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毒舌電影原創:dsmovie)
今天Sir想跟你們聊一部英劇。
等了兩年,終於要回歸。(10月21日在Netflix上線)
先溫習一下——
黑鏡
Black Mirror
《黑鏡》有兩季,每季3集,外加一集聖誕特別篇,講的全是獨立的故事。
2011年在英國電視4臺播出,經過一大波觀眾檢閱後,被列為“神劇”。
IMDb 8.8,爛番茄100%新鮮度。
HitFix:這部劇厲害之處在於,它不僅提到科技對我們的侵蝕,還展現了人們是如何用科技來傷害、屏蔽彼此。
AV Club:說它是神作的原因是,裡面所有瘋狂的設定,都真實得讓人無法反駁。
豆瓣評分都在9分以上。
而且全是“F型佳作”
這是部致鬱劇,它一直致力於——
將大眾習以為常的事物放大到極致,讓它一發不可收拾,從而引起反思。
依舊討論的是現在的問題,過度娛樂化,過度傳播,過度記憶 ,但編劇把其背景防災科技發達的未來加重了效果,非常好看,值得深思。@Titanium
以《國歌》(the National Anthem)為例。
公主被綁架,綁匪要求首相在當天下午四點,全球直播跟一頭豬發生關係。
眾所周知,社交媒體傳播信息的速度極快。
綁架事件剛爆出,公眾就呈現出了極其狂熱的狀態。
綁架視頻通過Youtube上傳,一小時,保守估計有五萬觀看量。
諷刺的是,接受信息的不設限,使得綁匪也能在第一時間快速知道首相動向。
團隊計劃用色情片演員渾水摸魚,然而——
片場某個白痴似乎認出了我們指定的替身演員,把照片發到了推特。
然後網民就明白了。
綁匪立刻給電視臺寄了一根斷指。
我說過了,不許作弊。
那麼,傳播速度快,到底是好還是壞?
社交媒體還有一個特點,用戶除了能即時接收信息,還能自由反饋觀點。
但這樣的自由,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轉化成輿論壓力。
在斷指出現後,公眾就開始覺得首相應當以公主的人身安全為重。
網絡民調顯示,86%參與者認為應該滿足綁匪的要求。
除了狂熱的用戶,劇中的另外一部分時間,聚焦在首相身上。
他就是開始反思媒體利弊的那一方。
從一開始自以為得勢。
看著輿論一步步傾斜。
最後一發不可收拾地墜入深淵。
你不知道何時會突然被置於輿論的對立面。
《國歌》的靈感,源於2010年英國前首相戈登·布朗的“失言門事件”。
大選前夕,布朗在社區拉票造勢。
活動結束之後,布朗在車裡跟助手抱怨剛剛遇到一位難纏的女士,還說她是“偏執狂”。
車門還沒關上,畫面就傳出布朗的聲音,“簡直是災難”
由於身上的無線麥克風沒關,布朗的整段抱怨都被直播了。
該事件快速傳遍全球,媒體紛紛作出報道。
後來,布朗多次向達菲女士道歉。
即便如此,他還是在競選裡落敗了。
劇集的製片和編劇,查理·布魯克說:“我當時就在想,這是誰的錯?”
畢竟每位候選人一定都曾偷偷畫過圈詛咒別人,布朗當時也以為自己處在私人空間裡。
所以我們能從《國歌》看到,查理著力在描繪社交媒體和大眾本身的惡意上。
這也是貫穿《黑鏡》兩季的重心,但,這還不足以構成《黑鏡》的“神劇”標籤。
別忘了,劇名叫,黑鏡。
黑鏡,就是指生活中無處不在、大大小小的屏幕。
每面牆、每張桌子、每隻手掌間都能找到的東西:電視、顯示器和智能手機。
也就是,帶屏幕的科技產品。
《黑鏡》的主角不是人,是屏幕 。
劇中有不少篇幅都在表現發達的科技,各種“花式秀屏”。
屏幕出鏡率比主角還高。
看《一千五百萬里程》(15 Million Merits),劇中人活在虛擬屋子裡,身邊環繞著四塊屏幕。
一開場的仰拍,就確定了屏幕的地位。
主角在畫面佔比只有一丁點。
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是屏幕投影的鬧鐘。
起床走向洗手間,面對的還是屏幕。
擠牙膏,都是在屏幕上扣費。
開場2分鐘,除了特寫,每個鏡頭都有屏幕出現。
出鏡率99.9%。
另外,屏幕對推動故事發展也起了關鍵作用。
在《白熊》(White Bear)裡,人們把“屏幕”變成一種刑罰。
女主醒來,睜眼就看到屏幕。
緊接著女主莫名其妙地被人舉槍追殺。
這一切都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但所有人都冷眼旁觀。
還舉著冰冷的手機屏幕追拍。
無論怎麼躲,都躲不過那臺手機。
對屏幕擁有者而言,他們在屏幕這頭裡看的是場戲。
對女主而言,她在屏幕那頭看到的全是拿著“武器”的人。
《黑鏡》一直在強調屏幕兩頭間的關係。
當你一直習慣利用屏幕消費娛樂,怎會想到有一天你也會成為受害者?
一切都是相互的。
這些貌似友善的屏幕,一旦傷害起人來,就是“黑鏡”。
冰冷和黑色的一層,並不是單純的鏡面反射。
而是連接了屏幕兩頭不同的世界。
你可能會疑惑,編劇跟屏幕有什麼仇什麼怨?
來,看這位查理·布魯克是何方神聖。
他是記者出身,在英國的紙媒圈、電視圈都很有名。
而他更顯著的標籤是——憤青。
年輕時的查理·布魯克,大學畢業時因為論文不得教授心。(修讀傳媒寫的卻是電子遊戲,怎麼給你過)
還因此未能畢業,但他卻引以為榮。
行事固執,思考方式超常規。
超。有。個。性。
之所以寫出《黑鏡》,是因為他對科技有自己的一套見解。
早在2011年,siri剛推出,查理試用了這個功能。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體驗跟一臺機器對話。
可以預期的是,在我的餘生,我都要與機器對話。今天是 siri,明天是一輛會說話的轎車,後天,我就得跟一個會說俏皮話的奶昔紙杯打情罵俏了。
這樣的對話體驗,沒讓他驚喜,反而讓他非常不安。
他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科技發展帶來驚喜和便利,但是過於迷戀科技會將我們引向何方?
《黑鏡》整個系列,其實都是查理對這個問題的思考。
對他而言,科技產品是冰冷的。
冷漠,不帶任何人味。
比如《你的全部歷史》(the Entire History of You),記憶能被永久儲存的設定。
兩夫妻吵架可以一次又一次回放記憶,“炒冷飯”變得何其輕易,對方還無法抵賴。
妻子回放著丈夫罵自己“你就是個婊子”的片段
科技泯滅了人的本能,我們失去了遺忘的能力。
比如《聖誕特別篇》(Be Right Back),屏蔽拉黑可以實體化。
科技可以全面隔絕人與人的交流。
可以說,查理是個預言帝。
當時看這部劇,觀眾可能覺得編劇有“科技妄想症”,過度放大科技對人的危害。
但很不幸,他的不少“妄想”,都成了現實。
自以為支配著手中工具的人,其實也潛移默化地受到工具擺佈。
低頭族、網絡暴民等群體高頻出現。
不理智運用科技,使得一樁樁可悲的事情發生。
從這個層面說——
如果你一輩子只看一部英劇,必須是《黑鏡》。
可怕又可喜。
在即將上架的《黑鏡》第三季裡,編劇依然想要探討社會問題。
最近,Netflix公佈了一集《Nosedive》的劇照。
大街上,所有人都在低頭看手機。
是不是很日常?在地鐵公交上,餐廳門口,甚至吃飯睡覺,我們不都是這樣?
……希望看完後,不要嚇得Sir以後都不敢用手機。
查理在接受採訪時談到新一集的主旨:
我們想講的是,社交媒體年代,對個人身份的社會性諷刺,俏皮,又讓人毛骨悚然。
在好奇這次能拍出什麼驚人預言的同時,我們是不是要開始祈禱,編劇的預言不要成真?
想看的,B站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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