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海邊有什麼傷心事嗎?我有……

安 息 日

我們開車駛向特拉維夫的時候,恰逢日落,對於遊客來說,這是地中海尋常的夕陽美景,但對猶太人來說,這意味著他們一週中最神聖的一天開始——從週五日落到週六日落是安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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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太人謹守安息日,在這一天裡,他們不能生火、不能做工,具體來說就是不燒飯、不開車、不做生意、不按電鈕——以色列酒店的電梯和空調上都有專門的“Sabbath”模式,據說人站進電梯不撳樓層,電梯自動層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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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日對我們來說最大的便利就是把車停在路邊也不擔心抄報,原則上警察這一天也不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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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擔心的是吃飯問題,正統猶太人的餐廳一律不營業,不過畢竟以色列人常說“祈禱在耶路撒冷,生活在特拉維夫”,我們開進城,一路看到酒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就安心了。

歡 樂 時 光

入夜後的特拉維夫充滿享樂情調,滿街都是時髦餐廳,各家都掛歡樂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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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perial曾入圍過世界50佳酒吧、中東地區排名第一,晚上六點到八點雞尾酒買一送一,相當慷慨,實在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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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單用不同的符號來標記口感和味覺:新鮮、煙燻、異國情調、堅果味、水果味、麥芽味和苦味,每一杯雞尾酒都象徵著特拉維夫的地標或街區,用酒精表達對這座年輕且充滿活力城市的愛再恰當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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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Old fashioned配中東酸奶油,喝起來像是舊時光,一杯帶著地中海的香草芬芳和苦橙味道,紀念不復存在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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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尚早,我們又走向街頭,Double standard坐落在城裡著名的街角,我們選擇戶外座,服務員送來了暖和的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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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用薰衣草蜂蜜調和Laphroaig10年淡淡消毒水味道;一杯用三種胡椒做裝飾,我喜歡這毛糙的香料味道,直舔杯口;一杯用大衛的俊美的臉做杯子,他是猶太人的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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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跟酒保聊桶陳,又嚐了他的杜松子桶Negroni和雪莉桶Vieux Carré,喝得歡了,酒保拿出三個shots,“Mezcal,我最喜歡的龍舌蘭!”他好心為我們準備了青檸,自己則淨飲,我們陪他,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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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到特拉維夫才三個鐘頭,酒店還沒入住呢,我們就喝High了……

地 中 海

地中海沿岸,各國各有情調,有的溫柔有的粗野,有的彷彿自神話時代以來就沒有改變,而特拉維夫的海灘是世界主義的!你絲毫不覺得自己在中東,倒像是澳洲或者美國西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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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濱海大道上,要時時躲閃矯健的跑者和飛馳的自行車,如風的滑板少年擦身而過,衝浪的少年赤腳奔向沙灘,而沙灘上排球和板球早已開打……一片朝氣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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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浪堤裡,一群孩子初學衝浪,我看著他們隨著潮頭站起來、跌倒、再站起來,好羨慕海邊長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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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午 餐

特拉維夫的咖啡館有兩大特色:犬類友好和素食友好。假日清晨,幾乎一人一狗,買咖啡的時候有一種在寵物店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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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選了不算起眼的一間,只因為服務員指著櫥窗介紹說:這是隻在禮拜六供應的特色中東早餐,名字是我根本就聽不懂的大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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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試試吧:一枚白煮蛋,番茄醬和也門香草醬,棕色的粗麵團看起來幹呼呼的,但捏起來是暖和又軟,散發著某種粗糧的香氣,吃起來帶著糧食自然的甜度,好淳樸的早餐,雖然我還不知道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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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國菜Shakshouka在此地則順應國際健康飲食潮流做成了素食版,把雞蛋換成了芝士,吃起來有點兒像豆乾,番茄蛋混合紅椒洋蔥,濃郁飽滿,酸度奇高,最後我用麵包把平底鍋裡紅豔豔的醬汁統統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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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 豪 斯

去年我們在德國旅行時專程拜訪了包豪斯的老家:魏瑪和德紹,今年又來到了包豪斯的重鎮:特拉維夫。

今年看包豪斯特別有意義,2019年是包豪斯宣言發佈一百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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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30年代,歐洲猶太移民選擇了剛剛興起的包豪斯風格建設自己的新家,稱為“白城”,是全世界建築迷的聖地,也是年輕的世界文化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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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豪斯在德國顯得更加冷峻、剋制而堅毅,在特拉維夫則更加閒適與生活化,街道上到處可見潔白的牆面、優美的曲線、圓潤的陽臺和整潔的通窗,居民們在房屋周圍遍種綠植,白色家園在地中海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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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著步就來到了查爾斯布朗夫曼禮堂,以色列愛樂樂團的所在地,週末的廣場看起來本地人的溜娃聖地——想到伯恩斯坦與魯賓斯坦曾在這裡合作舉辦音樂會,祖賓梅塔常年在紐約和特拉維夫間往返……遺憾我們只呆一晚,沒機會聽馬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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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法老城

從特拉維夫來到雅法老城,彷彿從當代世界穿越回曆史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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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和地中海最重要的港口之一,雅法的歷史佈滿血腥,獅心王理查一世和穆斯林英雄薩拉丁在這裡激戰,拿破崙在海岸上屠殺奧斯曼囚犯,阿拉伯狙擊手在宣禮塔向猶太社區舉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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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下的雅法老城更像是一個熱門旅遊景點,奧斯曼帝國的古老建築開滿紀念品商店,碼頭邊舊倉庫改建的餐廳裡滿是歡樂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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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海邊等日落,當太陽墜入大海,天邊升起星星,安息日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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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老城,擠滿了慶祝的人群,溫暖的地中海氣候讓人們即使在最冷的冬天也能坐在戶外,商家掛出了暖氣燈,一團團橘紅色的光照例了笑臉,古老的街巷顯得更加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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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選了人氣最旺的一家,點了幾道帶黎凡特風格的食物:Moussaka相當於中東千層麵,茄子、土豆、藜麥和芝士混合番茄奶油醬在陶器燉得香暖酥爛;Mansaf早年在約旦吃過,簡單來說就是肉碎蓋澆飯,這兒的食譜更加現代,把松子和杏仁、百里香和肉汁攪拌均勻,再來點兒中東酸奶,組成了某種原始而奇妙的和諧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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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魚色拉看似平常,但做得美味極了!魚肉碎醃漬得微鹹,芫荽裡混合著花生和蔓越莓,拌開來是一陣橄欖油的清香,底下還有一層羊奶,好有才華的以色列廚師!

照 相 機

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今天吃心推送的畫風不同往日,你手指劃過的所有照片都是我用徠卡拍的——多年前在德國旅行時買的ME,這次終於拿出來用,剛上手時還不習慣旁軸取景和手動對焦,但是拍順了就好喜歡CCD的色調,一切都那麼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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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瞬間,我欣喜地跑向大海,揹著相機,忽然肩帶鬆脫,一陣猛烈的撞擊,相機重重摔在鵝卵石上——再多走兩步就是柔軟的沙灘,再退後三米還是酒店的地毯,偏偏不巧,還是鏡頭著地,鏡頭蓋砸癟了,我都不敢開蓋……你去掂一掂徠卡的分量,多重啊!這麼砸下去,大海都聽見了我心碎的聲音。

你在海边有什么伤心事吗?我有……

這就是為什麼吃心今天要寫這一篇,你們把它看作一篇異國遊記好了,讓我心疼一下自己的照相機。

請大家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心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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