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前的香港蘇富比2019春拍上，美國塗鴉藝術家KAWS的作品《THE KAWS ALBUM》以1億港幣落槌，連同佣金逾1.15億港幣成交，以溢價十倍的姿態讓藝術圈驚掉了下巴。對於溢價如此之高的表現，也引發了一些爭議：一部分人認為，這標誌著收藏的趣味正在發生根本性的轉變；還有很多人表示對此不太能理解，認為是炒作和泡沫，這件作品根本不值那麼多。
KAWS作品《THE KAWS ALBUM》
但是，一個不可忽略的事實是，潮流藝術、街頭藝術的價值持續走高已經成為藝術市場的一種趨勢。近年來，街頭塗鴉藝術家巴斯奎特的作品成交額力壓畢加索、弗朗西斯·培根等世界大師，雄踞世界最暢銷藝術家首位。如今，又有一位塗鴉藝術家的交易額讓藝術界全員驚歎。從不被主流認可，到如今成為當紅“炸子雞”，以塗鴉為代表的街頭藝術憑什麼法寶“逆襲”？他們到底是一股藝術清流還是泥石流？圍繞著這些問題，記者獨家採訪了業內相關人士，給出了深度解讀。
打出流行文化牌
KAWS是誰？說起來，他的履歷看上去平平無奇。畢業於紐約視覺藝術學院、從小在紐約長大的他，對塗鴉很有興趣。和許多國外的孩子一樣，KAWS最初是以塗鴉文字為主。後來形成了自己的視覺語言，即標誌性的交叉眼睛造型。
KWAS作品《無題（Kimpsons）》
與很多塗鴉藝術家不同，KAWS的創作載體不是牆壁上，主要在廣告畫或海報上。他不像傳統藝術家，喜歡站在美學和哲學的高度來思考自己的作品該如何進行。KAWS的作品具有流行文化的藝術特點。他早已超越傳統物質媒介的侷限，在與流行文化的交織中，造就了屬於自己的潮流符號。尤其是其作品中對潮流文化的滲透，賦予了作品超越不同文化和語言的特質，這意味著他的作品也更容易成為“爆款”。
此次拍出天價的這幅作品靈感來自披頭士的一張專輯的封面。蘇富比官網如此評價這幅作品：本作集兩個經典之大成，可謂雙重創作之精粹。它秉承了KAWS一貫靈活大膽風格，體現出其跨流派，跨文化，以及擁抱次文化的藝術創作，無疑是藝術家最具震撼力的畫布作品。
“披頭士、辛普森一家人、KAWS，當這三個潮流文化的符號‘相見歡’時，熱愛這方面的藏家很難捂住錢包”，業內人士周先生認為，KWAS的作品受到現代流行文化中的標誌性人物的影響很大。與此同時，他也呈現了這種巨大影響。“為了超越語言和文化，他通過圖像來達到想要表達的目的。他也製作了米老鼠，藍精靈，史努比和海綿寶寶相關的作品，進一步傳播了潮流文化。”
從非主流的藝術走向正統美術館和博物館變成主流，KWAS一路目標清晰。他的作品被許多的藝術博物館收藏。與此同時，他的商業價值也不斷飆升。
根據artprice統計，2018年拍賣市場的數據顯示，在2018年，KAWS所有作品的拍賣總額比2017年上升260%，總成交金額近3400萬美金。平均單件價格從2017年的42272美金上升到了2018年的82063美金。
社交媒體推波助瀾
這是一個“贏得粉絲就是贏得世界”的時代。“流量明星”在當下已經成為大家的共識。而“流量”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與互聯網密不可分。
就在此次拍賣舉行不久前，KAWS 的巨型裝置藝術作品——一個 37 米長的充氣玩偶在正舉行巴塞爾藝術展的香港維多利亞港漂浮，成為遊客的“網紅”自拍景點，迅速在網絡上刷屏。這也可以看作是KAWS提前造勢。
而有趣的是，不少人正是通過社交媒體得知KWAS的“天價”拍賣的消息。當你打開網絡時，就會發現鋪天蓋地關於KWAS的信息，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KWAS的社交媒體上粉絲裡，很多名人明星都在關注他。
從事藝術研究的戴女士告訴記者，對街頭藝術而言，互聯網的推動至關重要，“社交網絡令你具有大量粉絲以及話語權。這不僅僅解鎖了塗鴉藝術家成名渠道，而且將他們的作品呈現出來。”
“KAWS作為一個年輕藝術家，以社交媒體先行的方式迅速俘獲年輕人和藝術收藏者的心”，一位年輕的藏家周飛談及這一話題顯得很興奮。“KAWS也是這一代街頭藝術家的代表。他們可以跟粉絲打成一片，展開互動，沒有距離感。”
這也造成了塗鴉藝術家與傳統藝術家成名路線的差異。過去藝術行業的規矩，先被知名批評家，畫廊發掘，重要收藏家收藏，美術館奠定學術價值，再獲得社會知名度。以KAWS為代表的街頭藝術家往往先獲得線上線下的流量，在流量的助推下獲得潮流引領者、藝術界有影響力者以及頂級品牌的注意，最後獲得藝術界和拍賣市場的認可。
粉絲潮流文化的縮影
如果說安迪·沃霍爾產生於消費時代，那KAWS現象就是粉絲潮流文化下的“縮影”。
奈良美智的作品
粉絲潮流文化在最近十幾年間發展迅猛，如草間彌生、村上隆、奈良美智、朱利安·奧培等一批擁有大量粉絲擁躉的藝術家帶動了整個藝術市場的發展。縱觀他們的作品有著共性：帶有輕鬆、平面化、簡單等特點。他們的如魚得水展示了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譬如，日本藝術家村上隆，他的作品價格在爭議中不斷攀升。村上隆的作品色調明亮富含能量、意味簡單直接，就算是主題暗黑也很容易讓人接受。如此風格博得了很多年輕藏家的喜愛。時不時能在社交網絡上看到村上隆和年輕買家興高采烈的合影。
藝術界觀察人士陳瑋認為，潮流文化的崛起與其背後與年輕一代的藝術品玩家的力捧有著很大關係。“這些年輕人，來自於互聯網文化。收藏傾向已經與老一代收藏家不同。他們喜歡的藝術跟他們為人處世的原則一樣，簡單、直接、不隱藏，輕鬆而有趣，沒有宏大的意義或者說教。他們有他們的偶像。”
1億港幣背後的故事也許也難以被我們全數盡知，但不得不說數字是KAWS現象的影響力的肯定以及對於某種價值的認同。
作者/尹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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