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外交史上第一人,百年前的激昂雄辯你可曾聽過?

學者唐德剛曾經說過,中國自有外交以來,出現過兩個半外交家,李鴻章和周恩來各算一個,而這半個則是顧維鈞。

前兩位的影響力自不必說,而在民國外交史上,顧維鈞的名聲之大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顧維鈞的名氣與歷史上著名的巴黎和會是分不開的,在這次和會上,顧維鈞的一次演講讓他一舉成名,且一躍成為國際外交界的新星。演員陳道明就曾在電影《我的1919》中完美演出了顧維鈞參加巴黎和會的經歷。

然而,鮮為人知的是,這樣一次改變他命運的會議,顧維鈞差一點就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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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8年1月29日,祖籍嘉定的顧維鈞出生在上海。16歲那年,從上海聖約翰書院畢業後,顧維鈞自費到美國留學。他先進入預備學校庫克學院,後又考入哥倫比亞大學,學習法律和外交。離開中國去美國之前,顧維鈞自作主張地剪掉了腦後的長辮子。

顧維鈞回到北京後,被委派到外交部任職,這時正值陸徵祥出任外交總長。按照西方國家外交部的模式來組改外交部。顧維鈞進入民國外交部後,一開始主要從事秘書和翻譯工作,但很快被晉升為外交部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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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顧維鈞出任中華民國駐美國公使,當時的妻子唐梅也跟隨他來到美國。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席捲全球,中國駐美公使館也未能逃過這次瘟疫的侵襲。

當時,美國政府邀請顧維鈞參加兩個活動。面對兩個邀請顧維鈞分身乏術,最終他選擇自己和夫人唐梅分別去參加這兩個活動。然而好巧不巧,唐梅就是在這次活動上染上了感冒。據後來的歷史資料記載,當年的瘟疫死了兩千萬人。

僅僅在兩天之後,唐梅便不治身亡,留下了年幼的孩子,痛失賢內助的顧維鈞一下子束手無策了起來。可是就在妻子去世後不久,顧維鈞突然收到國內的急電,任命他為巴黎和會中國政府全權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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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痛欲絕的顧維鈞曾經想謝絕這個任命,然而,放眼當時的中國外交界,對巴黎和會沒有誰比顧維鈞更有發言權。自他擔任駐美公使後,便開始為中國參加戰後和會做充分的案頭工作。

不僅如此,顧維鈞還向北洋政府提出了一個導向性戰略。顧維鈞認為,在巴黎和會上,中國要能夠獲得最大性的優勢就必須要獲得美國的支持,這就是所謂的「聯美戰略」。

早在一站期間,英法意等國為了本國利益,相繼與日本簽訂了密約。這樣一來,巴黎和會上的英法美意四巨頭,日本在1917年初就搞定了三個,因此,美國是唯一有可能支持中國的巨頭。

再加上顧維鈞在大使館裡成立了一個小組,專門研究戰後中國如何利用戰爭爭取自己的利益。研究報告一篇篇的送去北京政府,自然而然地,在北京政府看來,對和會最關注的最有發言權的就是顧維鈞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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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國家的利益面前,顧維鈞毅然決然地壓制了心裡的悲痛,決定參加巴黎和會。奔赴巴黎之前,顧維鈞還專程到白宮拜見了美國總統威爾遜。威爾遜也向顧維鈞許諾,在巴黎和會上一定會支持和幫助中國。

其實,顧維鈞和威爾遜的關係非同一般。

顧維鈞在美國留學時,在哥倫比亞大學出類拔萃的他參加過威爾遜作為普林斯頓大學校長的家宴,二人在宴會上深談過政治學,威爾遜因此對顧維鈞印象深刻。而且,顧維鈞1915年被任命為駐美公使時,更是威爾遜婚禮的座上賓,這也使得外界對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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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和會的組織者,將參加和會的一戰戰勝國分為三個等級:第一等級的國家可以派出五名代表參加,二等的國家可以派出三名代表,而一些新成立新獨立的國家則只有兩個代表的名額。

有了美國做後盾,不管是北京政府還是顧維鈞自己,都認為巴黎之行將為中國開啟一個新局面。當時的中國政府自認為也可以同美英法意日等大國一樣是一等國家,因而派出了一支由五名外交官組成的豪華陣容參會。

然而等到代表團抵達巴黎之後才發現,中國竟然被劃分為最末一等,這甚至讓代表團一度面臨解散的危機。當時中國政府派出的五位代表,分別是:北洋政府外交總長陸徵祥、駐美國公使顧維鈞、南方革命政府代表王正廷、駐英國公使施肇基、駐比利時公使魏宸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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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名額突然變成兩個,誰將代表中國出席巴黎和會成了個問題。

代表團內部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一個更棘手的問題又出現了。一向對中國代表團比較同情的美國代表打電話向中方通報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日本人已經提出要把山東的權益從德國人手中轉給他們。這對中方代表無疑是又一個晴天霹靂。

從接到通知到上臺發言,只有不到三個小時。於是,中方代表向大會申請將發言時間推遲到第二天上午。然而,究竟誰去擔當這一重任又成了代表團面臨的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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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一個燙手山芋,之前躍躍欲試的幾位都偃旗息鼓了,這時候顧維鈞勇敢地站出來接下了任務,再加上他對山東問題已經研究了很長時間,有備而來的他可以說是最佳人選。

最終,代表團決定,由王正廷和顧維鈞出席,上臺發言的任務則交給了顧維鈞。

1919年1月28日上午,顧維鈞身著外交禮服出席了由五大國代表組成的十人會議。這次會議只有一個議題,戰敗國德國在中國山東的權益將如何分配。

民國外交史上第一人,百年前的激昂雄辯你可曾聽過?

身為哥倫比亞大學國際法學博士,顧維鈞依據法理辯論,發言環環相扣,有理有據也有力。他首先回顧了一下山東是如何被德國人佔據的,接著談到山東是如何又被日本人佔領的。他還列舉了中國在一戰中所做的貢獻。每一句都振振有詞、擲地有聲,極富感染力。

聽了他的發言後,美國總統英國首相都來跟他握手錶示肯定。當晚,當地報紙刊印出顧維鈞在和會上的精彩發言,並且特別強調中國代表的聲明,受到除日本以外各大國代表的一致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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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消息很快傳遍世界,中國代表團收到了來自國內各界的賀電,顧維鈞大受鼓舞。但是作為一名職業外交家,他明白,聲明受到稱讚是一回事,問題能夠解決則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最終,中國代表團用拒絕到場簽字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抗議,這也是中國近百年來第一次對列強說「不」。

在顧維鈞的回憶錄中,他這樣描述當時的心情:「我覺得一切都是那樣暗淡,那天色,那樹影,那沉寂的街道,我想,這一天必將被視為一個悲慘的日子,留存於中國歷史上。」

民國外交史上第一人,百年前的激昂雄辯你可曾聽過?

靠顧維鈞一人之力還無法改變當時的中國,但他在外交上所做的努力,卻在中國的外交史上熠熠生輝。九十七歲高齡之際,他還題字「露從今夜白,夜是故鄉明」,祖國,永遠在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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