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我们这代人的苦乐印记

现在好多小年轻,吃点苦头,受点委曲就觉得全世界欠他们似的。我说这话倒不是摆谱,摆资格。我总觉得人一生总要经过生活的磨砺,才会更加珍爱生命,珍惜生活。

以前有两部描写农民工生活的电视剧。一部由黄勃,陶泽如,马少骅等主演的《生存之民工》,一部由陈思诚等主演的《民工》。不得不说,早几年的剧还是用心拍用心演的。把农民工的生存与现实很好的展现了出来!同时也引起我心灵深处的震动!总想写点个人经历,不为别的,只想告诉人们,生活在底层的人民有很多无奈与辛酸。流过泪,流过汗,委曲过,伤心过,徬徨过,但都沒什么,我们经历了困苦与不堪,我们学会了坚强,我们依然爱生活!我们不是时代的弄潮儿,我们只是时代的苦行僧。
打工,我们这代人的苦乐印记

1991年,我十九岁,89年中学毕业,那时打工热已然升起。90年就出门见了一回"世面"。除了学到一些社会常识以外一无所获。91年刚过了春节,我一远房舅舅到我家作客,他家儿子从小就拜我老妈作干娘,两家走得比较亲热。他说他认识一个山东曲阜(孔子故里)一个叫时文宝的朋友,据说让他找几十个人去修铁路。他问我去不去?他托人贷款垫路费,我们又是亲戚,也不会吃亏。我舅年轻时有文化,七十年代初期作过教师,由于性格执拗与校长尿不到一个壶里。校长老找他麻烦,一气之下不干了。后来在家务农,由于有知识,在鸟不拉屎的边远农村颇受人尊重。由于第一年我与村邻出门,几个月联系不上,把老妈急怕了。听说他垫路费,人又可靠,自然放心了。需要说明的是,那年代交通,信息都很闭塞。几天后,我舅居然找到四十个愿与他出门的人。由于大家都信任他,我们一行四十一人出发了,我舅妈和一对儿女(比我小,还读书)就在家种地带孩子养牺口(主要是耕牛,农忙时可找人帮忙耕田收水,耕牛很难借到,一头耕牛一天平均要耽误一个人二三个小时准备草料照顾)。我们天不早就收拾妥当往县城出发。离县城三十公里,由于节约考虑和不好搭车,决定步行走小路,大约二十公里多点就可以到了。一路上人多故事多,有说有唱倒也高兴。半夜时分到了县城,大家巴不得马上搭早班车赶到达州火车站。第二天半下午时分到了达州。那年月火车票是硬纸签,太难买了,几十个人分头行动,等了两天终于买到到洛阳的车票。到山东根本买不到。只能一路买短途,由于我舅的路费是计划长途一次性的,如此一来费用不够了,走到徐州就没钱了。我们自备干粮与生活费,因为徐州离曲阜不太远了,经过协商,我们大部队在徐州火车站待着,我舅去曲阜找时文宝来接我们。我们睡在火车站,白天自行解决肚皮问题,由于出门大多没带多少钱,就算是有,也不敢多花一分啊,这一等就是两天多,终于把他们盼来了。大家每人发一元钱,去吃了一大碗刀削面,精气神才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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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终于到达目的地,也就是工地所在地:济宁市火东砖厂???大家彻底傻眼了,一下大巴车,砖厂放了好几挂鞭炮以示欢迎!我们每个人脸上都不好看,感觉被骗了。因为那年头砖厂臭名远扬,.工作苦,不赚钱还沒保障。有几个年长的质问我舅:不是修铁路吗?咋成了砖厂?我舅耷拉着脑袋说,他可能被时文宝骗了,说什么铁路工程黄了,堑时先在砖厂落脚。事后大家分析,有可能时文宝骗了我舅,也有可能他俩一起骗了我们。那时侯贷款三千块路费可是大手笔啊,普通手艺人一个月才赠一百多块!我舅因为这件事,让他家差不多十年没缓过劲来,也害得舅妈劳累成疾,一生拖累!

初春的山东还很冷,霜冻较大,好多时间无法生产。停电,机器故障,天气等原因,造成休息时间比上班时间多。最难忍受的是生活,我们四川差不多是南方,喜欢麻辣和米饭。而山东是北方,馒头面条黄瓜素食,他们习惯了。最令人发指的是吃肉。也不知道北方人跟肉食有仇还是咋的(后文有具体交待)。好不容易争取到答应给我们吃肉,居然是去皮的肥肉,沒任何调料,白花花的全是油!我这人平生不吃去皮肉,何况白花花的全是油,看看都够了。因为反胃,不吃也罢。

二月中旬的一天,我和舅躺在草垛上休息。他悠悠的说,要是在家他今天最低也能吃上炖猪蹄。那表情充满无奈和希望。后来才知道那天是他生日!可怜的人啊……。由于厂子故障和生活等原因,一个月后我们集体不干了,看不到希望,也赚不到钱。走时尽管有几个山东大汉不高兴,但我们四十一人,他们也不敢怎样。就这样我们步行到了济宁市,四处打探工作无果。只好边走边找工作。从济宁到兖州三十三公里。那年头工作很难找,钱难拿。好多工头拿钱就跑路,骗人打人司空见惯,有些女孩子(少部分女孩子出门了)进了砖厂工地,肚子被搞大而无任何办法,有些给点路费回了老家。王宝强的《盲井》里,谋财害命的黑窖绝非少数。我们一行人从济宁到兖州,一路又累又饿,有些老油条走时带了几个馒头,有些沒带,干饿着。兜里就算有点零钱也没人被花!说是经兖州到曲阜找时文宝想出路。经过一夜"急行军”终于到了兖州。在那里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睡在火车站。我舅带了两人到曲阜找时文宝去了。我们这拨人维持"饿不死"的态势等结果。第三天晚上朦胧中被一高一矮两人叫醒,问我们是不是要找工作?我们当然以为神仙显灵,求之不得。他们是河北沧州青县人。专门负责招工的。他们毫不掩饰是砖厂,但厂子大用人多,按月发工资,如果不发可以罢工等等。我们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呢,当晚每人一包香烟,饱餐一顿。又等了两小时,我舅他们回来了,大家一协商,只好先去青县了,死马当活马医呗!出门在外,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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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河北,一切比山东好多了。生活工作都比较好些。干了一个月,每人发了百十块钱。这钱不发给本人,由邮局直接汇回老家。(这特玛太奸了,怕有钱了工人跑掉)。工资依然很低,但生活很习惯,就是工作有时吃不消。停电,下雨,机器故障这些要休息。情况良好时加班加点,有时下雨半夜也要起来盖砖坯。又过了一个月,梅雨季加上老停电,看着没前途了,当地农村也到了收麦季节。我们私下访问好了,帮人收麦,三顿酒菜还收工结帐。于是大伙商量不在砖厂干了,离开这个季节可没机会弄现钱。砖厂当然不乐意。厂子有十来个本地人,凶巴巴要打架的样子。呵呵,我们四十一人黑压压一大片,打架就来吧?最后厂方没辙,就这样我们一伙就分开了,各自找农活赚现钱,最后有的回家了,有的去北京天津等大城市找熟人去了。我舅也回家了,我和我表哥(亲舅儿子)在当地留下来,他帮人种大棚黄瓜,我帮人养鸡(私人养鸡场,五六百只鸡),闲时除除草什么的,因为就这样回去怕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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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农村生活对我来讲简直是噩梦!他们很少吃肉,几乎全素宴。成天馒头面条黄瓜丝,外加生吃茄子罗卜菜椒沾酱吃!这个真要命。我运气还算不错,去第二天女主人就生了个大胖小子,第一个女儿四岁了。按当地习俗,娘家丈母娘和小姨子来他家吃月米,顺便侍候月子吧。时间十二天。这十二天生活较丰富,虽然没多少肉菜,素宴还行。因为谈的是包月包生活。我每天要给鸡添六次水,四次食。有空就粉碎鸡饲料。三天清洗一次饮水槽,用高锰酸钾水清洗消毒。每两天除一次鸡粪,用独轮车送到指定位置,开始不会推独轮车,老是翻车,然后铲起来。鸡生蛋后统一捡好。水是压井里挑回来,一天下来腰酸腿疼的。他丈母娘走了以后,我的生活立马回到解放前,又不好说什么,因为人家吃的一样。有时我也打两个生蛋补充能量,可那玩意也不靠谱,由于是热天,还闹肚子。好不容易熬了一个月,主家发了工资,我说不干了,原因嘛,生活不习惯。我在砖厂时,体重130斤,在他家干一个月,体重114斤,再干下去,我成木乃尹了。于是果断决定,经北京回家!


打工,我们这代人的苦乐印记

我们那一代农民工,种地要交皇粮皇响,出门很难找着称心工作。有时饥餐露宿,苦苦求索。电视剧里毛阿敏唱的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在异乡受人白眼,徬徨无助时,才感觉到万家灯火的美妙温罄!不可能每个人都能成功,都能事业有成。平凡而普通的劳动人民也是社会主力军。我们或许时也,命也,能力也,我们不做昧良心的事,我们凭着双手养活一个家,我们不卑不亢,坦然面对生活,勇敢面对挫折。在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家里亲人们不知道我们的死活!现在的年轻朋大们,就知足吧,当你们下一顿饭都真正无着落时,你才会发现什么叫无助。当你们面对滿席菜肴没胃口时,那是因为你没真正饿过肚皮。当你一个人孤单时,你才会觉得亲人是多么可爱!好好珍惜吧,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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