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賽時:歷史上的揚州酒(下)丨大家談酒

文丨山東社會科學院歷史所研究員、歷史學教授 王賽時

明清時期,揚州名醞極大豐盛,史籍見稱的有雪酒、豨薟酒、細酒、五加皮酒、木瓜酒、蒿酒、陳苦酵酒、蜜淋漓酒等等,在華夏酒族中展示出奪目的風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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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雪酒始釀於明朝,又稱雪醅。王思任《避園擬存詩集·揚州清明曲》雲:“酒旆翩翩紅雨溝,小楊水檻亦風流。醇濃雪酒饒誇珀,一割雞豬十斛油。”當時,為雪酒作詩吟歌者大有人在,如邵寶《容春堂集·雪酒詩為孫司徒賦》雲:“元酒曾聞侑大烹,釀來寒雪品尤清。也知承露能高致,須信藏冰為麴成。光重夜杯如有物,暖銷春甕本無聲。相看莫謂人間味,一滴先天萬古情。”

到清朝時,雪酒仍然受到酒人的歡迎。宋翔風《浮溪精舍詞·望江南》雲:“揚州憶,此意少人知。水重水輕全未覺,愁深愁淺定多時。雪醅觸相思。”諸家所詠充分反映了揚州雪酒的知名度。

豨薟酒是一種藥酒,具有益氣滋補的作用。豨薟,一年生草木植物,花黃色,結瘦果,葉對生,全草入藥,揚州出產,當地人以此藥入酒,稱為豨薟酒。顧起無《客座贅語》記載:“揚州之雪酒、豨薟酒……多色味冠絕者。”《調鼎集》也將其列為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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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瓜酒自清朝始著名,多為酒家津津樂道。阮元《廣陵詩事》卷八記載:“吾郡酒以木瓜著名,蓋釀熱,以木瓜漬之也,出高郵者尤佳美。夏醴谷檢討之蓉見之,於詩云:‘鄉味江干木瓜酒’是也。”朱彝尊《食憲鴻秘》捲上記載:“江北則稱高郵五加皮酒及木瓜酒,而木瓜酒為良。”

田雯《秦郵木瓜酒歌》雲:“江南名酒非美酒,豈有大爵但小戶。蘭陵蜜甜惠泉酸,麴部歡伯不足取。秦郵野店木瓜香,妙理孤斟索阿姥。”看來,高郵出產的木瓜酒不愧為一代名品,難怪梁紹壬感嘆說:“揚州之木瓜……真醉鄉之魔道也。”事見所著《兩般秋雨庵筆記》。

蒿酒出產於高郵,亦曾著名。《通雅》卷三九有云:“高郵蒿酒苦”。可證這種酒以苦味見長。但蒿酒雖苦,仍然受到人們的稱讚,可能因為它別具一格。《古歡堂集》卷一五《淮上詠古》詩云;“禹酒勝於麴米春”,便是一證。

此外,揚州出產的許多酒品都見於史家記載,如廣陵細酒見載於袁宏道《瓶花齋集》,蜜淋漓酒見載於《客座贅浯》和《通雅》,陳苦酵酒見載於《食憲鴻秘》,而明清詩詞中亦常見其蹤影。這些美酒千姿百態,把歷史上的揚州酒推向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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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強調的是,明清時期揚州酒的豐盛與其屬邑高郵的釀酒業有很重要的關係。歷史上曾出名的揚州酒,有很多品種都是高郵所產,而經揚州府擴散出去,諸如五加皮酒、木瓜灑、豨薟酒、蒿酒,均以高郵釀製者為優。由於高郵酒美,明清酒人往往喜好親臨高郵小邑,一品當地正宗名釀。

於是,高郵酒肆隆興於明清兩代,描寫此地酒事的詩詞佳作也就應運而生。如陳維崧《湖海樓詞·望江南》雲:“重五節,記得在揚州。歌板千群遊法海,酒旗一片寫高郵。”劉嗣綰《箏船詞·減字木蘭花·過高郵》雲;“酒旗風色,寫出秦郵天似墨。一樣湖波,過得江來綠幾多。”

李符《來邊詞·淡黃柳·重經秦郵酒家》雲:“試覓當壚拼醉倒。認得後門籬落,曾系青騾飼霜草。”凡此詞作,不及縷表。在明清時期,象這樣酒家密佈、產酒豐碩而又名酒眾多的城邑實不多見,而高郵堪稱其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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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賽時,男,1955年生,山東社會科學院歷史所研究員,主要從事中國專題史、中國酒史、中國飲食史的研究。研究範圍涉及中國各個時代與各個地區,以學識廣博而著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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