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莽的大新帝國,倒在了天災之下

小說:王莽的大新帝國,倒在了天災之下

題記

都說你風華絕代,都說你大略雄才。

誰知你久歷艱難,誰知你流離傷懷?

跨馬操兵十五載,櫛風沐雨,百折不回。

妖氛掃清群雄滅,烏鬢已漸白。

都說你用兵如神,都說你恢廓豪邁。

哪知你九死一生,哪知你惆悵無奈?

垂拱而治二十歲,拯溺扶弱,深情不改。

春風化雨民解懸,恩深潤慈愛。

巖巖烈勳,德追三代。

惟我世祖,千秋壯哉!

引子

歷史的車輪駛入公元1世紀初葉,萬里神州正被一個叫做“新”的王朝統治著。這個無論在名稱上還是在現實作為中都多少顯得有些怪異的王朝,是由一個名叫王莽的人建立的。此人原本是西漢帝室外戚,他趁著成、哀、平三帝無子,利用劉氏皇族羸弱不振,憑著伯父王鳯打下的基礎,奪得了首席輔政大臣的職位。此後,又經過了十多年宮廷鬥爭的殘酷洗禮,他擊敗了各路政治對手,完全掌握了西漢帝國的實權。為了實現他的個人理想與抱負,公元9年,王莽踢開了幼帝孺子嬰,正式登上了皇帝寶座。他建立的這個新的王朝,國號也叫做“新”。

無論是在擔任首席輔政大臣的日子裡,還是在登上帝位初期,王莽都顯得很有作為,他勵精圖治,精心治國,帝國上下一派昇平氣象。

但不幸的是,王莽與他的大新帝國的運氣很不好,就在幾乎與他登上帝位的同時,一個災難性的氣候大轉變——中國歷史上第二個小冰河氣候突然來臨。在接下來的幾年裡,氣候驟然轉向寒旱,旱災、蝗災、雪災等自然災害頻頻爆發,累年不斷。

面對如此複雜的前所未有的艱難局面,王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平生從未當過地方官,缺乏基層工作經驗,拿不出什麼有效的對策。作為一個飽讀詩書的書生,他只知道從古代典籍中尋求答案。限於自身資質與眼界的侷限,他也只能是一味地復古改制,極力推行他的所謂“改革”,此舉最終引發了全國在經濟、政治、文化、軍事等各個方面的整體性巨大動盪。僅僅十餘年的功夫,這個原本看上去安如磐石的王朝竟然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公元22年(地皇三年)春,又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旱席捲了中原腹地,大新帝國的糧倉青州、徐州以及以洛陽為中心的中原地區受災嚴重。從東方的海濱到中原腹地,一直到京師長安的門戶函谷關,赤地千里,田地龜裂,青苗幾乎十不存一。十旱九蝗,隨之而來的當然是更令人恐懼的蝗災。

這年的三、四月間,遮天蔽日的蝗群從東方飛來,橫掃青、徐。它們猶如大塊的烏雲一般,所到之處,稼苗全絕,草木俱盡。道路人馬為之所阻,林木只剩下禿枝殘葉。

在那個沒有慈善救濟、沒有社會保障的年代,沒了糧食,也就意味著死亡。成千上萬的中原百姓,即將迎來一個地獄般難熬的歲月。

無數的百姓因為口糧斷絕而餓死,整座村莊死絕的比比皆是。僥倖活下來的人們則四處逃荒,靠著挖掘野菜、樹皮充飢。但由於這些應急的臨時性食品也是有限的,當它們也被搶挖一空的時候,“人相食”的慘劇也就順理成章地出現了。這股為了食物而拼命奔走、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四處漫溢的人流,也被大新朝廷擔憂地稱之為“流民”。

流民們為了活命,他們扶老攜幼,拼命向西逃難。他們要找一個沒有蝗蟲與旱災的地方重新生活。在他們的心目中,富甲天下的長安才是活下去唯一的希望。無數的流民幾乎是自然而然地向西進發,形成了一條不可阻擋的西進洪流!

在短短2個月的時間裡,數十萬流民像潮水一般湧入函谷關直奔長安,進入關中地區的流民總數很快就達到了十多萬人。

端坐在長安未央宮御榻上的皇帝王莽,這時再也坐不住了。這麼多的流民來到這裡,一旦鬧起事來,如何得了?!為了確保關中的安定,他急忙下令火速賑災。為了統一管理救濟物資,他宣佈設立養贍官,全權負責賑濟事宜,還決定在長安廣泛設立舍粥棚,專門負責向流民施捨飯食。

大新皇帝的這一緊急舉措當然完全是真心實意的,他的善心與義舉完全值得稱道。但令人遺憾的是,朝廷裡的那些官僚們卻並未意識到賑濟災民、維護當前的穩定已是眼前壓倒一切的大事。有的官員甚至中飽私囊,把原本用來賑濟災民的糧食私吞,導致大批災民餓死,鬧得餓殍遍地,哀鴻遍野。

數十日後,深居簡出的王莽聽到了一些議論,說是長安城裡流民大量餓死。他也似乎也覺察到了情況有些不對,就急忙將負責賑濟的官員找來詢問。該官員竟回奏說,災民們每人每天都有米飯與肉湯吃,大多數人都安排的很好。至於餓死個把人,不過是個別的現象而已,算得了什麼?此人還信誓旦旦地極力辯稱,如今謠言四起,說什麼流民大批餓死,完全是某些別有用心人的無稽之談。他們這是唯恐天下不亂,以謠言蠱惑人心,還望朝廷明察並嚴加懲處。為了證實自己所言不虛,這位官員竟然從自己家裡拿來一坨米飯和一罐肉湯請皇帝查驗,以示清白。

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王莽,不知是真的沒有發覺其中的蹊蹺還是寧可相信沒有餓死人的事實,總之,從此他就不再過問此事了。

很顯然,大新帝國這條豪華巨輪已經觸礁,正航行在惡浪狂湧的海上。而且,它還遇到了前所未見的巨大海嘯!而船長王莽卻拿不出任何辦法,只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

數十日過去了,長安城中越來越多的難民餓死街頭,情狀慘不忍睹。剩餘的人們為了活命,只好去吃屍體上的腐肉。

人肉,已經成為流民這個群體中幾乎是唯一的食物。長安街頭屍骨累累,鬼氣森森,猶如人間地獄一般。長安城,這座堂堂的大新朝京師都是如此,全國其他受災地區的情狀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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