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你不能傷害她,她那麼善良

小說: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你不能傷害她,她那麼善良

景墨的眼中已是一片風暴,目光閃動中,隱約現出晶亮的淚光,“師父根本就不想管我。就算我跟你們一起修學,一起侍奉在他身邊,但我始終是個外人,他只恨不得我走,他只恨不得我死。”

決明無力地望著景墨,他從未見景墨這樣失控過,原來景墨那安靜的旁觀,不過是無法真正融入的自我保護。他閉上眼,輕輕地嘆了口氣,虛浮的感覺越發強烈,他忽然很想睡一覺,閉上眼,直接昏睡過去,期望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跟從前一樣,什麼都沒有變。

可他無法睡過去。

景墨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可我怎麼能死呢?我不能死。”

“不僅不能死,還要好好地活著,活成天下最厲害的人,沒有人敢再看不起我。”

“所以你才會去搶聖物。”決明嘆息著,“如果你早點告訴我這些,也許情況會完全不一樣。巫回少主……我真的不在乎。”

“你當然不在乎,因為你天生就擁有它。你的身份從一出生就已經確定了。”景墨瞪著眼,瞪著決明,過了很久,他的神情才放鬆下來,忽又笑道:“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如果師父同意了將白清清許配給我,可能我也沒機會去發現太師父留下的寶藏,更沒機會帶你來到這裡,等著你將聖物煉化合一。”

“清清……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你……”決明抬起頭,心中似有無數的蟲子在噬咬,他的額頭上冒出冷汗,顫聲道:“你不能傷害她,她那麼善良。”

“我怎麼可能傷害她?”景墨皺起眉了,似乎對決明的措辭極不滿意,他伸出手,似乎想去抓住決明的肩膀晃一晃,可漸漸縮小的光暈阻止了他,他只得收回手,捧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愛她呀,自然不會傷害她,她若是對我笑一笑,我就像吃了蜜糖一樣高興。”

他真的笑了起來,嘴角微微揚起,竟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純真孩子氣。但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間,再一眨眼,他的面容已冷若寒冰,他咬著牙,恨恨道:“可她卻有個可惡的父親,也就是我們的好師父,不論我做什麼,不論我怎樣哀求,他都不肯同意將清清交給我。就算你已經不在谷中,他也堅持要讓清清等到你回來,等你一回來,就把她嫁給你。”

“我怎麼能讓你平平安安地回來?我怎麼能讓他堅持到你回來?”景墨的聲音越來越大,語速越來越快,彷彿有一股力量在背後推著他一般,他在屋子裡焦躁地走動起來。像一隻找不到回家路途的螞蟻。

“我只好毀了你的藥靈,以為只要毀了藥靈,你就徹底失去了希望。可師父卻只是冷笑,他說毀了藥靈也沒用,還有別的辦法可以補救。我問他是什麼辦法,他卻只是冷笑,一個字都不肯告訴我。”他的表情忽然扭曲,臉上浮現出一種怪異的笑容來,他嘎聲叫著:“看到了嗎,就是這種笑,他看著我,帶著冷笑,像在嘲笑一件廢物。”

“你不是廢物。”決明緩緩地搖頭,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景墨的話,如利劍般刺痛了他,他開始懷疑,懷疑自己當初帶他回來的決定,到底是不是個錯誤。

“我當然不是廢物!”景墨大喊起來,雙手在空中虛虛地抓起,像要抓住什麼東西。“我比你們都強,怎麼可能是廢物。真正的廢物是師父!我只費了點小手段,他就栽倒在我手裡,我軟禁了他,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失去靈力無法自控的時候,他就跟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決明周身的光暈已經很淡了,動物們已經完全融為一體,但進程已經明顯停滯下來。景墨卻似沒有看見一般,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壓抑了太久,沉默了太久,終於在一朝爆發,將所有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忽然覺得很舒服,彷彿放下了一個重重的擔子一般,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愜意,他沉浸其中,不忍離去。

“可即使他什麼都做不了了,他卻依然不肯站在我這邊,他一心站在我的對面,即使成了一個無用的普通人,他還是那樣冷笑著看我,不肯告訴我藥靈的補救之法,也不肯將白清清許給我。但我從他緊張的語氣中,聽出了端倪。只要說到聖物,他就很緊張,好像我提到了某種不該觸碰的東西。”

他的喉嚨裡發出刻意的笑聲,笑聲乾癟而尖銳,聽得人汗毛都豎起來。他走到顧修身邊,俯下身來,將自己的臉完全呈現在顧修的眼前,他微笑著緩緩道:“所以我去找你家的管家,他原本是不答應的。但他畢竟是一個人,是人就有弱點,他愛財,我就許他財富,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他卻騙了我,明明有五件聖物,他卻只帶給我一件。”

“那是因為顧家先輩早有預料,很早以前就已將聖物帶到谷外安放。”顧修冷哼一聲,他只能瞪著景墨,卻動彈不得,景墨唯一的一次出手,那根細若蠶絲的銀線,卻帶著絕不亞於任何重兵器的力道,不僅抽空了他的全部力氣,更將他的肋骨敲斷了三根。

若不是親身經歷,顧修怎麼都不會相信,一根細絲,只在胸前輕輕一碰,肋骨就斷了。

“可我當時不知道啊。見他只帶來一件聖物,那種感覺太糟糕了,你能理解嗎,他在耍我。”景墨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繼續道:“我當場了結了他。這種人,留著也是無用,顧家待他不薄,他卻背叛了顧家。”

他微笑著對顧修道:“我這是在幫你,幫你們顧家除了一個不忠之徒。”

顧修咬牙道:“你胡說!”

景墨還是笑笑,不再搭理顧修,卻轉向閆慧那邊,他目光溫柔地望著她,像看著自己最愛的人。毫不在意閆慧怨恨的目光,他依然溫柔地笑著,手指撫上閆慧的臉,柔聲道:“所以,我才讓你出去找聖物。”

“谷外聖物早已四散。”閆慧將連別向一邊,卻怎麼也甩不開景墨的手指,她不得不停下來,冷笑道:“老天都不幫你。”

“不,不是這樣的,老天會幫我。”景墨忽然大笑起來,背起雙手,長身而立,“如果老天不幫我,我又怎麼能知道聖物的真正秘密。”

他將閆慧的臉用力扳回來,深情地望著她:“聖物雖然早已四散,但老天幫我啊,安排了顧修蘇木去找,我還用做什麼嗎?——什麼也不用做,在谷中等著就好。等他們把聖物集齊,帶回谷中。”

“就連我從顧家拿來的那一件,我也交給了決斷,由他轉交給決明。”他的手在閆慧臉上輕輕地拍了拍,微笑道:“決明集齊全部聖物,然後將聖物煉化合一,我得到聖物合一的精華,成世間第一人。你說,老天是不是在幫我。”

他忽然扔下閆慧,仰天長笑,笑聲停止的時候,他的目光回到決明身上。

一口血從口中溢出,決明的臉色已經蒼白得近乎透明,可光暈卻再也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得到滋養,光暈越來越小,顏色已經黯淡得幾乎看不見,好像一根風中飄搖的蠟燭,隨時會有熄滅的危險。

景墨的臉色突然變得焦躁不安,他衝過去,衝到決明身邊,叫道:“怎麼回事?為什麼,術法為什麼不繼續了?你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決明艱難地開口道,身上已經沒了力氣,連說話都覺得費勁,不知道力氣去了哪裡。他只覺得孤獨,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他自己。他看著景墨,眼中似連憤怒都已消失。沒有憤恨,只有蒼涼一片的空虛。

“不可能,你一定做了什麼。”景墨搖頭,他一點也不相信決明的話,目光在屋中四處翻看,也不知道想找到什麼。他用手抱著自己的腦袋,用手指在頭上拼命地敲,瘋魔一般。

“還差點什麼?是什麼?”他的口中不停地念著,忽然,他停了下來,雙手從頭上放下,直直地伸向蘇木的方向,他的嘴角向上揚起,哈哈地笑起來,“是了,是了,我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了。還有一點,非常重要的一點。”

他猛地撲下來,撲倒決明眼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相信我,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你一定會用更多的血來供養法術運行的。”

決明無力地望著他,心裡忽然顫抖起來,直覺告訴他,接下來聽到的事情,也許是他根本不想知道的事情。

“你知道那黃荊子是怎麼得來的嗎?”

“住口!”一個聲音大喊道,是蘇木。她的臉漲得通紅,眼中幾乎已泛出淚來,她幾乎是用全部的力氣在喊著:“別說。”

景墨斜眼瞟著蘇木,表情很為難,“怎麼能不說呢?如果不說,又拿什麼刺激決明,刺激不到決明,術法又怎麼繼續運行下去呢?你告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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