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而不知以為義，
相愛而不知以為仁，
實而不知以為忠，
當而不知以為信，
蠢動而相使，不以為踢。
門無鬼與赤張滿稽看到武王伐紂的軍隊。
赤張滿稽說：
“他比不上虞舜啊！
所以才遭遇這干戈之禍。”
門無鬼說：
“是天下太平，虞舜才去治理天下呢？
還是天下大亂，虞舜才去治理呢？”
赤張滿稽說：
“天下太平就符合了人民的心願，
還需要虞舜做什麼？
禿了才給他裝假髮，
就像病了才去求醫診治。
孝子拿藥去治他慈父的病，
弄得神色憔悴，聖人還是為他慚愧。
在至德的時代，
不推崇賢人，不任用能人。
君主有如高處的樹枝，
人民有如自在的野鹿。
行為端正而不知那是義；
相親相愛而不知那是仁；
誠實待人而不知那是忠；
言行相符而不知那是信；
大家自動互相幫助，
不以為那是恩賜。
所以，行為不曾留下痕跡，
事件也不曾傳到後代。”
《傅佩榮譯解莊子·天地 12·14》
莊子虛擬門無鬼與赤張滿稽的對話，將武王伐紂的事件和虞舜之治相對比，再進一步反思“是天下太平，虞舜才去治理呢？還是天下大亂，虞舜才去治理呢？”，就像現代醫學強調“預防重於治療”的觀念。
孝子在父親病了之後四處求醫、神色憔悴，當然比不上事先預防父親生病。虞舜之治勝過武王之治，是大家熟悉的史評。不過比起至德之世，仍然差了一截。
“上如標枝”是說君主像高掛的樹枝，不去幹擾人民；
“民如野鹿”強調“自然”、“無心而為”。
德行最大的特色就是要自然無為，不是刻意去做。
有心而為則偏離德行的意義。
我們說話算話，並不是因為要得到別人的讚美，而是不守信連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
——傅佩榮
圖 | 蔡志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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