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禮議”之爭:嘉靖皇帝爭的不只是爹,更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大禮議”是發生在明朝中葉的一次著名歷史大事件,其深遠影響力貫穿整個明朝中後期,是瞭解明史的必讀課題。

正德十六年(1521年)4月20日,年僅31歲的明武宗朱厚照駕崩於豹房。明武宗絕嗣無子,同時又無親兄弟,所以根據《皇明祖訓》規定的“兄終弟及”原則,明武宗的堂弟朱厚熜被迎接進京,繼皇帝位。(注:本文涉及年齡,按照舊時習俗均採用虛歲,下同。)

這裡的《皇明祖訓》是明太祖朱元璋親自編寫的大明法典,根據祖制,作為與明武宗血緣最近、年紀最長的堂弟,朱厚熜確實是最具法理性的皇位繼承人,儘管他此時也只有15歲。


明朝“大禮議”之爭:嘉靖皇帝爭的不只是爹,更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正德十六年(1521年)5月27日,朱厚照正式登基為帝,是為明世宗嘉靖皇帝。但是,嘉靖皇帝剛剛即位不久,就爆發了震古爍今的“大禮議”之爭,而且這場發生在嘉靖皇帝與文官集團之間的戰火整整燃燒了三年半時間,背後隱藏的真相引人深思。

先簡單說一下所謂的“大禮議”是怎麼回事。以內閣首輔楊廷和為首的明武宗舊臣認為,既然嘉靖皇帝以小宗入大宗繼承了明武宗的皇位,那就應該尊奉正統,以明孝宗(即明武宗之父)為皇考,算是過繼給明孝宗當兒子,從此以後應該改稱自己的生父興獻王朱祐杬為“皇叔”,改稱自己的生母蔣氏為“皇叔母”。而對於這一點,15歲的嘉靖皇帝是萬萬不能接受的,他認為自己是“繼統不繼嗣”,堅持要加封自己的生父為“皇帝”,加封自己的生母為“皇太后”。

楊廷和一方都是講究禮儀制度的文人,他們援引漢朝定陶恭王劉康(漢哀帝生父)和宋朝濮安懿王趙允讓(宋英宗生父)的先例,認為嘉靖皇帝的情況是一樣的,所以應該按照古制入嗣大宗,以示正統。


明朝“大禮議”之爭:嘉靖皇帝爭的不只是爹,更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而嘉靖皇帝這邊也有自己的理由。相對於龐大的明武宗舊臣集團,年少的嘉靖皇帝雖然顯得有點形單影隻,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支持者。新科進士張璁就上疏支持明世宗的“繼統不繼嗣”之說,而且給出的理由也相當充分。

首先,嘉靖皇帝的情況其實與漢朝的漢哀帝和宋朝的宋英宗都不一樣。漢哀帝和宋英宗在繼位以前早已養在宮中,本來就是過繼給了漢成帝和宋仁宗,而嘉靖皇帝在繼位之前並未過繼給明孝宗。

更重要的證據則出現在明武宗遺照中。這份遺照是楊廷和以明武宗的語氣起草的,已經昭告天下,不承認都不行。遺照中有如下諸言:

“朕疾彌留,儲嗣未建,朕皇考親弟興獻王長子厚熜年已長成,賢明仁孝,倫序當立,已遵奉祖訓兄終弟及之文,告於宗廟,請於慈壽皇太后,即日遣官迎取來京,嗣皇帝位,奉祀宗廟。”

這裡的關鍵詞就是“嗣皇帝位

”四個字,明世宗只說要讓堂弟朱厚熜繼承皇位,並未提及過繼之事,更沒強調皇子身份。按照遺照的表面意思,確實應該是“繼統不繼嗣”。


明朝“大禮議”之爭:嘉靖皇帝爭的不只是爹,更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總之,嘉靖皇帝與文官集團各執己見,互不妥協,他們確實各自有自己的理由,嘉靖皇帝要維護自己的帝王尊嚴,文官集團則要維護封建禮制,楊廷和之子楊慎甚至提出了“國家養士一百五十年,堅守節操大義而死,就在今日”的口號,誓死要與嘉靖皇帝對抗到底。

“大禮議”事件就這樣愈演愈烈,直到嘉靖三年(1524年)七月達到高潮,爆發了聲勢浩大的左順門案。是年七月十二日,嘉靖帝詔諭禮部定於十四日為父母上冊文、祭告天地,群臣得知後舉座譁然,當即有兩百多位朝中重臣集合在左順門外跪地大哭,試圖以此改變嘉靖皇帝的心意。

但是,嘉靖皇帝聽到驚天哭聲後,不但不為所動,反而勃然大怒。嘉靖皇帝下令錦衣衛嚴懲群臣,其中一百三十四人下獄拷問,八十六人停職待罪,五品以下官員全部當廷杖責,當場被打死的就有十六人。


明朝“大禮議”之爭:嘉靖皇帝爭的不只是爹,更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這就是歷史中的左順門案,又稱左順門血案、撼門事件。左順門廷杖之後,群臣見識到了小皇帝的厲害,再也不敢與之對抗,為期三年半之久的“大禮議”事件以嘉靖皇帝勝利告終。

“大禮議”事件的影響是極為深遠的,通過此事,嘉靖皇帝完成了新舊勢力的更替,他踢走了一大波明武宗舊臣,又重用了一大波支持自己的心腹,在十幾歲的時候就成了一個真正的實權派皇帝。“大禮議”之爭,嘉靖皇帝爭的不僅僅是“爹”,更是至高無上的皇權,更重要的是,他贏了!

但是,隨著楊廷和在“大禮議”中“光榮退休”,大明王朝也失去了一位有作為的能臣,他之前推行的一系列改革也隨之戛然而止。還有必要提到的一個關鍵人物就是楊廷和的兒子楊慎。“大禮議”事件後,楊慎也被驅逐出權力中心,這對他本人來說無疑是一種遺憾,但對於後世來說卻是不幸中的大幸,因為楊慎不僅是大明狀元,還位居明代三才子之首,堪稱明朝276年中最博學多才之人。而楊慎的大多數成就,都完成於他“大禮議”之後不得意的那些年,其中最為後人熟知的就是那首《臨江仙》: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明朝“大禮議”之爭:嘉靖皇帝爭的不只是爹,更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沒錯,這首《臨江仙》的作者正是明朝第一才子楊慎,後來才被加入到《三國演義》開頭的。

注:

1、參考文獻《明史》

2、文中圖片源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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