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粉無數的“國風俠”,如何為文化類節目注入新表達?

圈粉無數的“國風俠”,如何為文化類節目注入新表達?

導讀:“國風俠”把科普角色拉下了神壇,卻為文化類節目的創新提供了思路。

文 | 一文

從2017年開始的文化類節目熱潮,到2019年反而愈加如火如荼。隨著《國家寶藏2》《經典詠流傳2》《中國詩詞大會4》《國風美少年》等節目的熱播,文化類節目逐漸進入到一個轉型的關鍵時期:它不再享受類型化初期的紅利,如何真正留住年輕人,在表達方式上與更具大眾基礎的娛樂節目相抗衡,成為新命題。

在各種文化元素的重新演繹中,值得一提的是,《國風美少年》藉助“國風俠”這個取巧的人物成功闖入“年輕人的世界”,打破了文化類節目原本就較厚的次元壁,成了互聯網綜藝受眾的文化榜樣。

圈粉無數的“國風俠”,如何為文化類節目注入新表達?

不斷迭代,但從未缺席的“科普角色”

身著鎧甲,頭戴面紗斗笠,在《國風美少年》的收官之夜上,被猜了一整季的“國風俠”也終於走出深紅色幕布,揭開了真容。這是作為節目製作人和古代文學博士的鄭毅的高光時刻,也可能同時是文化類節目轉型的起點。

圈粉無數的“國風俠”,如何為文化類節目注入新表達?

“有聰明人猜我是高曉松、是康震、是酈波、是塗磊,是撒貝寧,甚至是郭德綱。其實我蒙著面,是因為我更希望大家關注於我所說的國風的內容,而不是你們本來就不熟悉的這個微胖的男子。”在揭面前,鄭毅說了這樣一段話,恰恰代表了當下文化類節目的困境:“科普角色”在專業度上已經足夠了,但真正怎麼讓這些內容實現大眾的轉化,也值得下一番功夫。

有網友在“國風俠”揭面後評論道,“看這個綜藝,對您印象最深的反而不是淵博的知識和不凡的談吐,而是您對國風和傳統抱有的嚴謹又開明的態度。”以身作則,成了這個人物傳遞“傳統文化”最大的意義。

圈粉無數的“國風俠”,如何為文化類節目注入新表達?

事實上,選擇居於幕後,深耕製作和策劃多年的美學碩士、古代文學博士擔任“國風俠”,代表了《國風美少年》對文化類節目中“科普角色”這一設定的主動祛魅。

一方面,人物角色的多元,讓這個科普角色蘊含著更為豐富的意義。在文化類節目發展早期,“高高在上”的專家學者是節目重要的一部分,充當權威的象徵,例如河南衛視2013年就開播的《漢字英雄》邀請到于丹、高曉松、張頤武等文化名人擔當評委,實際上也充當科普等功能;如今在《國家寶藏》等節目當中,除了文化名人,博物館館長、考古事件親歷者等也參與到傳播文化的進程中來,更多元的聲音加入,為觀眾通過節目接受傳統文化提供了更為時尚的視角。而“國風俠”的出現則代表著更為年輕化的設定以及與文化類節目融合的新可能:概念化的身份模板與個性化的語態創新帶來的突破次元壁的可能。

另一方面,科普角色的功能的變遷也影響著節目的整體樣貌,從單純的文化點評、知識介紹,到參與到節目整體流程的“起承轉合”,文化類節目各個元素之間的勾連越來越緊密。

圈粉無數的“國風俠”,如何為文化類節目注入新表達?

文化類節目中,人物與節目的鑲嵌更加深入,功能維度也在不斷擴展。在《國風美少年》中,國風俠不僅充當了節目的文化科普功能,他還擁有比重較大的投票權,可以從“國風”的角度完成對選手新的考量。這一季的總冠軍貳嬸在初次表演後被分配到白銀班,但國風俠鄭毅認為“歌詞不精粹,曲風千篇一律,唱功浮於表面”是目前古風圈的通病,不應由貳嬸一個人背鍋,堅持把選手送入到黃金班。

文化嘉賓的轉型,先破再立

“國風俠”的出現,更多像是一場有趣的實驗。

在習慣正襟危坐的文化類節目中,很難想象一個知識的傳遞者蒙著面,身著斗笠披風。儘管在不少綜藝中,“未知身份人”的設定十分常用,但他們的功能更多在於娛樂,某種程度上意味著對權威的消解。所以幾乎很少會在文化類節目中看到此種設置。

圈粉無數的“國風俠”,如何為文化類節目注入新表達?

《國風美少年》本身具有的音樂和文化的雙重特質,讓這種嘗試具有了天然的優勢。雖然在節目收官後我們看到“國風俠”的成功,但之前相信創作者更多是帶著“破”的心態的。

怎麼破?

“國風俠”在某種程度上實現了人格化和功能性的高度統一。在以往的大多數文化類節目中,點評嘉賓往往由於過強的“文化學者”身份標識,往往只充當著傳遞知識的功能,而“國風俠”因為其獨特的形象造型、個性化的人物語言風格,以及所承載的結構功能讓其本身也成為《國風美少年》一個重要的節目品牌。

圈粉無數的“國風俠”,如何為文化類節目注入新表達?

國風俠是具有鮮明人格特徵的,在造型之外,他的語言也具有了三分俠氣,歷史人物在他的講述中都充滿了別樣風情。如評價《紅顏》時說:“這首《紅顏》唱的是荊軻刺秦王以前與他心愛女子的訣別,這是很動人的訣別,唱出了另一半的荊軻。我們熟悉的那一半荊軻,何等了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是膽敢刺殺秦始皇的鐵骨錚錚的漢子。可是《紅顏》裡的荊軻,是一個那麼柔軟的荊軻,可以對他心愛的人講:‘這一世英明我不要,只求換來紅顏一笑”。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青史與紅顏,道義與愛情之間的一瞬間的一點點猶豫和搖擺,荊軻,才真的是荊軻。”評價《白月光》時,又說:“李白何許人物?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餘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所以他從來都是帶仙氣兒的、狂放不羈的、愛誰誰的,‘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勁兒一上來,天子呼來也不靈。所以用《白月光》這首歌兒,有點兒把李白給做小了,那種哀婉又溫暖,細膩、悽清、內斂,李白就不是這個調調兒的。而且從歌裡面引的那首仿漢樂府的《秋風詞》也可以看出來,李白不擅長寫兒女情長的作品,往往浮於表面和套路,遠沒有杜甫那麼專情,也沒有李商隱那麼深刻。也許他真的就是謫仙人,屬於文學,屬於永恆;而不屬於一個女人,一個家庭。”

既有欣賞時的心心相印,又有批評時的犀利。在語態上破了嚴肅的枷鎖,節目反而多了幾分張狂的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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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立!

節目重體驗,把“國風俠”安插在具體的環節中,靠他串聯起整個互動場,觀眾能夠以他的視角來審視臺上的表演者,既可以自然形成節目的懸念看點,又可以參與到互動的進程中來,避免過度聚焦知識變成記憶機器,或者過度關注表演讓節目變得單薄。

通過“未知身份人”的移植,文化類節目中的人物、流程、文化本身等都實現了破和立,某種程度上算文化嘉賓3.0時代的開端。

正確姿勢:文化類節目比想象有更多張力

近年來,在國家廣播電視總局以“公益、文化、原創”為發展方向的政策調控下,歌唱、選秀等娛樂類電視節目大幅減少,文化類、科教類節目比重日益加大。

有了政策支持並不意味著“怪力亂神”式的文化節目都能在市場中活下來。不可否認的是,大量文化科教類節目在激烈的競爭中被淘汰掉了,大量雷同的模式、相似的人物設定讓“枯燥”的文化知識更為枯燥,沒有觀眾買賬了。

“國風俠”的出現,給業界一個重要啟示:文化類節目的創新不一定要大修大補,在某些小細節上的改變也許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功能。例如《如果國寶會說話》的擬人化敘述,開頭風格獨特固定的“你有一條來自國寶的留言,請注意查收”始終讓人印象深刻。

圈粉無數的“國風俠”,如何為文化類節目注入新表達?

前幾年,有機構做過一項調查顯示,科教文化類節目對25-44歲、大學及以上教育程度的觀眾更具吸引力,而此次《國風美少年》的受眾平均年齡為17歲,得益於以“國風俠”人設為代表的創新,更多年輕人加入到觀看行列中來,節目運用年輕化的表達方式完成了知識的傳播,激發起更多受眾繼續探索中華文明的慾望。

一季節目下來,國風俠也貢獻了不少金句,表現出才華橫溢的一面:“如果要區分的話,莊子是智者,智者如水;而陶淵明是仁者,仁者如山。智者往往在深刻的批判中追尋價值,而仁者往往在圓融與順遂中堅持自我。所以‘逍遙遊’更冷峻、厲害,而‘歸去來’更溫和、淡泊”“在《笑傲江湖》裡,金庸從正面戳破了一個個真,正如在《鹿鼎記》裡,金庸從反面呈現出一場場假”“許多人都說一切隨緣,其實隨緣隨到後面,我們會發現很多人都有為愛痴狂的部分”“逍遙是無拘無束,逍遙也是無依無靠。只要你有依靠,你就有期待、有憑藉、有牽掛,你就不是真逍遙”……

圈粉無數的“國風俠”,如何為文化類節目注入新表達?

新的語態使得文化節目覆蓋了更多盲區、鏈接了年輕人,尤其是那些對傳統文化節目帶有偏見的年輕人。表面上看,“國風俠”只是為一個角色的語態進行了“手術”,但它卻是撬動整個文化類節目創新的支點:不僅要堅持文化性,更要用貼近年輕人的方式在概念、表達、角度等方面都有試新的勇氣。

縱使文化類節目的破局任重而道遠,《國風美少年》也已經通過“國風俠”這一個科普角色的創新,為我們帶來一些新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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