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精美故事100篇之(10)——《兄弟生死情》

原無/文

(公元前696年)

衛宣公知名度相當的高:對上輩,他和他老爹的小妾偷情生下孩子;對晚輩,他又搶走準備嫁給兒子的媳婦。不過,更離譜的是,他能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被謀殺、看著女人導演出的撼天動地、空前絕後的人間慘劇而無動於衷。

衛宣公還是公子時,便偷偷和他父親一個叫夷姜的小妾好上了,他們生下一個孩子,取名叫急子。他即位之後,把原來的第一夫人邢妃扔到一邊,一心一意地寵愛起了夷姜。在這期間,他決定立急子為國君繼承人。急子長大成人,到了談婚的年齡。衛宣公讓人為兒子成功物色到了大國齊國的一個公主。然而在即將舉行婚禮前,宣公發現所聘的兒媳婦美貌超群,於是竟毫不猶豫地截留下來,佔為己有。宣公還特別在黃河邊上為美人築了個新臺,然後和她開始了歡快生活。她就是宣姜。宣公強納未過門的兒媳一事被國民們稱為新臺醜聞,國人還寫下了《新臺》詩諷刺他,這首詩被收集到《詩經》裡。

衛宣公又一次喜新厭舊,原本受寵的夷姜忍受不了失寵的打擊上吊自殺,宣姜則順理成章成了宣公的正夫人。宣姜為衛宣公接連生下兩個兒子,一個叫壽,一個叫朔。

自己的孩子不是太子,這讓宣姜如鯁在喉,寢食難安。宣姜不斷在衛宣公跟前構陷急子,被宣姜柔情蜜意搞得神魂顛倒的衛宣公變得越來越討厭急子。他決定把急子送到齊國去。宣姜不相信他會一走了之,於是鼓動宣公在中途將急子除掉。這時候,她自己的兒子公子壽看不下去了。在他眼裡,急子顯然是一個寬厚忠義的兄長,不應該這樣不明不白地被謀殺。

壽知道了暗殺急子的陰謀後,就匆匆找到急子。他告訴急子,讓他趕快逃走。但是,急子卻視死如歸,十分淡定。他說,既然父親要殺自己,自己就沒有必要再苟且偷生。壽不想讓急子白白送死,居然想出了一個義薄雲天的壯烈之舉:替急子死掉。

他趁和急子一起喝酒時,將急子灌醉,自己則穿上急子的衣服,帶著證明急子身份的旗幟。他知道殺手正在追殺急子,就乘船把殺手引到河的另一邊,殺手上當殺死了壽。不久急子酒醒了,他知道了真相。於是發瘋一樣地尋找殺手,看到弟弟的遺體後悲痛欲絕。此時他再沒有對生的留戀,告訴殺手說他才是他們真正要殺的人。殺手們沒有手下留情,立刻割下了他的人頭。這一悲慘事件讓國人們紛紛垂淚。人們自發詠出《乘舟》之歌以示哀悼:二子乘舟,泛泛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二子乘舟,泛泛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衛宣公和宣姜夫婦的陰謀得逞了。但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夠喜笑顏開。再沒有人競爭,剩下的一個兒子朔如願當上了國君,成為衛惠公。

春秋精美故事100篇之(10)——《兄弟生死情》

孟雲飛書法《乘舟》

①初,衛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選自《左傳•桓公十六年》)

②十八年,初,宣公愛夫人夷姜,夷姜生子伋,以為太子,而令右公子傅之。右公子為太子取齊女,未入室,而宣公見所欲為太子婦者好,說而自取之,更為太子取他女。宣公得齊女,生子壽、子朔,令左公子傅之。太子伋母死,宣公正夫人與朔共讒惡太子伋。宣公自以其奪太子妻也,心惡太子,欲廢之。及聞其惡,大怒,乃使太子伋於齊而令盜遮界上殺之,與太子白旄[máo],而告界盜見持白旄者殺之。且行,子朔之兄壽,太子異母弟也,知朔之惡太子而君欲殺之,乃謂太子曰:“界盜見太子白旄,即殺太子,太子可毋行。”太子曰:“逆父命求生,不可。”遂行。壽見太子不止,乃盜其白旄而先馳至界。界盜見其驗,即殺之。壽已死,而太子伋又至,謂盜曰:“所當殺乃我也。”盜並殺太子伋,以報宣公。(選自《史記•衛康叔世家》)

原無,本名吳志民。遠祖籍貫春秋虞國,可憐的國君因為貪點小財,把江山就拱手交給了晉國。此後便成了晉地山西的子民。據說在明代,祖先從大槐樹下遷移到河南上蔡,從此成了蔡民。1995年碩士畢業,落蹄中原某市,倒進媒體,成為躬耕的”臥槽馬‘’,一晃二十餘年,即將駢死於槽櫪之間。曾以吳工平之名連綴一本《非禮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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