燈光昏暗，人影搖曳，他已經分不清韭菜妹坐在哪個大哥懷裡，只是覺得很恍惚。
又等了好久，有人出來叫天銘拿撲克牌，天銘才又進去，這時的韭菜妹好像喝了不少酒，歪在沙發邊上，有個大哥手在她身上亂摸，她也沒動靜，天銘忍了忍，還是趁走的時候在她腿上踢了一腳，老闆說過，VIP的客人不能得罪，天銘還是膽小。幸好沒過多會兒，韭菜妹就出來了，看樣子她剛才只是裝醉，看見天銘的第一句話就是，哥，你沒跟我媽說吧？
圖文無關
天銘的臉紅了又白，除了劉心心，還沒有哪個女的在他面前穿的這麼少，而眼前這個年齡還不到18的韭菜妹，大家都是看著她吃韭菜長大的啊，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天銘嚥了嚥唾沫，不知是緊張還是生氣：“沒有，你咋不上學，來這兒，來這兒幹啥，還做這個！”
韭菜妹輕車熟路地拉著天銘走，好像比天銘還熟悉這兒的路，終於走到員工休息的小雜物間，韭菜妹停下來：“哥，我也是不得已，你可千萬，千萬不要跟家裡說啊！”這時她的表情才恢復到天銘熟悉的樣子，高中生的羞澀和木訥。
“到底怎麼回事？你得跟我說實話，你到底做了多久？有沒有”天銘頓了一下，“有沒有被他們佔了便宜？”
“哥，沒有啊，我這是，這才是第二次來做這個，我們只是陪玩，陪酒，不會跟他們睡的，哥，我跟你們領班認識，你要不信，你去問他，他們都知道的，我們都是學生，那些老闆也怕出事，不敢亂來的。”天銘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韭菜妹嘴裡說出來的，可接下來韭菜妹的講述讓他更是無語。
圖文無關
韭菜妹是為了掙錢幹這個的，她在高中不好好讀書，瞞著她媽交了個男朋友，男朋友也是高年級的混混，跟著男朋友韭菜妹認識了很多社會人，包括今天帶她來的姐妹。上個月男朋友和兄弟們打群架打出了事兒，對方有個人住了院到現在都沒出來，男朋友沒錢賠給人家，只好請求姐妹們帶韭菜妹出來掙錢。
“那你就願意啊，你是不是傻！不好好讀書，還早戀，我沒法幫你瞞，你現在趕緊回學校，不然我就告訴你媽。”天銘真的不知道現在的小孩腦子裡在想什麼，為了愛情什麼都不要了嗎？她交的到底是什麼男朋友把她往火坑裡推。
“不要啊，哥！”韭菜妹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他真的真的，很愛我，可他家沒錢，他爺爺從小把他帶大，現在沒錢還一身病，要是沒錢賠他就要退學了，我也不能問我媽要錢啊，哥，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吧！”
天銘不知如何是好，他來這兒上班，自以為形形色色的客人都見過了，可對於北坡的鄉親，他總是不能把他們和普通的客人相比，特別是想起高秋菊那張在橋頭整天被風吹的皺巴巴的臉，他就不忍心。
圖文無關
“真的不行，你得回學校，跟你男朋友分手，錢的事兒，哥看看能不能幫你們，行吧？”天銘想了想，只能儘自己最後一點良心，這孩子還小啊！
“哥，我今晚肯定是不能走了，這些老闆們我不敢得罪，這是最後，最後一次，行吧，你就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行不行？”韭菜妹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她快要給天銘跪下了。
天銘閉上了眼：“那好吧，你待會兒，待會兒注意下，別被人家佔便宜。”韭菜妹答應了一聲就飛也似的衝了出去。
下個星期，天銘見到了韭菜妹的小男友果哥，果哥梳著殺馬特的灰黃色頭髮，摟著穿著校服的黑髮韭菜妹怎麼看怎麼不搭，一見面這小子就輕車熟路地跟劉心心打了招呼，原來他們都認識。
李天銘有些不悅，他沒想到劉心心還跟這些人有來往，韭菜妹倒是笑的很客氣，借了天銘5000元說是等她暑假打工掙錢還，兩人都默契沒有跟大家提KTV的事情，天銘心裡堵了說不上來的氣。
圖文無關
他和劉心心大吵了一架，他沒想到劉心心交了這麼多不三不四的朋友，他還懷疑劉心心是不是揹著他也去KTV當過小姐，她跟KTV領班那麼熟悉。劉心心很是委屈，她不知道天銘哪兒來的火氣，對心心來說縣城就那麼幾撥混社會的人，她跟著美容院老闆認識不算什麼大事，李天銘自己也沒多清白反倒一副瞧不起她的樣子讓人噁心，兩個人吵完又冷戰了好久。
李天銘再也沒在KTV見過韭菜妹，他以為小孩子知道改邪歸正了，很是放心，又過了兩週，天銘媽打電話旁敲側擊，天銘才聽說韭菜妹退了學，要跟男朋友去南方打工，高秋菊把韭菜妹關在家裡打了一頓，現在還在家養傷。
圖文無關
天銘掛了電話去找劉心心，問她有沒有果哥的消息，心心打聽了一圈，才告訴天銘，果哥的爺爺死了，果哥退了學，現在縣城已經打聽不到果哥的消息了。天銘聽完消息久久不語，他想起了自己的5000塊錢和那晚薄紗裹身的韭菜妹，他想辭職了。
閱讀更多 柳家如錦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