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利亞：美國是走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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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利亞亂局，美國是走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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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無常

18年12月19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做出了一個看似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舉動：他下令從敘利亞全面、迅速撤出2000多名美軍。就在特朗普宣佈從敘利亞撤軍不久，與特朗普在敘利亞撤軍問題上有嚴重分歧的美國防長馬蒂斯宣佈辭職。

但之後，美國的態度又接連出現不小的變動，甚至可以說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到了19年1月6日，特朗普就改口稱“從未說過會很快撤軍，只要ISIS不離開敘利亞，我們是不會最終撤軍的”。24日，五角大樓發言人肖恩·羅伯遜表示：“在撤軍過程中，在敘美軍的數量會出現“波動”，“出於對此次行動安全的關注，我們不會討論軍隊具體的調動或者時間表”。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更是爆出，根據美國國防部兩位官員透露“為了確保從中東國家撤軍任務的安全，美國正向敘利亞派遣額外的士兵。”而到了2月4日，與特朗普同屬共和黨的參議院領袖麥康奈爾在參議院發起

其實僅僅在18年，美國在敘利亞撤軍又遭翻轉這戲劇性的一幕，已經是第二次上演。並且第一次的戲份更大、也更為驚心動魄。在18年3月29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在俄亥俄州發表演說時說：“我們很快就會撤出敘利亞，讓其他人處理那裡的事。”他當時指出，美國在中東的阿富汗與伊拉克的兩場戰爭中花了7萬億美元，卻沒有花錢在俄亥俄州興建新學校，美國有必要將重點放在保衛本國邊境和加強國內基礎建設方面。特朗普的突然表態，雖然讓世界各國媒體大跌眼鏡，其實並非沒有先兆。在此之前，據沙特《阿拉比亞》電視臺網站報道，特朗普3月20日在會見到訪的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後對記者說，他和沙特王儲討論了中東局勢，“伊斯蘭國”控制的土地已被收復，此前發生的事接近結束，我們將從長期要求我們撤離的一些國家撤離，以便使這些國家現在就掌握其事務的主動權。

但也就在特朗普18年上半年第一次表態要從敘利亞撤軍之後沒幾天，敘利亞並沒有迎來一線曙光。反而是在4月7日，敘利亞政府軍已經取得全面優勢的大背景下，在叛軍掌握的東古塔地區突然發生了化學武器襲擊。隨即西方媒體與政要，口徑一致的將矛頭指向阿薩德政權的敘利亞政府軍，美英法三大國的艦隊也步調一致的雲集地中海。更為讓人緊張的是，與西方在敘利亞問題上態度截然相反的俄羅斯，其地中海艦隊也在第一時間拉開了與西方針鋒相對的戰鬥架勢。這場危機最後在俄羅斯的默許下，以美英法三國在敘利亞扔了105枚導彈，炸了敘利亞所謂的化武試驗大樓了事。看似西方與政治強人普京打成了一個平手，但也就是在這一番極其蹩腳的劇本運作之下，特朗普在18年第一次要從敘利亞撤軍的表態，自然是一股腦兒的隨風消散了。隨之而來的只是西方與俄羅斯、伊朗等國在敘利亞阿薩德政權的去留問題上的立場更加對立，敘利亞局勢也愈發緊張與詭譎。

其實“4.7東古塔化武襲擊”這幕蹩腳的劇本在17年就在敘利亞預演過一番，兩者相隔不過正好一年的時間。2017年3月30日，時任美國常駐聯合國代表黑莉在紐約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美國尋求解決敘利亞危機時，不再優先考慮阿薩德的去留問題，不再優先考慮其是否下臺，新一屆美國政府優先考慮的是尋找合作對象來真正解決敘利亞問題。”不過黑莉的這番表態沒有給敘利亞局勢帶來一絲一毫的緩和。緊接著就在4月4日，敘利亞西北部反對派控制的城鎮發生了化武襲擊。敘利亞人權觀察組織相信，此次襲擊是敘利亞政府軍的戰機投擲毒氣彈所為，而且是2011年以來最嚴重的化學武器襲擊事件。17年敘利亞政府軍化武襲擊之後，美國的60枚戰斧巡航導彈緊接著光顧敘利亞希特拉空軍基地。而之前黑莉關於敘利亞問題上的表態，也自然被人忘得一乾二淨。

相比起前兩次美國在敘利亞問題上剛流露出鬆動的態度，局勢就立馬變得劍拔弩張，此次美國態度的再次翻轉，其實無論速度還是力度都要緩慢、溫和了許多，並且留有撤軍的餘地。

美國幾度在敘利亞問題上自相矛盾的劇烈搖擺的原因究竟為何？難道是阿薩德政權真如西方媒體那般形容的十惡不赦，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幾度對本國同胞痛下殺手？還是由於特朗普總統善變的性格如此？又或是美國政壇內部有著種種原因？

其實特朗普現在在敘利亞問題上的諸多表態，在當初競選美國總統大位之時，就有十分鮮明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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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棋盤上的小棋局

我們站在美國世界大棋局中的高度俯視，便能一目瞭然，美國在全球的兩大戰略對手，無疑是橫跨歐亞大陸，重心處於歐洲的俄羅斯與東亞大國中國。但在9.11之後，美國卻將主要的軍事力量投在中東。而15年後為了壓制在敘利亞戰場上不斷取得優勢的俄伊敘聯軍，美國不宣而戰的直接派兵敘利亞，造成了事實上在沒有結束阿富汗、伊拉克兩場戰爭的同時，又開啟了美國在中東直接參與的第三場戰爭。無論美國能在敘利亞獲得多大的戰略利益，這都是一大敗筆。

再從中東的棋局上來看，雖然敘利亞在以色列與阿拉伯遜尼派諸國的眼中，戰略地位險要。如果西方世界支持的反對派在敘利亞遭受到徹底失敗，便要面臨所謂的伊朗、伊拉克、敘利亞的什葉派“新月聯盟”的形成。但實則敘利亞在地緣政治上的重要性遠不及伊拉克、阿富汗。地處中亞內陸的阿富汗雖然貧瘠，卻與中國、伊朗這兩個大國都保持著領土接壤，又能直接威脅到俄羅斯在中亞的傳統勢力範圍。

再將大棋局的鏡頭進一步的收縮，聚焦到敘利亞。敘利亞對於美國而言雖然在地緣政治的重要性不及伊拉克與阿富汗，但要命的卻是敘利亞的局勢卻是這三國中對於美國最為複雜與棘手的。敘利亞國內不但如同伊拉克一般，有著遜尼派、什葉派、庫爾德人三派的紛爭。國內還有西方各國不敢直接觸碰的俄羅斯駐軍。這個小國在地緣上還被以色列、土耳其這兩個中東豪強一南一北的夾持著。雖然土以兩國都是美國的盟國，並且都在推翻阿薩德政權上有著共同利益。但這兩個軍事強國在推翻阿薩德政權以外的敘利亞的問題上卻有著背道而馳的戰略利益。

以色列想通過扶持在中東地區最親以的庫爾德武裝來維持日後的敘利亞局勢，徹底的解決與以色列有著領土爭議的敘利亞在軍事上對其造成的壓力。但這恰恰是同樣有著庫爾德人問題的土耳其最不能容忍的。並且作為有著中東地區“普京”之稱的埃爾多安，又是個懷著“恢復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榮光”的政治強人，也正是以色列所不能容忍的。以色列作為對自身安全利益極其敏感的國土面積小國，絕不容許在其周邊崛起一個一家獨大的地區性大國。

土以兩國戰略目的的背道而馳，也就造成了美國直接插手敘利亞問題上必是兩難的局面。現在美國在敘利亞問題上，選擇了與以色列利益相一致的戰略，扶持敘境內庫爾德人武裝來對抗阿薩德政權。而美國為此付出的代價，便是直接導致了其盟友土耳其迅速的倒向了俄羅斯、伊朗。在敘利亞隱然間形成了俄土伊的三國聯盟。美土兩國在諸如防空導彈與F35問題上也是齷齪不斷。

雖然土耳其依舊堅持阿薩德政權必須倒臺的立場，使得土耳其與力挺阿薩德政權的俄羅斯、伊朗在敘利亞問題上仍然有著尖銳的矛盾。但在目前的局面下很難想象美國與庫爾德人武裝在敘利亞境內能有進一步的發展。因為庫爾德人武裝的不斷壯大，也必然使得俄土伊聯盟愈發的緊密。而美土之間矛盾、裂痕也將越來越大。即便撇開土耳其的因素不談，在俄羅斯、伊朗這兩個大國直接參戰的前提下，美國除了能保住庫爾德人武裝的地盤不失外，也很難想象美國與庫爾德人武裝能有進一步的作為。除非就如當初特朗普攻擊希拉里時所說的那般，美國準備好了為了敘利亞而與俄羅斯打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準備。

退一步來講，即使現在的美國在敘利亞境內維持原有的軍事部署，代價也是十分巨大的。一方面，由於美、俄、英、法、伊朗、土耳其這幾個大國，都已直接派兵駐紮在敘利亞境內，敘利亞目前的國內戰火不斷的局勢遠比阿富汗與伊拉克要複雜與瞬息萬變。一旦情況有變，美國面對的對手絕不單單只是敘利亞的政府軍。

另一方面敘利亞境內的庫爾德人武裝，雖然尚不及在伊拉克境內經營已久，又坐擁大量油田造成事實割據的庫爾德人武裝那麼強大。但攤開中東地圖便知，敘利亞境內的庫爾德人武裝其北部邊界與大部分土敘邊境重合，要遠比伊庫區與土耳其接壤的邊界來的漫長。顯然敘利亞境內的庫爾德人武裝對於土耳其而言要遠比伊拉克的庫爾德人武裝威脅性更大。從目前的國際局勢來看，甚至可以說敘利亞境內的庫爾德人武裝是土耳其頭號的國家安全威脅。只要美軍一天在敘利亞境內駐紮著，維護著庫爾德人避免遭受敘利亞政府軍與土耳其的進攻。就不免造成美土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而美國與土耳其的不合，其影響力絕不僅僅在中東與敘利亞。土耳其作為橫跨歐亞大陸與坐擁博斯普魯斯、達達尼亞兩大海峽要衝的國家，其在地中海與黑海也同樣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而現在美俄這兩大國角力的主戰場，正是在以烏克蘭為重心的東歐諸國與俄羅斯的陸地邊界地區與黑海。如果美土關係持續惡化，那土耳其對美國在地緣政治上所起的負面作用絕不會只限於中東地區。

而對於敘利亞的庫爾德武裝問題，我們不能將目光僅僅聚焦在土耳其與敘利亞。2017年9月25日伊拉克庫爾德自治區，在包括伊拉克、伊朗、土耳其等國強烈反對的情況下，執意進行“獨立公投”。在伊庫區宣稱有資格參與投票的選民超過500萬人中，統計顯示參與選舉的選民高達300多萬，投票率高達到76%，結果也不出意外的獲得91.83%的高票贊成通過。雖然在伊拉克政府強勢進軍接管伊拉克庫爾德武裝原先掌管的基爾庫克產油區的情況下，伊庫區政府表示願意“凍結”公投結果並與伊拉克中央政府開啟對話，倡議公投的領導人下臺。但伊庫區的這場公投顯然與當時受美國人支持的敘利亞庫德爾人武裝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繫。而隨著敘利亞境內的庫爾德人武裝勢力的發展，其溢出效益也必然再次波及伊庫區。筆者甚至敢於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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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走是留

在敘利亞如此複雜的局面下，美國現在在敘利亞的駐軍與支持的庫爾德人武裝，無論是進還是維持現狀顯然都將付出巨大的代價，相關的收益卻是十分的有限。而美國如果按特朗普所願撤軍成功了，阿薩德政權就能恢復在11年阿拉伯之春爆發之前的統治疆域？美國、以色列、阿拉伯遜尼派諸國最為擔心的什葉派三國“新月帶”聯盟又是否會形成？又或者說這個聯盟會對美國在中東的勢力範圍會形成多大的威脅？

我們首先要看到目前的中東什葉派龍頭伊朗，本身情況就不容樂觀。2017年末，伊朗民眾為了宣洩對經濟長期處於低迷、高失業率、腐敗等問題的不滿，在包括首都德黑蘭等地，爆發大規模遊行示威抗議，並且前所未有的有相當部分人打出了反對伊朗最高領袖的口號，甚至在德黑蘭的伊朗最高領袖官邸被示威群眾重重包圍。這次近乎於動亂的抗議在伊朗強力的彈壓之下剛暫時告一段落，2018年5月美國特朗普政府就宣佈重新針對伊朗施加制裁，這無疑是對本就問題重重的伊朗經濟形勢雪上加霜。隨著伊朗貨幣快速貶值、物價飛速上漲、經濟形勢快速惡化，各種對現政府與神權不滿的遊行、抗議活動也屢屢在伊朗多地爆發。而現在伊朗國內下至民眾，上至其政權部分高層人物，對國內經濟困頓的情況下還要對敘利亞、也門、真主黨武裝等組織大規模輸血，表達出來的反對聲音也是越來越大。即使伊朗政權上層不改在中東地區進行大規模擴張的野心，在這樣國內經濟形勢危機重重的情況下，又能給伊朗提供多大的底氣？據相關媒體報道，自2017年末國內爆發大規模遊行後，伊朗為了穩定國內的局勢，已經開始從敘利亞抽調革命衛隊回國。

近些年來，以色列打著要將伊朗革命衛隊驅逐出敘利亞的口號，越來越頻發的對敘利亞國內所謂的伊朗目標進行打擊。伊朗被以色列痛揍的幾乎沒有多少還手之力。其實稍微冷靜下再來看這個問題，就能明白如果伊朗在敘利亞境內的軍事力量真能對以色列造成嚴重的威脅，以色列才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轟炸所謂的敘利亞境內的伊朗軍事目標呢。以色列敢公然宣稱去轟炸敘利亞境內的俄羅斯軍事目標嗎？顯然以色列現在所謂的要將伊朗驅逐出敘利亞，只是干預目前敘利亞國內局勢的一種藉口罷了。從另一個層面來看，至少目前所謂的伊朗在敘的軍事威脅，其實在美以這樣擁有高技術裝備的軍事力量國家面前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巨大。

《以色列時報》網站發文稱，在2018年9月17日俄伊爾-20偵察機被敘利亞防空導彈擊落後，以色列和俄羅斯的關係一度陷入緊張，不過目前兩國關係逐漸回暖。儘管上個月俄羅斯把S300防空導彈交給敘利亞就是要對以色列報復。但之後不久俄總統普京拋出了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條件，那就是俄方願意說服伊朗，讓其撤走駐敘軍隊，換來美國對俄方陣營減壓，與以色列停止空軍對敘利亞的肆無忌憚轟炸。對於這一消息，無從辨別真假，但目前已經在敘利亞取得完全主導地位的俄羅斯，顯然是不願意看見伊朗對阿薩德政權保持著強大的影響力，再則俄羅斯與伊朗在中東地區的地緣政治上的戰略目標也不盡相同。只不過這深刻的矛盾目前被敘利亞境內複雜的局勢，與俄伊兩國都遭受美國軍事上的壓力與重重經濟制裁所掩蓋了。這從俄羅斯轟炸機使用伊朗境內的空軍基地一波三折的過程就可見一斑了。可以預見，一旦敘利亞國內局勢獲得了穩定，即便沒有美國與以色列的因素，俄羅斯也會想盡辦法排擠伊朗的影響力，尤其是伊朗革命衛隊在敘利亞的駐軍問題上。筆者敢斷言，現在以色列敢於如此肆無忌憚的轟炸敘利亞境內的伊朗軍事目標，肯定是與俄羅斯保持著一定的默契。俄羅斯一方面不想直接與以色列起軍事衝突，一方面也想借以色列之手將伊朗趕出敘利亞或者說將伊朗在敘利亞的影響力壓縮到最小的範圍。而如果美國持續對敘利亞保持強大的軍事壓力，又只能使得俄羅斯與伊朗在敘利亞境內的合作越來越緊密。

敘利亞亂局到了今年已經是第八個年頭，到了2015年隨著美俄兩大國先後派兵進駐敘利亞之後，反而使得敘利亞的阿薩德政權變成了看似可有可無的配角。不過一旦敘利亞局勢獲得穩定，起主導地位的無疑將是敘利亞的合法政府阿薩德政權。在大局初定的前提條件下，只要能確保自己的政權無虞，敘利亞政府的首要目標也必然將是改善國內的經濟，穩定敘利亞的民生狀況，修復國內因為這些年的戰爭而被破壞的硬件設施，這將是個歷時漫長的過程。很難想象獲得政權初定的敘利亞會把虛弱不堪的自己完完全全的綁定在伊朗的中東戰略上。而且敘利亞如果將恢復發展本國經濟為第一要務，這就會使得未來的敘利亞政府無論情願或者不情願，必然要想方設法的大幅改善與美歐、阿拉伯遜尼派諸國之間的關係。這在近期敘利亞開始與阿盟恢復接觸，開始與阿聯酋重啟大使館展開復交談判就可見端倪。而阿薩德政權與西方、阿拉伯遜尼派諸國的關係發展越順，那自然而然的伊朗在敘利亞的影響力將越小。

相比起並不牢固的俄伊關係，現在正處於蜜月期的俄土關係更是貌合神離。2011年阿拉伯之春在敘利亞爆發之初，西方陣營幹預敘利亞局勢最為賣力的，就屬敘利亞的近鄰土耳其了。當初如果不是土耳其開放邊境，對形形色色敘利亞反對武裝提供各種支持，允許這些武裝從敘利亞攫取的石油從土耳其出口，敘利亞的局勢也不會糜爛到如此地步。伊斯蘭國也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迅速崛起。現在盤踞在敘利亞北部的自由軍，就是,2011年敘利亞內亂伊始在土耳其境內宣佈成立的。可以說在敘利亞內戰的最初幾年，土耳其在敘利亞所起的負面作用，要遠比敘利亞另一個強鄰以色列大的多。到了2015年9月30日，俄羅斯強勢出擊敘利亞大幅度扭轉敘利亞戰局之時，為了挽回敘利亞反對派局勢，第一個跳出來的便是土耳其。2015年11月24日，在俄羅斯宣佈參戰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俄軍的蘇—24戰機就在土敘邊境被土耳其擊落。

跌落到谷底的俄土關係之後隨著2016年7月15日土耳其武裝部隊總參謀部部分軍官企圖發動推翻埃爾多安政權的軍事政變而迅速轉暖。但土耳其一手扶持的敘利亞自由軍至今都盤踞在伊德利普與俄伊敘聯軍進行作戰，除了庫爾德人與IS之外，敘境內其餘主要反對派也都聚集在此。18年的8月，俄伊敘聯軍曾發兵十餘萬，雲集伊德利普周邊想一鼓作氣拿下此地，在土耳其表現出極為強硬的反對立場後，俄羅斯方才作罷。而之前土耳其從敘利亞庫爾德人手中奪取的阿夫林地區，在2018年5月土耳其已經單方面宣佈成為土耳其領土！

一旦美國撤出敘利亞，土耳其與俄羅斯、敘利亞之間的伊德利普問題的矛盾不但會瞬間爆發出來，更為重要的是土耳其極有可能在第一時間就會大肆攻擊目前控制了敘利亞約三分之一領土的庫爾德人武裝。而為了對抗俄羅斯、伊朗的軍事實力，土耳其也必然會重新修好包括美國、以色列等國在內的西方各國關係。屆時敘利亞國內的局勢只會比目前更加緊張，在敘利亞周邊將再次形成土耳其、以色列這兩大中東軍事強國一南一北的夾擊之勢。美國在敘利亞撤軍如果成真，由美國一手攪亂的敘利亞局勢絕不會就此太平，反而撤軍後的美國能夠更加自如的藉以色列與土耳其之手，來影響敘利亞未來的變局。

另一方面，如果美國撤軍，除了敘利亞庫爾德人，最不願意看見這種局面的便是以色列，這不光是伊朗在敘利亞的軍事存在的問題。以色列自從在中東地區復國之後，無論是阿拉伯人還是伊朗人都視以色列為眼中釘肉中刺。即便是很早就承認以色列並且沒有參與五次中東戰爭的土耳其，近年來與以色列在巴勒斯坦、美大使館遷至耶路撒冷等一系列問題上衝突不斷。而相比較土耳其，庫爾德人由於沒有與以色列有歷史上的宿怨，並且都視敘利亞、伊朗、伊拉克這些國家為共同的敵人，而對以色列友好的多了。一旦庫爾德人建國成功，雙方必然互引為奧援。以色列這個中東地區孤兒的局面也將大大的改善。

最後，特朗普在競選總統時與就任之後，作出的種種要從敘利亞撤軍的表態，絕非一時興起所致，顯然是有著深刻的戰略考量。但幾次撤軍最後都峰迴路轉，顯然是美國內部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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