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襲的鄭州!請喊我特大城市!

“請喊我特大城市!”

最近的鄭州,光環璀璨:常住人口突破1000萬人,經濟總量突破一萬億,人均地區生產總值突破10萬元,成為北方第四個進入萬億俱樂部的城市。一時間,鄭州登上了各大媒體的頭條。

“縣城”逆襲成特大城市,成為各方關注的焦點。

時間回到8年前,2010年,筆者第一次踏上鄭州的土地,接站的老同學就帶著我去了鄭東新區。這位落戶河南的山東人,對鄭東新區的開發歷程如數家珍。而之前的鄭東新區,在媒體的輿論中還深陷“亞洲最大鬼城”的誤解漩渦。

逆襲的鄭州!請喊我特大城市!

鄭州市 鄭東新區

如果從經濟的角度看河南,這個中部大省尚屬欠發達省份,而省會城市鄭州,也不過才有50年曆史。1954年之前,這裡還僅僅是一個縣城——鄭縣。歷史上的河南政治和經濟中心,是鄭縣周邊的洛陽與開封。後兩者的世界知名度遠高於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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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鄭州、開封區位圖

正如著名專欄作家克里斯托夫在《紐約時報》評論版裡寫到的那樣,11世紀的開封是宋朝的首都,人口超過百萬,而當時倫敦的人口只有15000人左右。但今天的開封已不是省會,甚至連機場也沒有,“這種破落相更讓我們看清楚了財富聚散的無常”。

時光之軸搖移到2018年。八年後再次駐足鄭州,它已成為北方第四個進入萬億俱樂部的城市。而昔日的國都洛陽與開封兩城,經濟體量均不足鄭州的二分之一。

鄭州的崛起,可以理解為財富聚散的無常,但更多的卻是歷史在大演進過程中的重新選擇。

造 城

2007年,是著名的國際建築大師黑川紀章人生的最後一個年頭,但是在中國,他一手規劃建設的鄭州鄭東新區,正在崛起為中原大地上的明星新城。

早在2001年8月,鄭州市規劃局便向黑川紀章發出跨國邀請,請他參與鄭東新區的規劃概念設計。經過競標,黑川紀章設計的規劃概念方案在9萬名鄭州市民的參與投票中脫穎而出,超過90%的人力挺“黑川方案”。後來,這項規劃方案又罕見地以地方立法的形式,逐層報批,直至報國務院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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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圖:鄭東新區規劃模型(人民網)

流水的官員,鐵打的規劃,“一張藍圖繪到底”,就這樣以立法的形式得到了貫徹落實。據說當年首倡鄭東新區開發的領導,闊別多年後回到鄭州,看到眼前拔地而起的現代化新城,和當年的規劃方案一模一樣。

2012年10月18日,黑川紀章逝世五年後,他設計的城市水景得意之作之一的龍湖,成功完成了蓄水。這個號稱鄭東新區的“收官之作”,曾經和現在的網紅地如意湖、龍子湖一樣,備受輿論爭議。政府為了研究龍湖的水質,就出了9本書。

鄭東新區成為中原崛起的破題之作,這個面積達150平方公里的中原熱土,不僅成為黑川紀章一生中難得的設計作品,更成為引領鄭州崛起的龍頭和中原經濟區的橋頭堡。

官方口徑顯示,2018年,鄭東新區固定資產投資、全口徑財政收入、一般公共預算收入規模繼續位居河南省各縣(市)區、開發區第一位。

其中,固定資產投資完成額同比增長16.2%;地區生產總值完成538億元,同比增長8.4%;轄區新增市場主體3.3萬家,增速連續6年位居全市第一位,總量12萬家躍居全市第二位;稅收超億元樓宇達到40棟,單年淨增5棟,一棟樓的收入就超過了一個縣。

鄭東新區金融集聚核心功能區持牌金融機構達到312家,12家全國性股份制商業銀行全部集聚鄭州,甲骨文、華為、浪潮等102家大數據企業和70多家基金機構相繼入駐,國家區域性金融中心地位日益凸顯。

在鄭州挺進萬億元俱樂部的征程中,鄭東新區的貢獻度可謂亮眼。《南方都市報》曾撰文評價說,鄭東新區的發展,趕上了中國房地產市場最好的十年。“這裡的房價,是鄭州商品房均價的三到四倍;這裡的每畝地平均創造5萬元的利稅;這裡的路很少堵,綠地和水面更大;連這裡的地下管道,都比老城區的粗了二分之一”。

拐 點

在鄭州西郊,有條路叫“棉紡路”,見證著鄭州“輕紡城”的輝煌過去;在鄭州市中心,昔日火極全國的亞細亞商場如今已黯淡失色;還有創造家電銷售奇蹟的鄭百文,在股市大潮的沉浮中留下了無數商戰傳奇。

但這些輝煌的產業與原來的煤炭、水泥、電解鋁等重工業,在2008年金融危機及隨後而來的產能過剩經濟大潮面前,一度與鄭州這座城市一起歸於“沉寂”。

鄭州逆襲的拐點被公認為是2011年。

這一年,富士康建成投產,進而徹底改變了鄭州。

鄭州富士康科技園區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蘋果手機組裝工廠,大量的原料部件從世界各地進口到鄭州的富士康工廠,然後組成成品手機出口到世界各地。全球一半的蘋果手機產自鄭州,平均1分鐘組裝350部手機,每天產量約50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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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州富士康工廠

河南和鄭州對富士康的倚重,與富士康對經濟的回報一樣成正比。當年為了留住富士康這個代工巨頭,河南省花費上億元財政補貼來解決用工荒問題。如今的回報證實,這筆財政補貼物超所值。

一個企業帶動一座城市在鄭州得到了生動演繹,富士康落地後,鄭州各類經濟指標均實現了爆發式增長。2018年,富士康在豫企業進出口3389.1億元,佔全省比重61.5%。2018年,鄭州的進出口總額佔據了河南省全省總額的70%以上,繼續位居中部六省省會城市第一位,在全國所有省會城市中排名第四。

富士康還帶動了代工產業集群和智能手機制造集群的發展。目前鄭州航空港經濟綜合實驗區已入駐終端智能製造企業約208家,2017年手機產量達2.9億多部,全球每7部手機中就有1部來自鄭州。當蘋果手機銷量與產量下滑時,國內華為手機的代工生產實現了挽救式產能承接。

從產業的標籤上看,“手機之都”、“汽車城”、“速凍食品之都”……七大產業主導下的鄭州,已與原來的中原重工業城市迥然不同,氣質完成了蛻變。

招 賢

2017年11月23日,鄭州市會展中心軒轅堂,鄭州舉行“智匯鄭州”人才政策發佈會,面向全球發佈“招賢令”。這個號稱“史上最強招賢令”的出臺,加速了鄭州邁向千萬量級人口規模的特大城市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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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州史上最強搶人政策”

從鄭州版的人才吸引優惠政策看,鄭州不僅對高端人才充滿了誠意,國家級頂尖人才、高層次人才、高技能人才、博士後等均有實惠滿滿的住房、現金等獎勵政策;對普通的技能人才和勞動力也是門檻較低,專科以上畢業生、職業(技工)院校畢業生,持畢業證即可在鄭州落戶。

這樣一個囊括高中低端的人才吸引政策,無疑更符合鄭州的發展戰略。鄭東新區以發展金融業、總部經濟等現代服務業為主,吸引的正是大批高端人才。鄭州經開區以及航空港區則以汽車及裝備製造業、電子信息產業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大量農村富餘勞動力及工人是人才剛需。

從歷史上看,河南作為一個擁有1億人口的中部大省,鄭州歷來是河南人就業的首選城市。而隨著富士康為代表的七大龍頭產業落戶,鄭州可提供就業的崗位大幅增加,因此吸引了省內外務工人員的集聚。

2009年,鄭州常住人口只有752萬人,但到了2018年末,常住人口數量已達到1012萬人,9年時間,鄭州常住人口數量增加了260萬,年均淨流入人口超過28萬。

如今,鄭州拿到“人口千萬級”與“經濟總量萬億級”兩個特大城市的入場券,已經在中部六省的區域競爭中拔得頭籌。

屬於鄭州的時代正在開啟。

如果說鄭州還有一絲隱憂的話,那就是應該逐步擺脫對富士康等龍頭企業的產業依賴。

以富士康為例,其在鄭州的三個廠區員工總數超過25萬人,高峰時期接近30萬,加上配套企業和產業鏈條上的對應人員,富士康給鄭州帶來的人口增量至少在百萬人以上。如果富士康撤離,影響的不僅是人口規模,也包括整個河南的外貿進出口水平,結局將會怎樣,可想而知。

乘 勢

鄭州在歷史上能夠取代開封和洛陽成為河南省的省會,憑藉的正是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歷史演進中的必然選擇。

1899年,晚清名臣張之洞上奏,“上諭讚許修築盧漢鐵路計劃”成為鄭州崛起的一個支點。1908年,盧漢、汴洛兩大鐵路完工並交會於鄭州。此後,京廣與隴海鐵路的交匯點依然是鄭州,中原交通樞紐的地位已是牢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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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州站

受益於現代鐵路,位於中國地理中心的鄭州一度被譽為“火車上拉來的城市”,鄭州歷史上的第一次移民潮主要人群就是鐵路工人與紡織工人。一直以來,鄭州都可謂中國鐵路網絡的“心臟”。而隨著高鐵的到來,這個“心臟”跳動得更加有力了。

按照國家高鐵規劃,鄭州將架構“米字形”高鐵格局,分別從鄭州向中國的四面八方延伸。鄭州已經開通京廣、鄭西和鄭徐高鐵,京廣將中國南北串聯,鄭徐高鐵將中原地區和長三角地區打通,鄭西加強與西部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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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字形”高鐵網絡的建成將使鄭州到合肥、濟南、太原、重慶等城市的時間縮短至2小時以內。可以預見,未來以鄭州為中心的高鐵3小時經濟圈將覆蓋方圓1000公里城市,近7.9億人口。

早在2016年,國家批覆的《中原城市群發展規劃》中首次提出,要把鄭州打造成“國際性樞紐城市”,這個城市群的規劃輻射半徑正是米字形高鐵網絡所能觸達的區域,不僅包括了河南省的18市,還把山西省的長治、晉城、運城,河北省的邢臺、邯鄲,山東省的聊城、菏澤,安徽省的淮北、蚌埠、宿州、阜陽、亳州等4省12座地級市劃到馬下,國土面積28.7萬平方公里。這個以鄭州為龍頭的中原城市群一度引起周邊省會城市濟南的警覺。

鄭州將交通的優勢挖掘得可謂淋漓盡致,近年來緊抓“一帶一路”的有利時機,分別了構建空中、陸路和網上三條“新絲路”,逐步向國際性綜合樞紐升級。

作為亞歐大通道的重要樞紐,鄭歐班列、新鄭機場的全貨機航線使鄭州成為亞歐重要的物流集散地和“一帶一路”重要節點城市,實現了陸海相通,網絡遍佈歐盟和俄羅斯及中亞地區24個國家的126個城市。

交通優勢還帶來的另一個反哺效應,助推了鄭州商貿物流產業的快速發展。

2018年,鄭州新鄭國際機場旅客吞吐量2733.47萬人次,同比增長12.49%;貨郵吞吐量51.49萬噸,同比增長2.43%;起降架次20.89萬架次,同比增長7.09%;分別位居中國第12位、第7位、第12位,客貨運規模坐實中部地區雙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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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鄭國際機場

“網上絲路”跨境電商通關能力實現50單/秒,日峰值處理能力可達500萬單。2018年,鄭州海關共監管跨境電商進出口清單9507.3萬票,進出口商品總值120.4億元。

鄭州媒體津津樂道的一個例子就是,當智利的車釐子還未褪去南美熾熱的陽光,它就已經坐著包機,橫跨太平洋,28小時後就出現在國人的餐桌上。一顆車釐子的“跨洋之旅”,正是鄭州“買全球、賣全球”與三條絲路疊加的縮影。

天時地利,多重國家戰略的疊加,讓鄭州駛上了發展的快車道。而晉升為第8個國家中心城市,鄭州更是迎來了空前的歷史發展機遇。

按照《鄭州建設國家中心城市行動綱要(2017-2035年)》的規劃,在2035年,鄭州GDP總量達到3萬億元、人均GDP達到22萬元,人口規模達到1350萬人,城鎮人口比例達到90%,城鎮人口比2016年增加約550萬人。

從百億到千億,鄭州用了13年的時間。而從千億到萬億,鄭州則用了14年的時間。從一個小縣城到省會再到國家中心城市,60多年的時間,鄭州成功完成了逆襲。

回溯歷史,我們會發現,鄭州實現今日的城市地位,恰恰契合了當下城市洗牌競爭的趨勢。

這一輪競爭比拼的是中心城市、都市圈與城市群戰略資源的整合與傾斜力度。從這個角度上也就不難理解,以鄭州、武漢、成都、西安、濟南、合肥為代表的省會城市,未來無疑會獲得更大的資源傾斜。

乘勢而上的“鄭中心”,還將有更多的故事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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