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夫人·高特魯夫人
<strong>
<strong>
在這個娛樂至死的年代，
我們早已對腥紅地毯上飄過的
那些形形色色、赤膊上陣的明星
或模特們見慣不怪。
《X夫人像》1883 約翰·辛格·薩金特（美） 布面油畫 大都會博物館藏
當我們再次端詳這幅被紐約大都會
博物館收藏的《X夫人》時，
就會發現這位身著緞面黑裙、
露出粉肩的高冷夫人，
保守得有些可憐。
小露香肩
可在1884年的巴黎，
所有評論家和藝術家對這位
“X夫人”的評價卻是：
有色情暗示，帶有挑逗性。
左手的婚戒
畫面中，滑落的右邊肩帶、
雪白的肌膚、外加左手上的婚戒，
被當時的藝術圈解讀為：
作為已婚女子的她，
以妖嬈撩人的姿態暗示自己不介意
接納別的男人。
約翰·辛格·薩金特
此後，這幅畫的作者薩金特被迫
遷居，終身沒回法國；
畫中的模特原型高特魯夫人，
再也無法迴歸法國上流社會，
鬱鬱而終。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幅畫作為什麼會被藝術圈如此排斥，
甚至影響到雙方當事人的一生？
原來，現在我們看到的這根穩固的、
珠光寶氣的金屬吊帶，
是薩金特後來加上去的，
並且將右邊遮掩胸部的黑裙也
向上提了一點。
但據現收藏於倫敦泰特現代藝術館
的一幅和原作同樣尺寸的習作，
我們可以看出，薩金特之前
就沒打算為這位夫人加上這條
金屬帶子。
1884年的習作 收藏：倫敦泰特現代藝術館
但它是一個極其重要的物件——
有了它，女主人的意識形態就在
合理的道德規範內；若是沒有它，
則會被當時的巴黎人看作蕩婦。
約翰·辛格·薩金特（1856-1925） ，
美國19世紀末20世紀初著名的肖像畫家，
英國皇家美術院成員。
曾跟隨巴黎美術學院著名人像畫家
卡羅勒斯·杜蘭學畫。
薩金特作品
1877年，
他參加巴黎沙龍展受到普遍注目，
一舉成名，並於1881年榮獲
沙龍銀獎。可在1884年時，
薩金特卻突然成為美術界
的醜聞焦點。
薩金特為高特魯夫人所作肖像習作
當年，他在上層社交聚會中
認識了一位法國銀行家的妻子，
巴黎社交界著名的浪漫女性
——高特魯夫人。
法國畫家Étienne Courtois1891年為高特魯夫人繪製的肖像
當時，對高特魯夫人仰慕的
藝術家不在少數，
人們都排著隊請她作模特。
薩金特為高特魯夫人所做的素描稿
薩金特向高特魯夫人表示，
願給她畫一幅肖像，
還花了30天作準備功夫，
特意為高特魯夫人挑選了一條小黑裙。
薩金特與高特魯夫人的創作活動
始於1883年的冬天，
但這位夫人經常被各種社交活動分散精力，
同時她也不願意坐在那裡讓畫家為她寫生，
畫作沒有什麼進展。
薩金特為高特魯夫人所做的素描稿
到了夏天，高特魯夫人建議
薩金特去她位於法國西北部布列塔尼
的莊園為她創作，這年6月，
薩金特前往布列塔尼莊園，
為正式的創作繪製了一系列鉛筆、
水彩和油畫的習作。
這些習作和素材一共有30多幅。
薩金特為高特魯夫人所做的素描稿
為了將這位與法國銀行家結婚的
美籍貴婦——維吉尼·阿梅利·阿維尼奧
·高特魯女士風情萬種的魅力表露無遺，
薩金特恣意描繪她無所顧忌
的撩人姿態。
薩金特為高特魯夫人所作肖像習作 1883年
在最終完成的這幅傑作中，
高特魯夫人採用了側身的姿態，
她的右手有些扭曲地按在桌子上，
薩金特刻意讓他的模特採取這個
有些彆扭大膽的姿勢，
高特魯夫人原作照片（傳）
可能是為了突出她那挺拔高貴
的鼻子和姣好的頭部輪廓，
同時也讓她美麗的肩膀和脖子
更充分地展現在觀眾面前。
《高特魯夫人》復原圖——注意那滑落肩部吊帶
她頭頂著一顆小小的銀色月亮髮飾——
這是月亮女神戴安娜的標示，
與她這種“貴族式的蒼白”皮膚相互呼應，
據說這顆小月亮可能是來
自高特魯夫人的授意。
在整體昏暗的背景中，
這位夫人白皙的皮膚散發出神奇的光芒。
薩金特在對“貴族式的蒼白”皮膚
的描繪上下足了功夫，
為了達到他所想要的調子，
他用了鉛白、玫瑰紅、硃紅和象牙黑
來表現細膩而豐富的色調。
這幅畫在提交1884年沙龍後，
人們普遍對它感到震驚，
法國保守派沙龍的成員嚴厲抨擊畫作
不雅並富有挑逗性。
薩金特作品
刊載在費加羅報上的一篇文章評論說，
裹住這位女士身軀的長袍，右肩上
的帶子掉了下來，這完全是色情的暗示。
高特魯夫人的母親則因女兒成為笑柄，
而請求將此畫撤出展覽，但遭到
薩金特的拒絕。
對一向聽慣溢美之辭的薩金特來說，
《高特魯夫人》醜聞帶給他莫大的打擊，
他相信英國會是最好的避風港，
於是1884年遷往倫敦暫居，
再沒回過法國。
薩金特作品
而高特魯夫人一直努力試圖重回上流社會，
卻失去了影響力。隨著年齡增長，
她與丈夫分居，也逐漸淡出了歷史視野。
有關她的細節也模糊不清了，
一位傳記作者提到：在晚年，
她將牆上所有的鏡子都取下來，
並且只在夜晚才出去。
從這幅1885年拍攝的照片中，我們可以看到這幅畫面在參展後不久，夫人的吊帶就已經被改過了。
1915年，高特魯夫人去世。
第二年，大都會博物館才從
約翰·辛格·薩金特手上買入了此畫，
畫作的名字也從《高特魯夫人》
改成了《X夫人》。
將這件跟隨自己多年的作品
出售給大都會博物館時，
60歲的薩金特給博物館館長寫了封信，
表達他對這件作品的喜愛：
“這是我所完成的最好一件作品”。
人們也常常引用薩金特這句話，
來證明他33歲時在巴黎的那次衝動
是一次正確的冒險，
儘管這讓他付出了聲名狼藉的代價。
閱讀更多 大白顏料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