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俠 解 讀：第2期
文 章 主 題：所愛非人的悲劇愛情
涉 及 人 物：胡斐、袁紫衣、程靈素等
配 圖 選 自：電視劇《雪山飛狐》
《飛狐外傳》這部小說中最令人感嘆的愛情悲劇有三組：一是主人公胡斐與袁紫衣、程靈素；二是南蘭與苗人鳳、田歸農；三是馬春花與徐錚、商寶震、福康安。乍看起來，這幾組愛情悲劇似乎是一些三角戀或四角戀之類的愛情遊戲，然而當我們認真品讀之後，便不禁會為其不幸的愛情悲劇的主人公們掬一把同情之淚。這些不幸的愛情的主人公們的悲劇成因，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所愛非人。
胡斐與袁紫衣不打不相識，長途較技，情根深種。而在其間，胡斐為治好苗人鳳的雙眼，不得不求醫於毒手藥王門下，結識了毒手藥王無嗔大師的關門女弟子程靈素。程靈素年幼貌平，但慧質蘭心，對胡斐痴戀不已。胡斐因愛袁紫衣，只能與程靈素結為兄妹。程靈素心中苦楚自是可想而知，無可奈何之際，以自己的生命換得了胡斐的生命。這種結局，應該在萬分遺憾的同時，也緩解了胡斐的矛盾處境。誰料小說的結尾，袁紫衣卻說她是尼姑，且曾在師父面前發誓出家，這樣一來，就自然不能與胡斐相愛，最後只留下幾句偈語，說什麼“若離於愛者，大憂亦無怖”。
苗人鳳在無意中救了官家小姐南蘭之命。南蘭感激之餘，又兼孤身一人，且因中毒與苗人鳳有了肌膚之親，所以嫁給苗人鳳。苗人鳳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武功雖然高強，但對官家千金南蘭而言，卻不是一個好丈夫。苗人鳳羨慕胡一刀夫婦那對人間俠侶，這更傷害了南蘭的自尊。雖然苗人鳳深愛南蘭，但兩人之間卻存在著一條鴻溝裂縫，最後南蘭跟田歸農跑了。田歸農引誘她，固是因她美貌動人，固是要對苗人鳳施行惡毒的報復，更主要的目的還是為得到苗家闖王寶藏的秘圖。田歸農得到南蘭之後，就將他以往的風流灑脫都逐漸收起，因為他提心吊膽，害怕苗人鳳報復，從而加緊練功，同時處心積慮。南蘭在臨死前有過一番動人的懺悔，但於事無補，一切已成往事。
《飛狐外傳》中最令人同情、也最使人感到憤慨的是馬春花。她已被父親許配給了師兄徐錚，但她並不愛徐錚。商家堡少主人商寶震對她也是一往情深，她雖動心，卻並未決意。誰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在嫁給徐錚的第二天就做了福康安的情婦。也許，這是對父親許婚的一種反抗，因為她確實不愛徐錚；也許，這是春日之中情慾的勃發所造成的一次偶發事件；也許，馬春花內心深處無比地羨慕貴族生活，夢想攀上一根高枝。也許什麼都是，也許什麼都不是。最終福康安棄她而去，可她卻懷上了福康安的孩子。無奈，她只得再嫁給師兄徐錚。然而幾年之後，福康安又派人前來探聽馬春花的情況，並殺害了徐錚。命苦的馬春花只得帶著兩個孩子住進福康安王府。福康安的母親容不下馬春花，並命福康安殺死馬春花。胡斐相救不及。馬春花臨死前，居然還有一個要求，想見見她為之獻身的心上人福康安。誰都知道福康安沒心沒肺，而馬春花至死也忘不掉他，這當真是所愛非人。
《飛狐外傳》中除了上述三組所愛非人的愛情悲劇之外，還有一組情愛糾葛，即藥王門程靈素的三位師兄師姐慕容景嶽、姜鐵山、薛鵲的恩怨糾葛。初時薛鵲苦戀慕容景嶽，慕容景嶽卻另娶了別的女子。薛鵲一怒之下，便下毒害死了他的妻子。慕容景嶽為妻報仇，用毒藥毀了薛鵲的容貌，並使她成了一個駝背醜女。姜鐵山一直喜歡薛鵲，她雖醜陋、駝背，姜鐵山卻不以為嫌，於是娶了她為妻。哪知慕容景嶽在他們成親生子之後，又想起了薛鵲的種種好處來，不斷糾纏她，終於和姜鐵山反目成仇。哪知姜鐵山被石萬嗔所殺，薛鵲又嫁給了慕容景嶽，這實際上還是所愛非人。
所愛非人，大概是人世間每個人都會遇到的事。金庸寫愛情，並非為了寫愛情而寫愛情，而是為了揭露人性而寫愛情。金庸為什麼被稱作“情俠’，原因就在與此。當然，這也是金庸武俠小說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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