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一姐”馮太后

北朝女子的強悍能幹,在《顏氏家訓》中有清楚的記載,而這群“悍婦”中的一姐,又非馮太后莫屬。她執掌北魏政權20多年,讓北魏國力達到鼎盛,因此,又有“千古一後”的尊榮。

北魏“一姐”馮太后

馮太后劇照

24歲成了皇太后

馮太后(442—490)的祖父馮跋是北燕(407—436)的開國國君。北魏滅北燕後,她的父親馮朗降魏,並擔任北魏秦州、雍州刺史。

被選入宮中封為貴人時,馮氏只有十三四歲,丈夫文成帝拓跋濬(440—465)比她長兩歲。真正讓她坐上皇后寶座的,是一件貌似迷信的事情。

根據北魏習俗,貴人被選為皇后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不能生兒子,因為生了兒子,容易母以子貴,特別是兒子被立為太子後,可能會出現皇后專權,因此生母必須自盡,照顧太子的人要另覓;二就是“手鑄金人”,即親自成功鑄造自己的銅像,若不成功,表明神靈不佑。馮貴人沒有子嗣,第一個條件就滿足了,但鑄造金人確實不容易,可她偏偏也成功了,或許是冥冥之中註定她有皇后之命。

這一年是456年,馮皇后剛14歲,文成帝16歲。這時,北魏沒有大的戰爭,兩人感情也很融洽。465年,25歲的文成帝突然駕崩,馮皇后開始妙齡守寡。

按照北魏的制度,皇帝崩駕,其所御用之物都要予以焚燒。面對燃燒舊物的烈焰,悲痛欲絕的馮皇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縱入火中,要隨文成帝而去。幸好搶救及時,馮皇后保住了性命,而朝野胡漢臣僚也被她的深情和勇敢而震動。正是這一跳,奠定了她在朝廷莫與之爭的地位。

不久,太子獻文帝拓跋弘(454—476)即位,馮氏作為嫡母被尊為皇太后。其時獻文帝只有12歲,面對這孤兒寡母,宰相太原王乙渾“專制朝權,多所誅殺”,甚至圖謀不軌。466年,馮太后密召五位皇叔入京,借其武力威懾和秘密部署,迅速將乙渾及其黨羽逮捕,並以萬眾擁戴的姿態登上大殿,宣佈平定乙渾叛亂,下旨斬殺眾叛賊,夷三族;並宣佈,為了杜絕再次發生權臣欺皇帝年幼而擅權之事,她將臨朝稱制,代掌國政,以守住先帝的江山。

這次臨朝聽政,前後僅有18個月。馮太后憑藉在宮中多年的生活閱歷和非凡膽識,穩定了動盪的北魏政局,並通過明升暗降等手段,順利解除了五位皇叔的兵權,將控制京師的軍權交給了自己的親哥哥馮熙。隨著獻文帝逐漸成年,馮太后失去了令皇族親貴們信服的聽政理由,只得終止臨朝,還政於獻文帝。

北魏“一姐”馮太后

拓跋弘

為情逼迫獻文帝禪讓

馮太后的背後有一群得力的男人,造就了她的成功。

剛成為皇太后時,馮氏只有24歲不到,正值芳華。雖然她對文成帝感情很深,但這並不影響她再愛上別人。第一個撲進馮太后懷裡的就是青年軍官李弈,他們兩人整天形影不離,外面頗有風言風語。獻文帝大約不僅覺得難堪,而且擔心太后與外臣關係過於密切,會影響其行政,於是找了個藉口,把李弈給殺了。

這件事讓馮太后和獻文帝之間產生了無法補救的矛盾:我已不問政事,你卻還要干預我的私事!於是,471年,實際掌權的馮太后迫使獻文帝禪讓,傳位給年僅五歲的孝文帝拓跋宏(467—499)。而獻文帝則於476年不明不白地死去。《魏書·馮太后傳》只是說“時言太后鴆之也”。《資治通鑑》則乾脆說:“魏馮太后內行不正,以李弈之死怨顯祖(獻文帝),密行鴆毒。”此後,馮太后再度臨朝稱制,於477年改年號太和。自此,35歲的她成為當時中國最有權勢的女人。

李弈之後,馮太后的私生活依舊毫無顧忌,不少健美強壯的男子成為其新寵。對其中的才幹之士,她任以要職,委為心腹。這些人多成為她政治上的得力幫手和股肱之臣,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李衝。太和年間的許多改革措施,多有李衝參與謀劃。馮太后死後,李衝對孝文帝竭忠奉事,明斷慎密,孝文帝也對他“深相仗信,親敬彌甚”,史稱“君臣之間,情義莫二”。

還有一個南朝男人不能不提,就是南齊驍騎將軍劉纘。483年,他奉命出使北魏。史載“纘屢奉使至魏,馮太后遂私幸之……自此歲使往來,疆場無事”。兩人的感情換來兩國的和平,實為幸事。

培養一代明君孝文帝

雖說馮太后一手帶大孝文帝,但她起初並不喜歡這個孫子,覺得這個小皇帝太聰明瞭,將來長大了會不利於馮家。因此,馮太后再度臨朝稱制時,一度想廢掉孝文帝,立其弟弟咸陽王拓跋禧為帝。她還曾在寒冬臘月北風呼號之時,把只穿單衣的孝文帝關在一間小屋裡,三天不給飯吃。多虧了拓跋丕、穆泰和李衝等朝廷重臣的勸阻,馮太后才改變了主意。但這一切孝文帝都默然接受,並不自明申辯。

也許是被孝文帝的態度感化了,也許是從未生養的馮太后對親自撫養長大的孝文帝動了惻隱之心,此後她對孝文帝再也沒有動過火氣,而是以一個慈祥祖母的身份培養、訓導這位皇孫。

太和十年(486),孝文帝始服袞冕,朝饗萬國。從這年開始,馮太后有意讓他參與朝廷事務,培養他的政治才幹,有關的詔敕冊文大多授意孝文帝起草。眼看著孝文帝一天天長大,馮太后親自作了《勸戒歌》300餘章和《皇誥》18篇,作為他治理天下的學習指南和行為準則。

北魏“一姐”馮太后

北魏孝文帝

馮太后還特別注意言傳身教,比如,她在生活上十分注意厲行節約。臨朝之初,她就下令取消了鷹師曹,禁止各地上貢鷹之類的傷生鷙鳥;她平日穿戴,皆是些縵繒(沒有花紋裝飾的絲織品);至於膳食,平日,她在一種寬僅幾尺的几案上就餐,使原來的食譜減少了十之八九,杜絕了奢侈、鋪張。在馮太后的表率之下,孝文帝也養成了節儉樸素的性格,對此,馮太后極表讚賞。

因為耳濡目染,孝文帝在日後的改革中,把馮太后在“太和改制”過程中的種種舉措,包括打擊貪贓枉法的俸祿制、解決耕者有其田的均田制以及建立基層政權的三長制,都做了進一步梳理和改良,最終成為一代明君。

太和十四年(490)九月,馮太后病逝。時年23歲的孝文帝,對於祖母的去世悲痛欲絕,“勺飲不入口者五日,哀毀過禮”,併為祖母舉行了國君規格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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