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的雙腳,想起那雙大頭鞋

看著自己的雙腳,想起那雙大頭鞋

鞋子的意義非常重大,我看一個人首先就是從他的鞋子開始的。

我的腳很大,個子不高卻長了一雙42碼的腳,像極了我的媽媽,她剛過一米六的身高卻有著一雙40碼的腳。這也是我後來遇到的女生多了,才知道40碼的鞋對於女生原來是那麼大。

像是阿甘正傳,電影開頭就是從一雙鞋子開始的,當一根羽毛輕輕的飄落下來落到了阿甘的腳下,那是一雙破舊沾滿泥土的鞋子,它像是從垃圾桶裡撿的一樣,鞋底幾乎已開裂,耐克的logo也已經張揚起來,看起來和他整潔的穿著十分的不搭。

看著自己的雙腳,想起那雙大頭鞋

阿甘開始對鄰座的女生說話,不過那又像是自言自語

“那雙鞋子一定很舒服,穿那樣的鞋子你可以走上一整天腳都不會痛,我希望能有一雙這樣的鞋子。

媽媽常說要想知道一個人的很多事情,只要看看他穿的鞋就能知道,他會往哪裡走,他住在哪裡。

我穿過很多雙鞋子,如果我仔細想的話,我能記得我第一雙鞋子的模樣,媽媽說他能帶我去任何地方。”

那種感覺就像是告訴你,這是一部很長的電影,是需要你走過很長的路,穿壞好幾雙鞋才能體會的電影。

我曾經有過一雙鞋,那是一雙十分滑稽的大頭鞋,我想穿那樣一雙鞋子並不是因為我大腳的緣故,說這話也不是為了要推著責任,而是力求在我有限的生命中看到自己的窘境,我知道那並非我本意。

我初中的時候第一次自己去買鞋,因為父母給買的鞋子被偷了,所以我必須再獲得一雙鞋子才能對他們有所交代,其實那也不是什麼交代,只是因為自己沒有鞋穿才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因為你總不能上課穿著一雙拖鞋吧!而且我或多或少還有些腳臭,想到同學把頭埋著桌子底下尋找罪惡的根源時,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掩藏我那巨大的腳丫。

我去的地方是一箇舊的批發市場,說它舊在我心裡就已經很給它面子了,我一直以為那地方是一個垃圾回收站,只不過因為在那個已經滿是窟窿的巨大的敞篷下用鐵皮焊接的文字告訴我,它確實是一個百貨批發市場,而且那文字也已經殘缺不全鏽跡斑斑,要不是我已經識字,而且可以聯想那些殘缺不完整的字體,還真找不到它。當時我為自己擁有那樣的技能感到非常的驕傲,且堅定的認為自己就是獨一無二的。

初中的我很矮,走在人群中是一件很難堪的事情,尤其在那樣的批發市場裡,裡面的人基本上不會認為你是一個來買鞋子的人。走在市場裡就好比一隻小船闖進了海洋裡,周圍到處都是水,你想喝水但是就是找不到可以飲用的。

每次詢問之後,檔口老闆會本能的看向你周圍的空氣,就好像空氣對他們說話一樣,這使我感到非常的痛苦。當我再三強調是自己一個人之後他們又漏出笑容,那笑容是我見過最難看的,我甚至看到了他嘴巴里飯後遺留下的菜葉子,我覺得那菜葉一定是早晨的而非中午的,因為他有很大的口氣。

一個面善的婦女詢問完我的訴求後從一捆紙盒下面抽出一個遞給我,打開之後就是那雙大頭鞋,她告訴我說是名牌,我心想我哪裡懂什麼名牌不名牌,我需要的就只是一雙鞋子而已。除了鞋子之外我更關注的是它的價格,因為很有可能我買不起。

晚上將近七點我返回學校,急急忙忙在寢室換好鞋子,大頭鞋的長和寬都很合腳,唯獨這個鞋高讓我的腳面感覺空撈撈的,感覺它像是撿來的而非花費四十元錢買的,為此我往裡面多塞了兩雙鞋墊。說實話連我自己都感覺到了,很難看,這讓原本腳就很大的我像是踩了兩條船。

順著雙腿看下去兩個褲腳剛到腳踝處,直筒筒的站立著像是兩個船帆,它除了不能掩蓋鞋子之外反而把它們襯托的更大了,而且鞋頭高高蹺起,像是出征的勇士,更像兩個表演踩高蹺的小丑滑稽可笑,不過我也只能冒雨衝進即將遲到的教室。

來到教室的時候,我已經遲到了,老師把我叫住,我極不情願的是走到講臺下,因為那意味著我將暴露於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那會使我很沒有安全感。

“幹什麼去了來那麼晚?”老師以一種上帝口吻開始詢問我,我則越發的渺小起來。

見我低著頭不回答,她開始上下打量我。我在心底裡祈求她不要詢問關於鞋子的任何問題。

“你腳上穿的什麼東西,這麼難看”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後開始埋冤,就好像我腳上踩了兩個炸藥包,稍不留神就會把她炸飛一樣。

我心裡咯噔一下,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同學也都紛紛把頭埋在桌子底下觀看,並攜帶著一串串笑聲,像極了之前我想象自己光腳被他們發現後趴在桌底尋找臭味根源的樣子,該來的總是躲不掉,我感到自己被扒光了衣服讓人圍觀,這種圍觀更像是蓄謀已久的,然後我一下子在班裡成了名人,而不僅僅只是一個人名了。

下課回到宿舍已經九點多了,洗漱完上廁所時,我趁同學不注意隔著牆把那雙船丟了出去,然後光著腳飛一樣穿過操場,我可以打賭那是我一生跑的最快的一次。

再後來我離開學校走入高中和大學,期間我買過很多雙鞋子,它們依然有合腳和不合腳的,畢竟我這個不足一米七的人擁有一雙42碼的腳。

想起那雙大頭鞋,它也已經被我遺棄了好多年,但每次穿鞋時我都很想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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