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傳去世的閻肅在成都有個家,聆聽他的豁達

被传去世的阎肃在成都有个家,聆听他的豁达

10月27日上午,著名文學家、劇作家、詞作家閻肅被傳去世,哈文、於文華等分別在微博先後發文哀悼。隨後不久,消息被證實為假消息,於文華先是刪除原博,接著鄭重發文稱,消息嚴重失誤,並向老人家及家屬致歉。雖然閻肅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但成都商報記者還是從空軍總醫院、閻肅兒子閻宇等處證實閻肅的確在醫院,只不過現在情況穩定,在慢慢變好。

“老爺子是腦梗,右腦的一條主要神經發病的,已經昏迷了20多天,一直是病危。直到10月15日才轉成病重,現在是病中。”閻宇通過知情人告訴了成都商報老爺子的情況,也表示現在閻肅還沒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至於於文華的誤傳,閻宇表示對方也是關心,不必去苛責,要寬於待人。

對於80後、90後而言,85歲的“閻肅”這個名字是陌生的。可是翻看他長長的作品集,歌劇《黨的女兒》《江姐》,歌曲《敢問路在何方》《說唱臉譜》《前門情思大碗茶》《霧裡看花》《長城長》,京劇《紅色娘子軍》《紅燈照》《年年有餘》,會被他旺盛的創作力而折服,還沒有提及的多次央視春晚等大型晚會的撰稿。年齡的增長並沒有讓他喪失對音樂的熱愛,如今他更多出現在熒屏上,為年輕的音樂人保駕護航,儘自己的綿薄之力。

或許很多人不知道,他和成都的淵源非常深,1930年出生於河北保定的閻肅,10歲時跟隨父母遠走巴山蜀水,在重慶大學讀書時參加了共產主義青年團,1950年正式調到在工作隊基礎上成立的西南青年文工團。並在1953年調到西南軍區文工團(空軍政治部文工團的前身)任分隊長。在成都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他,現在每次回成都參加活動,都不會住酒店,一個人拎著包就回到軍區的家中。

“老爺子特別隨和,每次來參加節目,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沒有助手陪伴。節目錄制結束,他就會回到家中。家裡佈置的非常樸素,一進門就是他的一些非常重要的合影。家裡書香味很濃,給人感覺很舒服。”前兩年,閻肅老師曾回到成都錄製一檔音樂選秀節目,全程接待他的工作人員向記者回憶,老爺子就像個老頑童,“他對節目非常懂,自己堅持的東西,一點不妥協。但他平時基本上沒有要求,吃住行,都和大家一樣。惟一要求的是必須要睡午覺,晚上他才有精力錄製節目。記得有一次我中午打電話給他,他非常生氣,在電話裡狠狠說了我一通。”成都商報記者 任宏偉 邱峻峰 實習生 闞玉珍

以下是今年年初閻肅在央視《開講啦》的勵志演講,我們全文刊發,從中能讀出老爺子的豁達人生觀。

閻肅:感謝生活

各位同學,好幾天晚上沒睡好覺,就怕來開講,我是1930年生人,2015年了,就85了,85了,比那古稀呀,還要稀15年呢。人生呢,總有一些感悟,到80多歲以後呢,確實有些感悟。

第一個即,叫閱歷即財富,閱就是讀書,歷,經歷。古人說得好:“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我在空軍都60年了,全國各地大部分地方吧,都去過。什麼新疆、西藏、內蒙古邊緣、雲南哪兒我都去過,跑遍了,有好處,是個財富。

我給大家舉個例子,《西遊記》的主題曲《敢問路在何方》,當年這個劇組有一個音樂編輯王文華找到我說:“我們找了幾個人寫這個主題歌沒寫好,導演楊潔都不滿意,你來寫吧。”我說:“這有什麼問題,沒問題啊”,拿過來之後我很快,不敢說20分鐘吧,半個鐘頭左右。“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我特別得意下面這兩句“踏平坎坷成大道,鬥罷艱險我又出發”,我很得意,您這一鼓掌到這兒我就卡住了,怎麼寫也寫不下去了。哎喲,我就苦惱啊,每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兩個星期我就在屋子裡轉悠,走啊走啊來回走。

我的兒子那時候考大學,躺在沙發上在那兒看書呢,最後他忍不住說:“哎呀,行了行了行了,走什麼呀,來回走什麼呀?你看看地上都走出一條道來了”。就這句話讓我靈光乍現、醍醐灌頂,我突然覺得我在哪兒聽過、我在哪兒看過。魯迅先生的作品《故鄉》,那《故鄉》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其實地上本無所謂路,走的人多了也變成了路”,我說對呀,請問路在哪裡,路就在我的腳下,請問?請問不好,借問?借問也不好,敢問?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

我說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了,我眼光一下子看遠了。真的,我要沒讀過《故鄉》呢?我要沒念過魯迅先生的書呢?朋友們,我到現在還在那徘徊呢。真的,習近平主席講話我們愛聽,為什麼?你看看他時不時有引用,2014年10月15日那個座談會,他列了很大的一個書目,他是隨機的。離開了他的講稿,他講的他在高中時代、他在插隊的時候,他讀了許多許多書中外古今。不管是小說、戲劇、詩歌,他舉出許多作家的名字、他舉出許多作家的作品說明這個問題。我又在勸我的孫子、孫女,勸他們讀書,他們不接受,他們覺得網上或者手機裡什麼都有,可是結果他們成天就是網戀、手機迷,就是“低頭族”。我覺得不行,因為“書到用時方恨少”。

我再舉剛才撒貝寧說的我寫的詞《霧裡看花》,《霧裡看花》是怎麼回事呢?是我給央視做一個晚會商標法頒佈10週年,那個時候正好是溫州假藥流行,我說咱們寫個歌打假吧,導演說“好”。結果導演出去轉一個禮拜回來跟我說:“人家說沒法寫,說打假怎麼寫歌啊,誰出的餿主意讓他自個兒寫。”我說:“那我寫就我寫。”。

真正拿到以後,又是很困難,我又寫不動了,打假怎麼寫歌啊?“勸君不要買假貨,假貨真討厭”,這都不對。總之寫不出來,也是我在那兒轉悠,也是我的兒子煩我把我轟走說:“你別在那兒轉了,太影響我了”,說:“你乾脆回你屋裡你自個兒看電視去吧。”

我回到屋裡一打開電視,正好演川劇《金山寺》,演到法海,白蛇青蛇掉到水裡頭去了,法海找不著,請了韋陀菩薩來,說把她給找出來。韋陀菩薩這兒架了一根降魔杵,穿一身軟鎧,這兒川劇有個特技叫“踢眼”,我不知道大家熟不熟。我說這個好,待“武神”睜開法眼又叫慧眼,上看三十三天,下看十八層地獄,連飛過一個蚊子,這都能看出是公的是母的來。我說這多棒啊,要不我們人人都有一雙慧眼?進商店一看假貨,我不就看見了嗎?假如我有一雙慧眼,不對也不行,借我一隻慧眼。借,好,借我一雙慧眼,讓我把這紛紛擾擾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哎喲,我一想又柳暗花明了,我馬上開始前面就很容易,“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辨這變幻莫測的世界,掏走雲飛、花開花謝”,因為我找到那詩眼了。

如果我沒看過川劇,如果我不是那麼痴迷於川劇,如果我不懂川劇這個戲,我寫不出來,真的寫不出來。我不是說我自己多能耐,沒有,只是說你要拔出兩條腿來,你要去走,你要去多走一些地方、多看一些地方、多經歷一些事情、多見一些人,這就是你的財富。

第二個即,主動即自由。1958年組織上找我當兵去。揹著揹包到廣州的一個空軍部隊。那時候是3年困難時期,部隊自己解決伙食問題,讓種了4個月菜。我連飛機都沒看見過,我跟誰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了,我見誰都不理,人家也不理我,我就好像一個多餘的人,我說不對,我們很被動,我們要把這個被動變成主動,把“要我當兵”變成“我要當兵”,豁然開朗。

1959年年底,一天傍晚,晚霞滿天,那時候我已經是一個稱職的機械兵了,我看到我的機械師扛著個旋梯,趁著滿天霞光呆呆地望著天上,飛機還沒回來。我說他看什麼呢,我忽然悟到了,他和天上那位他,他們的心都在這天上。當晚我就寫出一個《我愛祖國的藍天》,我覺得挺美的。正好文工團去演出,文工團一唱就火了。50多年了,五代飛行員,前後多少代的飛行員就唱這首歌。

是生活給了我啟發,是戰士們、同志們、朋友們給我的啟發,使我懂了他們生活裡,我們每個人都會碰到很多事情、很多突如其來的事情、很多意外的事情、很多你並不想做但是你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怎麼辦?化被動為主動,把要我做變成我要做,你放心,準有結果。真的,你自己在你本行當裡頭,你做出你應該做的事了,你自個活得很滋兒,別人看你也很滋兒,這有用沒用,諸位批判之、諸位姑妄聽之。

最後我寫了一首詩:“人一生,人一生問一問能有幾天,人一生算一算不過三天;跑過去的是昨天,奔過來的是明天,正在走的是今天;請別忘記昨天,認真想想明天,好好把握今天;但願到了明天,今天已成昨天,你依然在我身邊;春夢無痕,秋葉纏綿,如歌歲月,似水流年;但願到了明天,今天已成昨天,我依然在你心間”。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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