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象背影丨拷问心魂

村庄老了,榆树老了,南飞的燕何时归?有没有一句叮咛能将你轻易召回?腰身弯了,眼浑浊了,陪伴的狗儿耳朵也背了?能不能长久驻守,陪着春花秋月抚慰孤寂的地头。被汗水风干了守护,斑驳的老墙糊上了蜘蛛网,盖住了铁锹,锄头,一些体感的温度在消失,风中的背影,掀起眼眸的波浪,等着上岸的潮水,一次次将村庄和巷口打湿。——小九

看图写话

心象背影丨拷问心魂

1.凉

冬雪

覆盖的老屋

银装素裹

檐下

被老鼠啃食剩下的玉米

依旧澄黄

嶙峋的老人

满面风霜

在院里的榆树下

傍徨

瘦弱的狗儿好像嗅到了什么

也在哆嗦的

四下张望

我看着画面

索肚搜肠

终于有了我的猜想

老人今天是决心卖那点玉米

是呀都这时候了

价格还不涨

再不卖

可都成了鼠粮

也许她还盼望

城里等工钱的孩子们

早点回乡

探望老娘

2.守望

树,越来越挺拔了

我的腰身弯了

越来越接近泥土的方向

土地的收获挤满粮囤

我的心在空巷中逡巡

你在回家的路上吗

还能听得到你稚气的声音吗

像那咩咩叫的小羊

没有忘记跪乳的姿势

时光在守望中缩短

目光愈加昏暗且绵长了

3.暂暖

文丨水云魅影

(阡陌小九)

那么多枯枝摇摇晃

佝偻的背

不是被岁月压垮

就是让牵挂拉弯

老树皴裂肉皮

叶落 把难过带出躯干

老鼠会不会跳进新的粮仓

臃肿在心头的心话

跑出村口,堵上高架桥

到处是涌动的影

独不见归乡的人

金黄的收获掠过食指

终究不抵一条老狗

汪汪——旺旺

揪着心,叫醒村庄

4.渴望

树 越来越高

您们的腰越来越弯曲

我无法用语言

来描述你们

年过后

又是青年们

返城的日子

村庄和往常一样

寂静了

留下的 只有鸡鸭们

与您们作伴

每到黄昏

不管春夏秋冬

您们都在村头

渴望着

渴望着儿孙们归来

5.也记得乡间那条小路

(阡陌小贤者)

乡间小路上的雪

太阳一出就化了

春风也来了 花初朦

乡间的旷野仍寂静

寂静的让你砰然心动

那么多的陈塘旧事 旧梦与旧情

我知道 你想听更深的夜话

少年的初衷 天边的星星

睁开眼 我将香火举起

顺便也举起一束青梅

举起内心的慈悲

月色朗朗 不为今日的忧伤

我懂 你更懂

陌上风好冷 弦弹柳影

6.暂时或者永远

(阡陌小北)

补丁缀满

的窗棂,褴褛,一扯就疼痛

自生自灭的树木结出年复一年的干涩

七八岁换下的牙置在蒿草氤氳的夏末

酗酒的男人,愁苦的女人

那一片记忆,如果文字

不能组合成最恰当表达

我将暂时,或者永远

凌乱地放着

哪怕它们,夜夜还会

硌疼我的心口

7.死不瞑目

文丨无痕

(阡陌无痕)

那些死灵魂

用金子玉石标榜自私的战果

证明活的潇洒

孝感的头颅

被踩在沙土里

嘴角的血迹找不到一点太阳的温暖

胜利摆起高贵的姿态

以光宗耀祖的名义

笑那些苍老的仁孝家法

宗庙早已被当作一堆烂石

枯草一般 不屑一顾

春天来了

大地笑了

漫山遍野的花

每一朵都亮丽的招摇过世

张开私利的獠牙

唇红齿白吐着伟大的字眼

战神匍匐在地不停歇的游走

冷箭在身旁呼啸

箭簇以亲朋的名义订在十指上

愚蠢的墓碑早已刻好

谁让你不懂算计

看不清那如花笑靥

关怀甜言背后的算盘

鲜血

浸入荒芜的沙土

抚息朴素 苍老 辛劳的灵魂

看吧

那一个个的水泡子

都是死不瞑目的眼神

8.

请别让苍老如此孤单

(阡陌九轩)

岁月在皱褶里 越刻越深

记忆在指尖的缝隙里 越攥越松

视线透过明媚阳光 越发的模糊

再也抗不起锄头的身躯 早已佝偻

再也抡不动镐头的臂膀 以羸弱不堪

就连脚底生风的步伐 如今只能蹒跚前行

日子依旧悄无声息的日复一日

人生也在暮鼓晨钟里走向落日黄昏

曾经那一树郁郁葱葱 也败落成枯丫老枝

原来 苍老并不孤独

老眼昏花的视线里 默默陪伴的

不止一棵老树还有一只不离不弃的——狗儿

9.期盼

(阡陌小颜)

冬天还在徘徊

满目的萧索和苍凉

晨起,你习惯来到院子

院子里

灰白的墙挂满了叹息

一棵老树弓着身子

沉默着

毫无生气

你佝偻着

被时间拉弯的背

跟着你的

只有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狗

而在你布满褶皱的脸上

写满了期盼

满满一屯的玉米

是等着儿孙回来享用吗

那只小狗儿不敢发出声音

怕惊扰了主人的遐想

有阳光落下来

你好像听到树抽芽的声音

又仿佛看到儿女们

拿着玉米棒子满院子奔跑

唉!时光,溜太快了

不知道,

拿着锄头铲子在田间劳作的日子

是否还可以重来?

10.

老树盘根

还有春天可以发芽

只是一些物件老去多时

等着主人提起身世

那些与土地和庄稼一起的辉煌

玉米棒子晒着的骄傲

正好配上小狗的忠诚

院落斑驳陆离

旧日时光偷走了青春的脊背

依着老树画影

弯腰几十度为好

抬头望见的

不止寂寥

今世缘未尽

11.

盼归

文丨吥咻

这时,村里下起小雪

与家孩同岁的杨树伫立风雪

陪伴的狗儿环绕膝下

佝偻着身躯的眸足以揉碎日子

这时,火车穿过村后的山峰

发出列车驶过的风声

孤寂的人家有盼归的母亲

铁轨踩踏,空鸣阵阵

这时,正遇岁尾而来的年头

它照旧如期抵达

明日或有团聚

又或是节期不该有的思愁

这时,母亲以一朵梅的姿势

等待在风雪

雪来时,思念

风来时,盼归

12.

亲情之轻

灰白的日子长出青苔,长出佝偻的腰身

每一件农具都听话地站在墙角

保持着年轻时的姿势

一双眼睛布满沧桑,每天都会从头到尾睃巡一遍;

囤积的玉米棒子,衰老的墙壁,皴皱的树木

狗狗安静地听着唠叨,不时接上两句

院子里偶尔会有麻雀光顾。

没有人会惊扰它们

新年的红灯笼还未挂起。吱呀一声

西北风推开了房门

13.

骨灰监

文丨山小兽

来 关进笼里

走 关进笼里

一具具骨灰盒前

我听到一个个从小走丢的孩子 在哀求

放我回家

母亲

为我制新衣

14.

母亲,母亲

文丨梦雅

你用孤独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禁不住像儿时一样,

紧紧依偎在你温暖的怀抱

母亲,母亲

为了多看几眼 你离去的背影

我依然静静地凝望

我依旧会珍藏着那纯洁的玉佩

生怕它会丢失

失去你特有的完美

母亲,母亲

岁月无情的流逝

那些记忆永远铭记在心头

我怎敢忘记幸福的时刻

为了一本书我曾向你索取

如今伴随着梦,我却沉默着

一声也不敢响动

母亲,母亲

我常默默 凝望你的照片

纵然想念能够穿越苍穹

我怎敢惊动你的心灵

我不敢这样陈列爱的卑微

虽然我写了很多首歌,

给风,给雨,给梦想

母亲,母亲

我的生命,灵魂的心愿

是感恩、是平安、是幸福

是繁花似锦中盛放的白玉兰

15.

幸福的守望

老人与老树并没有在同时出生

却相互见证了生命的意义

幸福的守望者是谁

是老人,却从没见过栽树的祖先

是老树,却从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老人将雨水灌溉于老树

老树为老人遮挡着日光

人生的相互守望

在相互的守望中老去

只有身边小狗可以理解

树叶上落下的秋光

染白了老人的乡愁

那相互躬行的问候

将幸福守护成了雕塑

16.

多情

风长满了石头

习惯在零点

偷听身体里发出另外一种声音

夜的暗语在铲起的雪堆里

他们(她们)相互较量

指认、拥抱,痛哭,又相互诋毁

就像此时,墙壁上出现了那么多名字

只要手轻轻地指一下

心就会痛得把风吸进嘴里

17.

阿婆是一棵梧桐树

所有凤凰都飞走了

只剩下一棵树

树是不会飞走的

她还有脚下的土地

和一群正在换羽的母鸡

一只狗,是最诚实的儿子

苍老得嘴里不断吐出新的骨头

村庄,越来越像一块墓地

凤凰飞回了,带回欢笑

飞走了,带不走哭声

18.

目光

(阡陌小七)

繁华不见踪迹

枯树遗忘了鲜活

皱纹里藏着岁月

白发记录的光阴

梦里稚子欢笑

晨曦中独立苍茫

直不起的腰背

牵不起炊烟袅袅

慈母眼里的爱

断成残剩的夜影

瞳孔在守望中

拉长等待的模样

19.

目光

(阡陌小九)

倒下去依旧 仰望

爬起来还将 绵长

岁月的风霜 淤血

在回程的河里 隐现穿梭的神魔

看清烈马 依着枣红那匹

还将与胡杨的前世

一起 打捞

回眸 和人群中的你

风 执掌千年的叮嘱

让出老墙 迁出住宅

一闪星门 曦曦欢升

从来不关不闭


背影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甚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回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直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望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那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1925年10月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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