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看到個有趣的新聞，說北京王府井建了全球最豪華——吸菸區！嗯，它長醬嬸的：
然後，有個叫北京市控煙協會的地方公開質疑該吸菸區設置的合理性，稱其“坐落在人流密集的王府井大街，有違《北京市控制吸菸條例》，有鼓勵、引導吸菸，促進菸草銷售的嫌疑，建議予以取締。”
Emmmmmm……我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抽菸確實不是個好習慣，而且也確實會影響到周圍的人。但據我觀察，現在大多數抽菸的人還是守規矩的，屬於還比較自律的一群人。在北京，即使天氣很冷，也可以看到寫字樓門口站滿了抽菸的人。但喝酒也算不好的習慣，喝大了嘔吐、耍酒瘋，跌跌撞撞……也會影響到周圍的人，卻沒有任何規定要求喝酒的人必須穿上瘋人院的束身衣才行或者關在籠子才行。每每想到這裡，作為一個菸民，是有些懊惱的——我們已經在零下十度的北京在戶外抽菸了，你們還想怎樣？大約控煙者眼中，吸菸者都與罪犯無異。還專門修一個豪華吸菸區？把所有菸民都趕到衚衕的風口去才解恨呢！最好吸菸區裡再有幾個蓮蓬頭噴水才好。誰讓你抽菸？凍死你丫的！
但我想說，當管理措施變成懲罰手段的時候，一般連基本管理的效果都沒有。
二
在《男人裝》初期時，公司在中糧廣場上班。在員工手冊裡有明確規定：辦公區禁菸，違者罰款200元。呃……這個罰款額度據說一直在漲，最高時竟然高達5000元！我一度懷疑公司想以此作為一個新的經濟增長點。
那時北京還沒有全面禁菸，所以公司還蠻人性化的留了一個吸菸室，裝了兩臺排風扇。
其他季節還是有效果的，除了冬天。那個吸菸室兩臺排風扇，一臺負責排風，一臺負責抽風，然後那個吸菸室因為時刻有風，體感比外頭還冷，以至於我們經常需要出去暖和暖和順便抽菸。
因為如此惡劣的吸菸條件，去吸菸室的人越來越少，然後大家又都偷偷摸摸在辦公區抽了起來。
後來我離開《男人裝》創業，某天回去探親。那時便是傳說中抽菸抓住要罰幾千元的時候，但走進辦公室，裡頭騰雲駕霧的，我說：不是罰幾千嗎？
人家說：反正也交不起，隨便罰。
瞧！這才是世界正常的樣子。當限制超過了一個界限之後，就會等於沒有。
三
很多人都會這麼以為，我讓抽菸的去零下十度的室外抽，我往吸菸室灌冷風，我抓到抽菸就罰你幾千塊便能讓人少抽菸或者不抽菸。但其實並不會，更多的情況是反而變得更糟。
有個朋友是化工廠出來的。他跟我講過一個他們廠的一次事故。
化工廠都是全廠禁菸的，抓到在廠區抽菸，罰款500元。但就像世界所有的事情一樣，夢想很豐滿，但現實很骨感。即便大家都知道在廠區抽菸是很危險的事情，但依然有很多人會在廠區抽菸。因為廠區實在太大了，走出去得幾里路。
那次事故就是因為一個工人抽菸造成的。他知道廠區不能抽菸，抓到了要罰500元，所以決定找個隱蔽點的地方抽，轉了一圈，發現泵房不錯，去的人少。
化工廠的泵房外頭看就是一間屋子，但進去後會發現，房間裡其實是一個泵井，泵都在井裡放著。這麼設計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可燃氣體都比空氣重，這樣即使有點洩漏，氣體也不會立刻瀰漫出去。
那位工人進了泵房之後如果立刻就抽菸，其實也沒問題，但他覺得還不安全，他又看中了泵井，覺得那下頭才萬無一失。於是他又下到泵井底部，然後一點菸……“嘭”！
當然可以說，這個工人不抽菸不就沒事了嗎？但這真的挺難的。就像我朋友說的：全場幾萬人，徹底杜絕廠內抽菸是不可能的。但有常識的人會冒著被罰款的風險找個通風的地方，沒常識的人就會為了怕罰款而去泵井。
我想說：既然知道不可能，為什麼不能在安全可控的情況下在廠區設置吸菸室呢？至少比大家各自找犄角旮旯安全吧？這就是典型的表面看解決了一個安全隱患，但其實卻造成了更多安全隱患，標準表面功夫。
四
我並不是要為吸菸這事兒鼓與呼，而是要說這世界很多事都是如此，動機是對的，目的是對的，但手段不對時，好事也能辦成壞事。
在另外一家公司上班的時候發生過一次假火警。那家公司也是全樓禁菸，他們不僅抓到罰款，還宣傳說，公司用了一種全新的煙感器，只要在辦公室抽菸，就會報警噴水。
然後有個同學半夜加班，懶得出去抽菸了，就想在辦公室解決，但又怕這新式煙感器噴水，於是打算去試一試。
他先是點了支菸，站到煙感器下頭，發現它沒反應。“嗯？不是新式煙感器，一點菸就報警的嗎？……難道不是煙感，而是熱感？”決定加大測試力度，於是他就站在桌子上，點著打火機靠近煙感器，還是沒反應。他又把打火機的火調大了湊上去，這回有反應了，全辦公室的電腦都泡水了嘛。
為了禁菸，設計個惡劣的抽菸環境也好，罰款也好，其實都還能理解，用謠言騙人我就不理解了，你要不說是什麼一點菸就報警的新式煙感器，那個同事也不至於手欠把全公司電腦都泡了。
五
我覺得，抽菸作為一種不被提倡的習慣被管理和限制，都是可以理解的。比如增加抽菸的成本，增加抽菸的難度，降低抽菸的爽感……都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這樣的管理變成具有歧視性的懲罰，則有些過了。可以肯定的是，世上任何事過猶不及，必然適得其反，不只是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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