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彭水岸邊父子終相聚,八角亭裡細談眼下局勢

小說:彭水岸邊父子終相聚,八角亭裡細談眼下局勢

宣武十八年七月底,南方連著下了好幾日的大雨,直到進入這年的八月,雨才堪堪停了。不過雨後的大江兩岸,風和日麗,天高雲淡,山間地頭還飄著絲淡淡的桂花香氣。

南歸的趙崢,從孟津離開時,接受了尚宏為他特意挑選的五十名騎兵,加上原有的十餘名侍衛,馬不停蹄的直奔大江以北,彭水之陽的彭陽城。

若非剛離開孟津不到三天就遇到下雨,算算時間應該早在五天前就到了彭陽了。

不過還好,雖然被大雨阻了幾天,但是天放晴之後一路南來,再無遇到任何的阻礙。

這不剛入八月沒幾天,那立於彭水之陽,城牆高大堅固,如一頭巨獸橫臥於彭水之濱的彭陽,就依稀可辨了。

離著彭陽越近,一路勞頓,稍顯疲憊的趙崢,突然間精神頭十足。特別是一路行來,看到田間地頭農人忙碌的身影,趙崢打心眼裡,為父親排除萬難,推行的土斷之策感到高興和振奮。

如今的南朝,因為這一年多來施行的土斷,使耕者有了田,田間地頭到處綠油油一片,這些都是老百姓種植的糧食以及一些經濟作物,如桑麻,漆樹等。

對生活有了盼頭的老百姓,在閒暇之餘,自然也會考慮些許精神上的滿足。

這不一條由北向南,沿著彭水而建,兩側還栽了不少桑樹的土黃色官道上。因為宋國公的好政策,日子也一天天好過,在這樣的好天氣下,自然就不會放過這個踏青郊遊的好機會。

只是一隊風馳電掣,由幾十騎組成的騎兵,突然間湧向官道,把些許好些年沒有經歷戰爭的百姓嚇了一跳。

那隊騎兵中,當先一人正值舞象之年,樣貌俊朗,身形挺拔。一襲淡藍色窄袖絲質長衫,配上寬鬆的垮褲,絲履,讓少年郎更顯瀟灑與風流。

遊玩的人們見著如此陣勢,如此少年,全都急急閃到了一邊,驚訝的神情中除了豔羨還有一絲絲的嫉妒。

如今的南朝,能擁有如此規模的騎兵做侍衛的,除了南京城那位居於大寧宮的天子,怕也就剩這彭陽城的主人,大楚宋國公了吧。

穩穩騎在馬上,感受著兩旁倒退的景物,以及近在咫尺的彭陽,趙崢心中既高興又激動,不自覺的揚起馬鞭催動身下坐騎再次加快了速度。

“籲......”幾十名騎兵在離著彭陽還有十餘里的官道上突然停了下來。

只見離著官道不遠,那座彭城郊外出了名的彭水亭外,上百名身披甲冑,頭戴兠鏊,手持長槍的士兵嚴陣而立。

他們的兩側,更有不下兩百騎眼神凌厲的精銳騎兵。如此多的士兵,全都高度警惕的注視著四周,將彭水亭圍在了中間。

勒住韁繩的趙崢,看著涼亭周圍那些精銳的甲士,在望望亭中那個異常熟悉,十一年來不曾改變過如山嶽般厚重的背影,自穿越來就不曾哭過的他,眼眶竟微微有些溼潤。

“唰”一下翻身下馬,趙崢毫不顧忌形象的猛地朝著那座涼亭跑去,那裡有他十一年來日思夜想的最親最愛的親人。

守衛著彭水亭的士兵,見著奔來的趙崢,並未做任何的阻攔,反而很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

站在彭水亭前,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

亭內那個青布藍衫,身形挺拔,皮膚略顯黝黑,滿是威嚴的國字臉上露著笑容,眼中滿是慈愛看著自己的中年男人,正是自己從小敬愛的父親。

“阿父!”趙崢三兩步跨到趙弘毅跟前,叩首參拜呼喊道,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十一年了,少小離家,如今再見自己的父親,雖然容顏並未改變太多,但是眼角的皺紋以及鬢角的少許白髮,都像趙崢訴說著,不論眼前人有多高的權勢,時間依舊帶走了很多東西。

“好孩子,我的好二郎,起來吧!讓為父好好看看你!”趙弘毅伸手扶起眼角溼潤,長跪於地上的趙崢,慈愛的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

看著已經長大成人,不再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小鼻涕蟲的趙崢,趙弘毅眼中滿是欣慰。

拉著自己的兒子在亭中的石椅上坐下,趙弘毅很是讚賞的再次拍了下自己兒子那已經可以挑起重責的肩膀,道:“年初的時候,大真人就給為父來了封信。”

“說能教你的已經傾囊相授,最遲明年會放你下山來彭陽與我們團聚。只是迫於當前形式,為父只能提前讓你下山,”

已經平復好團聚的那種喜悅心情的趙崢,聽著父親如此說,原本帶著喜色的臉頰,變得有些嚴肅,看著自己的父親,語氣斬釘截鐵的道:“阿父,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如今大兄,三弟皆在為父親分憂,兒子不孝現在才能回到您的身邊。若可以,兒願替阿父解憂。”

趙弘毅聞言,甚是欣慰,執起趙崢的手,輕輕拍了拍道:“你,大郎,三郎都是為父的好兒子,咱們父子同心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說著趙弘毅站起了身望著遠處滾滾東流的彭水,趙崢也起身恭敬的站在他的身邊。

只聽趙弘毅語氣堅定的說道:“自前魏滅亡至今以八十二載。這八十餘年來天下四分五裂,戰亂不休,大河以北更是被蠻夷侵佔近百年,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而這大河以南,自我朝立國以來五十年間亦是戰亂不息。先是信州皇甫氏叛變建立燕國,後有呂頌賊子在蜀地建立漢國。特別是十五年前,陶莊篡權之後,天下更是無一刻安寧。連那河套的賊子亦敢奪我故都,在秦川建了秦國。”

“這些年為父東征西討,剿滅亂賊,平定南燕,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統一天下,建立不朽功勳,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可未曾想,朝中一些宵小,不僅不以國事為重,還處處與為父作對,若不能將這些賊子梟首,為父之願景不知何時才能如願?”

說完,趙弘毅望向彭水的眼中多了一絲憂慮。看著自己父親憂心的樣子,趙崢心中著實難受,便道:“父親所言之宵小,可是那據貢州和庭州的劉茂老兒?”

“就是他呀!”

說到劉毅,趙弘毅明顯的頓了一下,道:“為父與劉茂本是同袍,是生死之交。當年剿滅起義軍魯直,平定逆賊陶莊,是因為我二人的配合得當才成功的。”

“只是後來在迎天子迴鑾的事情上,我和劉茂發生了爭執。當時恰遇老相國甄荃去世,京州軍有威望的就剩為父和劉茂。”

“本來老相國去世前,我們商量好的就是將如今的這位天子從梁州迎回南京。沒曾想,這劉茂竟想學古人挾天子令諸侯。為父為了大義,只能先一步將天子迎回南京。此後我與那劉茂便形同水火了。”

“這些年來,劉茂仗著作為湘陰百年門閥的子弟,加上其文采的確出眾,在朝中籠絡了不少文人和世家子弟。”

“前年底為父推行土斷,得罪了不少門閥世家,導致這些人現在大多站在了劉茂那邊。為父不得已借用北伐還有平叛建立威望,也通過一系列戰爭甄選那些志同道合的世家子於身邊,不過效果雖有,但不明顯。”

“這兩年,劉茂從幕後走到臺前,處處針對於為父,更是私下將自己比作英豪,朝中不少大臣倒向於他,所以除掉劉茂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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