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亲族——晋国的血腥崛起

1.曲沃代晋——小宗灭大宗

公元前760年,晋文侯帮助周平王攻杀檇王。史称“晋文侯于是乎定天子”

公元前757年晋文侯灭韩。

公元前747年,周平王东迁,东周建立。

过了两年,公元前745年(昭侯元年),晋昭侯封其叔父成师于曲沃,史称曲沃桓叔,并由靖侯之庶孙、桓叔的叔祖栾宾辅佐。曲沃的面积比晋国的都城翼还大,这就犯了一个大忌讳。即周代规定以周王的国都为标准,大诸侯国的都城不能超过周王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诸侯国不超过五分之一,小诸侯国不超过九分之一。对此,晋国大夫师服当时就指出:建立国家应该本大而末小,即君主的地盘应大于臣下,才能够巩固统治地位。但晋昭侯分封桓叔的曲沃比晋国都城翼还大,这就破坏了等级制度,肯定会危害其自身的统治地位。“晋之乱其在曲沃矣!末大于本而得民心,不乱何待!”

两年之后,郑国也发生同样的故事,郑庄公把最大的城市京城,分封给自己的弟弟,也是宰相苦劝,但是结果却完全不同。

由于桓叔政治经验丰富,所在地曲沃又是晋国大邑,地理环境优越,在他的经营下,且规模超过了晋都翼,加之桓叔又有“好德”的美誉。分封之时,曲沃桓叔此时已经58岁了,有相当丰富的政治经验,而且“好德”,很得民心,“晋国之众皆附焉”,晋国民众咸来归附他。在其经营下,曲沃很快成为晋国的又一政治、经济中心。

6年之后,公元前739年,晋国大臣潘父弑昭侯而迎纳曲沃桓叔,桓叔想趁机入翼夺权,但晋国国人起兵抗击桓叔,桓叔失败,只好退回曲沃。晋国人立昭侯之子平为晋君,是为孝侯,并且诛杀了叛党潘父。史称“曲沃代翼第一战”,侄子被杀,叔叔也没有得逞。

8年之后,公元前731年,73岁的曲沃桓叔死,其子鲜(亦名鳝)继立,是为曲沃庄伯。

公元前724年,经历了15年的和平,曲沃庄伯又派人到晋都翼城暗杀了孝侯,晋国人在荀国等诸侯的国际援助下,进行反击,庄伯只好再退回曲沃。晋人复立孝侯之弟郤为君,是为鄂侯。史称“曲沃代翼第二战”。

6年之后,公元前718年春,曲沃庄伯也开始合纵连横,他贿赂周王室,联合郑国、邢国一起讨伐晋国,周桓王也派周大夫尹氏和剐氏出兵相助,为曲沃军壮胆。晋鄂侯战败,逃奔随邑(今山西介休市东南)。但后来曲沃庄伯战略无知,眼看胜利在望,过于自大,背叛了周桓王,于是周桓王反过来支持翼都晋鄂侯,这年秋天,派虢公带兵讨伐曲沃庄伯,庄伯再次失败,返回曲沃。桓王立鄂侯之子光为君,是为晋哀侯。史称“曲沃代翼第三战”,此役中晋国势力被大大摧残。

8年之后,公元前710年,晋哀侯主动进攻,侵曲沃势力南面的陉廷(今山西翼城东南)之田。

一年之后,公元前709年,陉廷与曲沃庄伯之子——曲沃武公联合伐晋,这次是翼都与曲沃的一次决战,最终,曲沃武公大获全胜,逐晋哀侯于汾隰(今山西襄汾曲沃之间)。夜间,晋哀侯所乘车的骖马被树木挂住。曲沃武公俘虏晋哀侯。栾共叔为保晋宗,力战而亡。曲沃武公杀了晋哀侯,但晋国人又立了晋哀侯之子小子为君,是为小子侯。史称“曲沃代翼第四战”。

四年之后,公元前705年,曲沃武公诱召晋小子侯并杀之,召之就来,可见此时的曲沃已经成为晋国的中心。随随便便就弑君,吃相太难看,周桓王看不下去,使虢仲率兵伐曲沃武公,武公抵挡不住,又退回曲沃。周立晋哀侯弟缗为晋侯。史称“曲沃代翼第五战”。

又过了27年,公元前678年,曲沃武公进过充分准备,军事讨伐晋侯缗,并灭之。为了防止周王室再次出兵干涉,功败垂成,曲沃武公用抢掠来的珍宝器物贿赂新立的周釐王,周釐王见钱眼开,正式任命曲沃武公为晋君,列为诸侯,故曲沃武公又曰晋武公。武公尽并晋地,正式成为晋国国君。最终,曲沃桓叔姬成师一系彻底打败姬仇一系,夺得晋国正统地位。

从曲沃桓叔初封曲沃,至武公灭晋,前后战乱持续长达67年,共杀五个晋君(昭侯、孝侯、哀侯、小子侯、晋侯缗)、驱逐一个晋君(鄂侯),斗争涉及到了周边八个诸侯国以及周王朝,曲沃最后终归代翼。同时对比郑国,同样的事件,郑庄公就智慧的多,不轻易发动战争,而是隐忍待机,后发先至,一举消灭敌人,所用力少,而功效巨大,一劳永逸,再无后患,谋定而动,此之谓也!曲沃桓叔58岁,老谋深算,却不如郑庄公一个14岁的小孩,可见智慧不分年龄!

2. 聚邑之围——谋杀和屠戮三代亲族

小宗灭掉大宗,战争虽然胜利,但是小宗经过70多年,几代人的繁衍生息,后裔众多,虽与献公同为小宗,但献公深为忧虑。

灭晋后7年,公元前671年,献公与心腹智囊士蒍密谋,打算用三年时间,除灭桓庄之族。第一步,“去富子”。富子是众公子中足智多谋者,士蒍谮之,借众公子之手除掉富子。第二步,“杀游氏二子”。游氏之子为众公子中有势力者,士蒍用离间计,除之。第三步,“杀游氏之族”。士蒍挑起桓庄之族支系之对立,除掉了游氏一族。

为“褒奖”众公子,献公花大力气筑新城“聚”,也即今之车厢城,车厢城地处绛塬中脊地域,雄踞于中条山东段北面,城南北长约400米,东西宽为50米,面积约30亩。东西两沟夹裹;沟深约30余米。城外的沟内有不竭的水源,形成天然的护城河。城四周依沟建有高厚的城墙,西北角开凿隧洞式土门一道,内外上下均为75度陡坡。东西又有两峰对峙,呈易守难攻之势。

城东有洼地2亩许,俗称“牢固坨”,据说为当时的牢狱。临沟畔筑有面积约10平方米的土台一座,台顶平坦,巍然耸立,传系“岗哨台”或“烽火台”。城北约一里是常年奔流不断的涑水河。城南背依中条山支脉的湫池山,岭高险峻,正南10余里,直达山西南疆的“咽喉”——横岭关。越关南下渡过黄河,则抵春秋周王城洛阳京畿,亦即晋文公受王命平叔带之乱,为护周襄王复位,于晋都绛举“尊王攘夷”义旗,誓师率命所经之路线。城东、西、北隔沟环围东南城、西南城、裴家城堡三个村庄,三村鼎立,隔沟呼应,为当时外围驻军防地。

如此宝地使众公子居住。众公子当然兴高采烈,内心深感君主恩典。

因为献公所有的行动都严格保密,丝毫没有征兆,众公子不可能想到国君会立刻卸磨杀驴,手足相残,拿自己同宗近亲和亲密战友开刀。

2年后,公元前689年,晋献公突然大军袭城,众公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集体屠杀。就这样,士蒍釆用内部分化,借刀杀人,逐步蚕食,抽丝剥茧的方法,只用几年时间,献公的近亲们彻底覆灭,几无孑遗。

现车厢城旧址尚留有古墙残壁;东部有几处“岗哨台”的遗迹。当年的屋殿虽不复存在,但古代的瓦砾、陶器随处可见,有些还系新石器、唐尧、春秋早期的遗物,这说明“聚”城在围杀群公子之前就早有邑或部落。遗址有一处深约10多米,面积为120多平方米的“天井院”,即是当年围杀众公子的牢狱。据当地人传说当时血流满沟,人死精光,现在还能见到骷髅,夜有鬼哭。

屠杀亲族——晋国的血腥崛起

屠杀亲族——晋国的血腥崛起

3. 晋国大扩张——国家的的昌盛

消灭掉自己亲人的的晋国,亲亲尚恩的温情被一扫而空,代之的是尊贤尚功。即不再任人唯亲,不再凭资历混饭吃。大量有用之才进入晋国朝堂之上,六卿团队开始建立。大家争相立功,团队效率得到提升,晋国开始近乎疯狂的扩张,领土面积急剧扩大,国力迅速膨胀。《左传》:“虞、虢、滑、杨、霍、焦、韩、魏,皆姬姓也,晋始以大。若非侵小,何以将取。武献以下,兼国多矣。”据统计,献公时期,“灭国十八,服国三十七”,使晋国的疆域北到霍山脚下,南达黄河岸边,西越黄河至于骊山。为以后文公称霸、襄公接霸、乃至悼公复霸以及晋国延续150年的霸主地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4. 骊姬之乱——屠杀亲生儿子的心魔

屠杀自己近亲兄弟宗族33年后,公元前656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晋献公逼太子申生在新城自杀而死。又追杀另外两个儿子重耳和夷吾,史称骊姬之乱。

(这时距离公元前774年周幽王废长立幼,正好将近120年。天道循环)。

5年后,公元前651年,晋献公病危,嘱托大夫荀息主政,保护骊姬母子,辅助奚齐继位。晋献公死后,荀息遵旨立奚齐继位,骊姬为太后。但在丧礼过程中,里克杀死奚齐,荀息于是改立卓子为君。不久,里克杀害卓子和骊姬。

(此时距离公元前760年晋文侯杀害周携王正好将近90年)。

虽然表面上晋献公被骊姬欺骗和迷惑,而其实晋献公内心里面,一直存在对兄弟相残的恐惧和国家分裂的担忧。晋献公于是走火入魔,开始残杀自己的亲生骨肉。自此之后“晋无公族”。

所幸二儿子重耳经历重重苦难,终于回国执政,带领晋国走向霸业。这也许是他父亲所谓意料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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