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看南齊諸帝的登基之路(上)

說起南齊開國皇帝蕭道成的發跡之路,還要從劉宋明帝劉彧開始。宋廢帝劉子業昏暴荒淫令人髮指,466年晉安王劉子勳自立為帝討伐他,被湘東王劉彧搶先一步,殺掉劉子業登基稱帝。劉子勳和劉彧都宣稱對方篡位,號召各地勤王,但各地宗王和劉子勳都是孝武帝一系,他們都支持劉子勳而反對劉彧,只有駐軍丹陽的蕭道成響應劉彧。宋明帝劉彧獲勝後,蕭道成大受重用。宋明帝死後,其子廢帝劉昱繼位,474年蕭道成平定劉休範叛亂後,逐漸掌握朝廷大權。477年蕭道成廢殺劉昱,立劉準為傀儡皇帝,沈攸之、袁粲、劉秉等大臣便起兵討伐他,被蕭道成誅殺,從此權傾天下,劉宋名存實亡。

479年4月,宋順帝劉準封蕭道成為齊王,一個月後蕭道成即稱帝,以“齊”為國號,史稱南齊或蕭齊。還有一種說法,蕭道成以“齊”為國號,源於當時“金刀利刃齊刈之”的民間讖語,意即“齊代劉(宋)是天意”。是不是天意不知道,總之南齊取代劉宋很容易,沒有廢太大周折。拜相、封王、加九錫、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曹操、司馬昭、劉裕拿到這些榮譽用了幾十年,蕭道成僅用三年,速度最快、功業最小,創歷史之最。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南齊三世七帝,除第二任齊武帝蕭賾和末帝蕭寶融以外,其他幾位一個比一個會演戲,誰演得好、演得逼真,誰就能當皇帝。高帝蕭道成、前廢帝蕭昭業、明帝蕭鸞、後廢帝蕭寶卷,個個演技出神入化,堪稱“影帝”級人物

大家都知道世界電影四大獎:美國好萊塢奧斯卡金像獎、法國戛納電影節金棕櫚獎、德國柏林金熊獎、意大利威尼斯金獅獎,其中奧斯卡獎名氣最大,金獅獎設立最早。我們來看看南齊諸帝分別該得什麼獎:

金獅獎影帝:開國皇帝蕭道成

蕭道成稱帝時,為了證明他的帝位是劉宋自願讓的,而不是他篡奪的,親手導演了一場“禪讓”悲喜劇。第一場戲:宋帝退位悲劇。按照禮儀,宋順帝劉準需到大殿前會見百官,然後交出傳國玉璽。小皇帝嚇得逃到宮裡佛殿的佛像底下藏起來,蕭道成手下王敬則把順帝拉出來,順帝哭著問王敬則:“齊王要殺我嗎?”王敬則怕把戲演砸,安慰他說:“陛下只是移駕別宮而已。”順帝雖是個小娃娃,卻一點也不傻,他哭喊道:“願我今後生生世世都不要生在帝王家!”按照劇情,順帝交出玉璽,百官淚如雨下,順帝被架走。

第二場戲:齊王即位喜劇。褚淵捧著玉璽,領著文武百官來到齊王殿前,勸蕭道成即位,蕭道成依照劇情,裝模作樣地推辭三遍。史官陳文建說:“六,乃是富貴之數。後漢經196年禪讓給魏,魏經過46年禪讓給晉,晉經過156年禪讓給宋,現在宋朝已歷60年。六始六終,望齊王順應天意,早登大位!”陳文建說得頭頭是道,蕭道成這才換上龍袍登上皇帝寶座,是為齊高帝。一個月後,他秘密殺死劉準,把劉裕的子孫斬盡殺絕。

蕭道成在位期間,整頓戶籍、提倡節儉、減輕賦稅、與北魏修好和平共處,南齊政局穩定,史稱“建元新政”。他死後,武帝蕭賾繼位,武帝任用良吏、政治清明,檢校戶籍、撫卹貧苦,力行節儉、不事奢靡,通好北朝、偃武休兵,南齊國力大增,史稱“永明之治”。

奧斯卡影帝:前廢帝蕭昭業

齊武帝即位初期就把長子蕭長懋立為太子,太子忠厚仁孝、處事練達,深受朝野愛戴,沒想到太子卻先於他病故。蕭長懋之子蕭昭業長得英俊,寫得一筆好字,深得武帝喜愛,病危的武帝遂立皇孫蕭昭業為帝,然後和自己的兒子作伴去了。

蕭昭業本來由鎮守西州的二叔竟陵王蕭子良撫養,從小缺少管教、嬉樂無度。竟陵王返京,蕭昭業獨留西州,更加無法無天,經常搞淫亂派對,缺錢了就向當地富人勒索。為了犒賞左右無賴,他都以黃紙預先寫上爵號官位,許諾自己當上皇帝后立刻任命。他的妻子何妃也是個水性楊花的蕩婦,和蕭昭業的一幫玩伴勾搭成奸,日日淫戲。

父親蕭長懋病重時,蕭昭業哭聲不斷,侍從官員見蕭昭業如此孝順,都感動得嗚咽流淚,紛紛報告給齊武帝。爺爺齊武帝前來探視,他迎拜嚎慟,哭得背過氣去,武帝非常感動。把所有人騙過之後,蕭昭業一回到私宅就歡笑酣飲、大吃大喝;聽見武帝病重,蕭昭業派巫婆楊氏詛咒爺爺早點死,自己好早登皇位,還給妻子何氏寫了36個字的“喜”信。武帝召他入宮侍疾,蕭昭業馬上變臉,聲淚俱下地跪在武帝床前問安。

武帝死後,蕭昭業如願繼位。武帝剛入斂,蕭昭業就把武帝的樂工召來奏樂歌舞。樂工演員們懷念武帝,邊獻藝邊流淚,小皇帝則在寶座上嘻笑自若,歡飲大嚼。武帝發喪之日,蕭昭業剛剛送葬車出端門,就推說自己有病不去送喪。回宮後他馬上召集樂工大奏胡曲表演歌舞,聲音響徹皇宮。大臣王敬則問蕭坦之:“現在就這麼高興歡歌,是不是太早了點?” 蕭坦之幽默地回答:“這聲音正是宮內的哭聲啊!”

蕭昭業登基後,濫賞玩伴,一賞就幾十萬、上百萬錢;還高價買來公雞鬥著玩,鬥雞走馬,任意揮霍。皇宮內庫總共有錢八億,金銀布帛不可勝數,蕭昭業繼位不到一年,就已經揮霍大半。蕭昭業皇后何氏都非常開放,這對年輕夫妻互換隨從,蕭昭業把俊美玩伴給何皇后,何皇后把美女宮娥給蕭昭業,兩人各自開性派對亂交。他們兩個是中國最早的性開放者,也是“伴侶交換”的先行者。

蕭昭業如此胡作非為,竟然能騙過那麼多人而不被發覺,演技確實達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地步,奧斯卡影帝非他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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