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舌尖上的金絲峽——年味(二)花饃

金絲峽裡的女娃從小就要在廚房裡進行嚴格的訓練。切、炒、烹、炸、蒸,每一項手藝都要經由母親嚴格把關,這種長期的耳濡目染,讓女孩們從每一天三餐的製作裡領悟其精妙,口耳相傳,將一項項手藝練成絕活,將一種種味道銘刻在時間的滄桑裡。二十一掃房子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過小年,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把肉煮,二十七殺年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年越來越近了,大姐早早的發上面,清洗好籠屜,準備蒸上花饃來為山中美年增添一份祝福!

「美食」舌尖上的金丝峡——年味(二)花馍

頭天晚上,大姐就在盆裡發好面,即使在寒冷的冬天,金絲峽裡的巧婦也有自己的絕招。大姐用溫水和麵,再用厚厚的棉被緊緊包裹面盆。兩個電暖寶,穩穩的為發麵提供著熱量。第二天一大早,大姐輕輕的掀開被角,一股酵母菌的獨有香味就偷偷溜了出來。滿滿的一大盆發麵,幾乎都要從盆裡溢出。麵粉在酵母菌的作用下,發生了神奇的變化,蜂窩狀的物理結構,層次分明,也為成功蒸出一籠花饃埋下了伏筆。

「美食」舌尖上的金丝峡——年味(二)花馍

金絲峽蒸花饃的傳統由來已久。在農耕佔據主導的年月,一籠花饃就可以寫盡金絲峽先民們的生活百態。小河裡逢年節都要蒸制花饃。春節蒸饅頭、花捲、面魚,如意,金元寶;小孩抓周外婆家要做送外甥娃面制的羊、狗、雞、豬 、石榴、桃、虎、 獅 、魚 等;夏季小麥豐收後,出嫁女兒給孃家送“面魚”,慶賀豐收 ;嬰兒滿月用面捏龍捏鳳,捏獅塑虎,寓意“龍鳳呈祥”、“獅虎驅邪”;給老人祝壽要用麵塑“大壽桃”祝壽。在艱苦的歲月,送禮、回禮都離不開花饃饃。幾個花饃,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傳遞了親情,表達了小河人的喜怒哀樂,傳遞著醇樸善良的古風,將醉美的金絲峽映襯的更加秀美。花饃在金絲峽裡依不同季節和用途在女人們的手中不斷變化著形式。看花饃一年四季在小河人的餐桌上變換,就像品讀一部金絲峽民俗的百科全書。不禁為這峽谷所驚歎,是何等的鐘靈毓秀,始出這一大樸大雅舌尖上的精靈!

「美食」舌尖上的金丝峡——年味(二)花馍
「美食」舌尖上的金丝峡——年味(二)花馍

大姐將發麵從盆中扒出,落在撒滿穙面的案板上。妗子們則如約趕來幫忙。未用過的梳子、筷子,高溫殺菌後的剪刀靜靜的躺在案邊,清洗乾淨的大豆籽、紅小豆盛在碗裡,食用的紅、綠顏料放在盞內,竹籤、竹篾青被小大在沸水中熬煮。在未來的幾個小時裡,這些器物都將會幫助白麵饃發生華麗的變身!大姐將整堆的發麵使勁的揉搓,一大堆的面瞬間變成了長麵條。大姐和妗子們仔細謀劃,精確把握。按照自己的分工和手藝,將麵條子分成了大小不同的若干段。大姐和妗子們沉著、鎮定,望著一個個面段子,好像已感知到數小時後它們的樣子:一隻只小羊,一條條小魚,一隻只小刺蝟在案板上撒著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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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和妗子們繼續將面段在手中用力揉搓,面段子就像聽話的孩子。經過巧手的打扮一個個面段子初具形狀,小侄子在人縫裡來回穿梭,辨認著大人們手中將出落出一件什麼麵塑。突然小侄子好像獲得了靈感,他一一的數著:這是一條魚,這是一隻刺蝟,這是壽桃......。大人們只顧幹著活,默不言語。這時梳子、剪刀、筷子齊上陣,一時間,魚兒長出了尾巴、魚鰭、魚鱗。刺蝟長出了鋒利的刺。壽桃長出了葉子。如意盤出了雲龍紋。老虎生出了四爪,虎頭虎腦。元寶翹出了小肥腰。整個案板上好像變成了生靈的世界,一下子鮮活起來。大姐和妗子們邊製作邊推敲,將一個個部件用竹籤和篾青連接,麵塑頓時鮮活起來,好像你一呼喚,他們就能走到你的身邊。大姐這時端出碗裡的大豆子和紅小豆,在魚、虎、刺蝟、羊、狗的眼中嵌入不大不小的豆子,這些動物好像突然有了靈性,朝人眨著眼睛。這時大姐和妗子們將做好的花饃小心翼翼的放入籠屜中規劃好的位置,靜等柴火猛火將它們壯大腰身。

「美食」舌尖上的金丝峡——年味(二)花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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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猛燒,蒸饃的時間是祖輩口耳心傳的訣竅,小大燒了一輩子蒸饃火,僅憑饃的大小,空氣裡的饃香,他就能準確判斷最終的揭籠屜的時機。蒸花饃時間短了恐饃不熟,時間長了花饃開裂影響最終的品相。所以蒸饃的過程也是巧婦們最焦急的時候,花饃最終會出落成成什麼樣子,在每個人心中都是一個謎。大姐是做花饃的高手,妗子們在廚房裡身經百戰,終於,大家一致決定揭饃。頓時,廚房裡蒸汽升騰,有如神仙幻化時的雲煙,花饃們在雲霧升騰裡露出了真容。魚兒鼓起了肚子,小刺蝟的背刺尖直,小羊羊角頂立,老虎怒目圓睜、威風凜凜。瞬間所有的花饃都鮮活了起來。這時大姐拿出使用的紅、綠,恰到好處的點在動物的背上,壽桃的尖嘴上。花饃有如穿上了紅綠的衣裳,精神極了!

「美食」舌尖上的金丝峡——年味(二)花馍

金絲峽裡的山民自古就有蒸花饃的習俗,還不忘在花饃上點上紅綠。紅和“宏”諧音,綠和“祿”諧音,喜慶的日子裡,送上一籃花饃,祝願主人鴻運當頭,添祿添壽的吉祥寓意不言自明。一場盛大的酒席也平添了喜慶。過年期間,花饃將和其它美食一道作為貢品出現在祭祖的貢桌上,在祖先享用後,舒服著小河人的舌尖,給山中美年平添一份踏實感。年味裡,樸素的祝福和美好的願景都凝聚到了舌尖上,充實了人的胃,鼓舞了人的精神,激勵人奮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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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食物傳遞出了一方水土上一方人的生活習俗,最終在舌尖上得以統一。勤勞智慧的小河人,在花饃上創造出一個區域裡審美上的共同語言,用最樸素、最真摯的花饃傳遞出最永恆的情感。舌尖上的年味,驚豔著每個人的齒間。能把舌尖上的幸福和心理上的滿足合二為一,我想也只有金絲峽的花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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