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晖:一个五代兵痞的双面人生


五代时期,是中国历史上与魏晋南北朝齐名的大分裂时期,这一历史时期不过持续50多年,却混乱无比,各种割据势力、政权是层出不穷,年年混战不断,千万生灵涂炭。

这些政权的开国国君如朱温一般大部分是社会底层出身,兵痞,无赖,心狠手辣,手段极为残忍,有些比唐末的魔王黄巢还恐怖。

这些所谓帝王手下的将领自不必说了,只能是更为骄横恣肆、凶残暴烈。

皇甫晖(?——956年)就是这些层出不穷的兵痞流氓的佼佼者。他是魏州(今河北省魏县)人,五代时期将领。


皇甫晖:一个五代兵痞的双面人生

皇甫晖




皇甫晖最初在后唐的魏州军中当兵,勇猛无赖,敢于为先。后唐庄宗李存勖派遣魏州军去戍守瓦桥关,戍守期满应当回魏州,但大军走到贝州时,却被命令留在贝州屯田。当时,后唐庄宗治国乏术,朝政紊乱,魏州军久戍不得归,士卒多有怨愤。


皇甫晖:一个五代兵痞的双面人生



一天夜里,皇甫晖与其他士兵赌博,赌输了却没钱付赌债,也是逼急了,就想着搞点事抢劫一把,于是和同伙鼓噪谋叛。正值天下人心散乱,魏州军更是思乡心切,所以一经鼓动,军士群起响应。

一干起事者都是小兵出身,跟武昌起义那伙革命党一样,都想找个有名望能服众的军官做“带头大哥”。结果找了两个军官都不愿意,他们杀了二人,提着两颗脑袋去见裨将赵在礼,刀架脖子上问,你小子做不做?


皇甫晖:一个五代兵痞的双面人生



赵在礼没辙,只好答应下来,带兵烧了贝州进入邺都。

赵在礼自称为留侯,任命皇甫晖为马步军都指挥使。皇甫晖率领数百骑人马,在城中大肆抢掠,到一百姓家中,问姓什么,百姓说:“姓国。”皇甫晖:“我就是要破国。”立即杀他全家。又到一百姓家,问姓什么,回答说:“姓万。”这位恐怖屠夫大笑说:“我杀一万家足够了。”于是,又杀光其全家。

这些文字出自欧阳修的《五代史》,这故事的真实性很难说,觉得太过于戏剧化了,权且存疑,但是这也颇能说明皇甫晖当年的草莽和杀性、好勇斗狠的恐怖习气。不过,细究一下,皇甫晖生逢五代十国的乱世时代,其流氓无产者的行为也就不足为怪了,何况历史信奉的是英雄不问出处呢。

因为皇甫晖发动的兵变,引发了后唐统治阶层内部斗争。唐庄宗李存勖派遣李嗣源率兵讨伐叛乱,没想到讨伐军也发生了叛乱与叛军联合起来拥立李嗣源为帝,赵在礼把李嗣源迎接进城内。李嗣源挥兵反攻京师,唐庄宗在出逃路上被哗变的部下射杀……这一连串的叛乱都是一介军卒皇甫晖所引发的。


皇甫晖:一个五代兵痞的双面人生

《不良人》李嗣源




唐明宗即位,为了论功行赏,将原本只是一介兵卒的皇甫晖提升为河南的陈州刺史,实现了皇甫晖的人生第一次跨越。

后来,后晋建立,皇甫晖从地方调到京师,担任卫将军

当时已是节度使的赵在礼,也就是被皇甫晖推上帅位的那位,此时也在京城。皇甫晖日子过的拮据了,就前去拜访赵成礼,当面勒索他,说,当初没有我,你怎么会有今日的富贵荣华。看你现在挺阔气的,给俺分点钱呗,否则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啥叫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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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在礼在贝州就怂,现在有钱了就更怂,立马送上数千钱物,还设酒款待他。皇甫晖于酒席上旁若无人地喝着酒,一点不怕赵在礼会搞什么花样整自己,喝完谢都不谢一声,俨然得胜凯旋,带着东西大摇大摆就出了赵府。

后来皇甫晖又被封为山东的密州刺史,契丹南下时,他带着一拨人马投奔了南唐。北人武将在南方历来是香饽饽,皇甫晖靠着自己的一股小势力,在南唐做到奉化军节度使,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镇守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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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




不过,因为他的反复投靠以及北方背景,身在南唐的他也常被人诟病,南唐的大臣们私下里常以他的历史问题和叛晋投唐的行径来攻击他。某次,他陪南唐主李璟在淮河上巡视,遭到同僚讥讽,言下之意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太靠得住的。皇甫晖愤而投水以示决心,急的李璟忙命人将他捞起,并亲加慰勉。自此之后,皇甫晖一为知恩图报,二为排除嫌疑,更是一心报效南唐,誓不二嫁。

等到后周建立,柴世宗定下国策,要先取淮南,于是统军南下。皇甫晖带兵抵抗,在滁州清流关下,和年轻帅气的太祖赵匡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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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晖部下号称十五万,太祖所部才数千人,却是毫不畏惧,带兵奇袭南唐军,将南唐军打退到滁州城下。皇甫晖砍断护城河上的桥想要固守城池,没想到后周军勇猛异常,涉水爬墙飞一样的冲上了城墙。

皇甫晖无奈,于是传语太祖:“你我各为其主,希望在城外空地上,摆开阵势一角雌雄。”此时的他还想依仗曾经的勇名,要和太祖来一局单挑,“有本事排开阵势,兵对兵将对将的来一场”。江山代有才人出,太祖虽然心笑他不知服老,未晓后辈厉害,却也尊重这员老将,于是笑而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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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生擒皇甫晖




片刻后,皇甫晖整队出城,赵太祖效关羽刺颜良的故技,抱着马脖子一个猛冲,边冲边喊“吾止取皇甫晖,他人非吾敌也!”直接冲到还没缓过神来的皇甫晖马前,一剑劈在他脑袋上,将他砍落活捉,滁州立马被攻下了。

皇甫晖被活捉后,很快被送到柴世宗面前,皇甫晖见了世宗说:“我累了,想坐一下。”坐下之后,又说:“我躺一会儿。”不等世宗同意,就躺下了,还是那么的桀骜不驯,显现了名将的气派风流。他神色自若地对世宗说:“此次战败,非我不为国事尽力,实在是南北军队差距太大。我在后晋为将时,曾与契丹人交战,契丹人的兵马也不如周兵雄壮。昨天我退保滁州,断桥据守,没想到周军士兵攀墙而上,如飞一般,我智力俱殚,只有被俘了。”并且盛赞太祖赵匡胤英雄少年勇猛不凡。

柴世宗看皇甫晖一身是伤,很是怜悯,下诏赐他金带、鞍马,对皇甫晖好言相劝,许以高官,被拒;遣医为其疗伤,被再拒;进以美酒佳肴,皇甫晖三拒,遂绝食五日而死。“耻以降,死以战,忠以唐”。皇甫晖虽然败军身死,却也留下忠名,算是给自己从士兵到将军的传奇一生画上了句号。皇甫晖这样一个魏州小小的兵痞无赖,本来寂寂无闻的他,凭借时代的风云却可以弄潮高升,兴风作浪,成为一方大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正是五代这种凭实力而非家世的年代特征。


皇甫晖:一个五代兵痞的双面人生



不论早年的皇甫晖有过怎样的行藏,但在人生终结的篇章里,他用自己的英烈行为书写了值得后人追怀的忠勇和悲壮。不过,令人感到吊诡的是,当年攻击皇甫晖不可靠的南唐大臣们,却走上一条与皇甫晖截然不同的路,据历史记录:这次的南唐后周之战,南唐大将中弃城而逃的3人;以城降敌的9人;叛投敌国的33人;被俘的7人;战死的仅4人……

若干年后,他的儿子皇甫继勋,因为是功臣二代而被特意培养,竟然升做了南唐军主帅。但也只是个银样镴枪头的主帅,相比带兵更会敛财,结果家中“资产优赡,名园甲第,冠于金陵,多蓄声妓,厚自奉养。”等到宋军南下攻灭南唐,忠臣之子的他,却是一心只想投降,压抑抗宋军民,以致将士激愤,百姓切齿。最后因奸谋败落,被李后主下令处死,才被推出宫门,刽子手还没动手,围观军士就一拥而上,把他乱刀砍死分吃,片刻间骨肉无存被吃的干干净净,

他也成为南京城中继南北朝时期侯景被人吃掉之后,又一个被吃掉的名人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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