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時觀測」軍語中的“戰備”和“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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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備”和“備戰”都是使用率較高的軍事用語。在2019年中央軍委開訓動員令中,就同時使用了“戰備”和“備戰”,如“加大

戰備拉動抽查力度”“始終把備戰打仗作為第一要務”。

以現行的全軍統編軍語辭書為準,目前“戰備”一詞是正式的軍事術語,而“備戰”一詞則是尚未收入標準軍語辭書的軍事用語。

2011年版《軍語》中收入了“戰備”以及20多個含有“戰備”語素的軍語短語,如“戰備車”“戰備等級”“戰備等級轉換”“戰備調動”“戰備工程”“戰備計劃”“戰備檢查”“戰備建設”“戰備教育”“戰備碼頭”“戰備設施”等等。

雖然2011年版《軍語》沒有收入“備戰”一詞。但是,這並不影響當前“備戰”一詞使用熱度的持續攀升。

通過百度搜索,可查到“戰備”相關結果約2090萬個,“備戰”相關結果約2690萬個。百度中“備戰”相關結果比“戰備”相關結果多600萬個。

通過中國軍網搜索,可查到“戰備”相關結果28581個,“備戰”相關結果30775個。軍網中“備戰”相關結果比“戰備”相關結果多2194個。

以上搜索結果表明,無論是地方媒體還是軍隊媒體,目前“備戰”一詞的使用熱度都遠高於“戰備”。原因何在呢?筆者管窺蠡測:

其一,“備戰”的比喻義使其泛化程度高於“戰備”

“戰備”是名詞,“備戰”是動詞。《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在解釋“備戰”一詞時,以“◇”符號標註其比喻義,並以“備戰奧運會”為例說明。基於比喻義的“備戰”一詞可帶的賓語十分廣泛,比如:“備戰高考”“備戰全運會”“備戰考研”“備戰亞洲盃”“備戰安全大檢查”等等,這就使得“備戰”的泛化使用多於“戰備”。

其二,“備戰”是新時代黨的強軍思想一個重要話語標識

黨的十九大後不久,新一屆軍委班子視察軍委聯合作戰指揮中心,強調軍委工作一開始就要把備戰打仗的指揮棒立起來。全軍聚焦“備戰打仗”,深化改革,加強訓練,推進建設。在學習踐行新時代強軍思想的熱潮中,“備戰”這個重要的話語標識更加深入人心,使用熱度也因此居高不下。

「实时观测」军语中的“战备”和“备战”

以《解放軍報》2019年1月6日頭版刊登的《聚力勝戰再出發》一文為例:全文約3400多字,其中共有“戰備”匹配項6個,其中“戰備拉動”2個,“戰備演訓”“戰備巡邏”“戰備突擊檢查”“戰備設施”各1個;有“備戰”匹配項29個,其中“備戰”3個,“備戰打仗”15個,“備戰練兵”11個。這個統計說明,目前“備戰”的使用率遠高於“戰備”。

《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同時收入了“戰備”和“備戰”。這兩個詞的詞義大體相同,但詞性不同。“戰備”是名詞,“備戰”是動詞。因此,要注意按照不同語境正確使用和解讀這兩個軍語。

以“備戰打仗”和“戰備拉動”為例。前者是動詞(備戰)加動詞(打仗),構成動詞性聯合短語,是指“備戰”和“打仗”;後者是名詞(戰備)加動詞(訓練),構成名詞性偏正短語,是指根據戰備要求和作戰任務而進行的訓練(參見2011年版《軍語》第307頁)。如果把“戰備訓練”替換成“備戰訓練”,意思就成了“備戰”和“訓練”(相當於“備戰練兵”)。

此外,對於標準軍語辭書業已經過術語化、標準化處理的軍語,應當規範使用,不宜隨意替換其中的既定語素。如“戰備通信”“戰備物質”“戰備演練”“戰備偵察”“戰備值班”“戰備秩序”等已有的軍語,都應當按照既定詞形使用,不宜隨意將“戰備”替換為“備戰”,以免在軍事信息的計算機處理中,因字段不匹配而造成計算機系統無法識別和處理。

軍營俗語研究綱目

一、軍營俗語的概念

軍營俗語,是指流行於軍營非正式語境中的相對定型的通俗語句。例如:“新兵蛋子”“掛花”“兩槓一”“光榮彈”“軍姐夫”“掉鏈子”等等。

二、軍營俗語的特點

1.通俗性。為廣大官兵普遍接受和使用,並非標準的軍事術語;

2.非制式性。產生並約定俗成於軍營生活,並非統一制式用語;

3.相對固定性。有相對定型的語形和語義,並非臨時用語;

4.適用語境非正式性。主要使用於軍營日常生活,並非正式場合用語。

三、軍營俗語的異稱

(一)從“軍營俗語”的中心詞看——

1.不宜稱“黑話”,“黑話”原指幫會、土匪等使用暗語;

2.不宜稱“隱語”,軍營俗語的使用並非只是為了隱晦和保密;

3.不宜稱“俚語”,俚語主要是指帶有方言特徵的俗語;

4.不宜稱“軍語”,軍語是軍事術語的簡稱。

因此,應當將其統稱為“俗語”,而非“黑話”“隱語”“俚語”和“軍語”。

(二)從“軍營俗語”的限制詞看——

1.不宜稱“軍隊俗語”,使用“軍隊”修飾,容易讓人誤解為這是軍隊統一的制式的用語;

2.不宜稱“軍人俗語”,並非所有軍人在任何語境中都使用這些語句,“軍人俗語”的使用脫離不了“軍營生活”這個特定語境。

因此,其完整稱謂應當是“軍營俗語”,而不是“軍隊俗語”或“軍人俗語”。

四、軍營俗語的種類

(一)表述稱謂的軍營俗語。比如,把新入伍的同志稱作“新同志”,把隊列基準兵稱作“排頭兵”,把軍人配偶稱作“家屬”,把有一定私人背景的兵員稱作“關係兵”,把在駐家鄉的部隊服役的兵員稱作“家門口兵”,把為傷病員特製的食品稱作“病號飯”,把65式幹部服稱作“四個兜”,等等。

(二)表述活動的軍營俗用語。比如,把軍人單獨行動稱作“放單飛”,把上級對下級的個別談心、教育稱作“單個教練”,把班組利用空餘時間進行小群練兵稱作“出小操”,把對個別對象學習、訓練等方面的幫扶活動稱作“開小灶”,把到食堂幫助工作稱作“幫廚”,把隊列訓練中原地短暫休息稱作“活動一下”,等等。

(三)表述狀態的非制式用語。比如,把工作沒有進展、個人沒有進步的狀態稱作“原地踏步”,把實彈射擊中無一發命中稱作“剃光頭”,把放下思想包袱的狀態稱作“輕裝上陣”,把隱情不報或不如實報告稱作“打埋伏”,等等。

五、軍營俗語的源流

(一)源自現行軍語。比如,上述例子中的“放單飛”“單個教練”“原地踏步”等,都是現行的標準軍語。這屬於在一定語境中對現行標準軍語的泛化移用。

(二)源自淘汰軍語。比如,“×副”“×座”等職務稱謂,原是舊軍隊的軍語,受到一些歷史題材作品的影響,這些舊軍語也為廣大官兵所熟知,並在一些非正式場合使用。

(三)源自行武隱語。比如,把作戰中負傷稱作“掛花”或“掛彩”,把槍支稱作“傢伙”,把捕俘稱作“捉舌頭”等等,這些都是歷史上的行武隱語。

(四)源自當代流行語。比如,“流水作業”本是指稱當代工業一種自動化生產方式。這種方式被應用到部隊訓練中後,“流水作業”就成為部隊廣泛使用的一個非制式訓練口令。

六、軍營俗語的功能

(一)通俗易懂

(二)形象生動

(三)簡潔凝練

但是,有些軍營俗語方言色彩較濃,只適用於一定區域的營區生活;有些軍營俗語受到詈語影響,不太健康,比較粗俗;有些軍營俗語不當泛化正式軍語,影響到軍語使用的嚴肅性。

七、軍營俗語的機理

(一)非制式用語大多具有比喻或比擬效果。比如,用“安全著陸”比喻順利完成某項任務或安全結束某項工作,用“打機關槍”比喻說話時語速急促,用“放炮”比喻“公開表達比較尖銳的意見”,用“制高點”比喻“分析、觀察問題時較高的著眼點”等等。

(二)具有比喻效果的非制式用語大多屬於借喻。比喻手法有明喻、暗喻和借喻之分,明喻的構成方式是本體、喻體都出現,其間以“像、如、似、彷彿、猶如、有如、一般、像……似的”等一類喻詞聯接,如“風雪中的哨兵像一株傲然挺拔的青松”。暗喻也出現本體和喻體,但喻詞主要是“是、變成、成為、等於”等,如“哨位就是陣地,執勤就是戰鬥”。借喻則不出現本體,或不在本句出現,而是借用喻體直接代替本體,如“這批新兵執勤訓練考核合格,可以‘放單飛’了。”這裡只出現作為喻體的“放單飛”,沒有出現本體“單獨執勤”。從表現為比喻效果的移用口語看,大部分是借喻用法。

(三)部分非制式用語的臨時語義可能固化為正式義項。可以肯定,規範軍語在被移用的初期,其臨時意義並不能成為這一詞語固定的義項。但是,經過長期使用後,有的臨時詞義約定俗成,逐漸固化為該詞語的正式義項。比如,“拋錨”一詞原來僅指船艇停泊海面,後來用於指稱汽車在中途發生故障而停止行駛,併成為正式義項列入《現代漢語詞典》對“拋錨”一詞的解釋。同時,由“拋錨”引申的“進行中的事情因故中止”的意義也成為一個正式義項。

八、軍營俗語的使用

(一)不宜過多泛化標準軍語。軍語是規範化的軍事用語。要注意維護軍語使用的規範性和嚴肅性,對軍語的泛化俗用應有所節制,避免出現弱化軍語使用規範性、嚴肅性的問題。

(二)避免在同時使用同形的正式和俗用軍語。比如,指導員對一名正在接受班長單個教練的戰士說:“班長對你單個教練結束後,我再對你‘單個教練’。”指導員原想以“單個教練”比喻“個別談心”。但是,由於兩個不同含義的“單個教練”出現在同一個口頭話語片段中,就可能讓那名戰士產生誤解,誤以為指導員要讓他繼續訓練。

(三)被俗用的軍語應為軍人所普遍熟知。如果被俗用的軍語比較專業,且使用範圍有限,那麼,被俗用後不但不能喚起口語接受者的表象聯繫,反而會使人產生生僻感,影響表達效果。

(三)要摒棄不健康的庸俗用語。在軍營口語表達中,不能一味追求所謂的詼諧、幽默而不顧條令條例的規定和軍人之間應有禮節。比如,把“中尉”稱作“一毛二”,把“上校”稱作“兩毛三”等。軍銜本是區分和表明軍人身份等級的稱號和標誌,也是軍人榮譽的象徵。以貨幣單位來指稱軍銜等級,是一種低俗的表達形式,這就使軍營俗語的使用庸俗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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