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天還涼,別在屋頂吹風了。”小廝端著酒在下面喊。
屋頂上那人只擺擺手,兀自仰望滿天星雲沉默。初春乍暖還寒,一陣風過,寒氣從袖口鑽進去,那人咳了兩聲,又呷了兩口酒才止住。
小廝被打發走了,蜚零靜靜坐在夜幕下,聽得東苑裡又是雞飛狗跳,不知在上演著什麼鬧劇。家宅不寧啊,蜚零想。
忽然蜚零在吵鬧聲中聽到了一絲不尋常的聲音,似是人踩在瓦片上的聲音,而且離得很近!
回頭,蜚零對上一雙瞪的銅鈴似的眼睛,此人穿著一身夜行服,正受驚了似的定在原地。
“兄弟也看上這家了?不過兄弟,你這衣服顏色有些張狂啊!”來人先開了口。
聽聲音倒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怎麼幹起這行當?,蜚零想著,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慘白的袍子,被不待見自己的大夫人譏諷像喪服,今日這小毛賊竟也看不順眼。
“小弟是鬼手老人門下大弟子,空青,”少年自報家門,眼珠子在蜚零身上滴溜溜的轉,
“見者有份,既然都來了,那我們就一人一半,怎麼樣?”空青哥倆好地攬著蜚零的肩膀。
蜚零笑著搖搖頭,捏著空青袖子將他的手放下。
“我不是賊,我就是這家的人。”蜚零從懷裡掏出一個銀錠給空青,
“你趁早收手吧,年紀輕輕,應當去建立一番功業。”
“嘿,”空青將銀錠在手裡掂了掂,又扔回蜚零懷裡。
“想騙我?我可盯這家好久了,怎從沒見過你?”
蜚零自嘲地笑笑,懶得再解釋,伸手將身邊的酒罈子扔給空青,
“現在東苑裡正鬧騰,偷也不是個好時機,不如陪我喝一罈。”
“我這是盜,不叫偷!”空青接過酒罈在他身邊坐下,嘴中唸唸有詞,
“我是借不義之財的俠盜,怎能與那些偷偷摸摸的小毛賊混為一談?”
“哦?”
見蜚零一臉求教的樣子,空青有些得意,
“你別看這些京官兒貌似接觸不到百姓,實際上一層層供上來的油水都沾著老百姓的血。這戶部侍郎貪得可狠。”
空青指下面的宅子。
蜚零心裡嘆氣,自從孃親死後,自己一直遊歷在外,沒想到父親這些年竟也墮落至此。
“還沒有問兄弟你叫什麼?師從何處啊?”
空青喝了幾口酒,手又不老實的搭上了蜚零的肩膀。
蜚零瞥了一眼底下鬧哄哄的院子,說到,
“在下蜚零,無師門。近來一直漂泊無依。”
夜漸深,又起風,蜚零又控制不住的咳了一陣,忽覺風小了,就見空青悄咪咪地挨著自己,擋住了一些風。
蜚零心裡覺得暖了些,對空青笑笑,空青反倒不自在了,抱起酒罈子就灌。
“蜚,蜚零兄弟,你身體不太好呀?”空青喝的有些上頭,“你若投入我門下,我一定會照顧你的。”
“不過我師傅過世了,只能我倆相依為命了。”空青撓頭。
“相依為命。”蜚零咀嚼著這個詞,看著東苑鬧劇收場,燈漸次熄滅。
而空青還傻傻地看著自己,忽然蜚零從心底生出一種感動來,彷彿除孃親外這世上再一次有人同自己有了不可磨滅的羈絆,明明空青也許只是酒後醉言。
“以後請師兄多多照顧了。”蜚零認真地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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