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九节
城主府中，白研秋在内室焦躁地走来走去。
上面派来的特使闻香大师受了伤，自己还背上一个“谎报军情”的罪名，这最多让他感到沮丧，毕竟还只是公务层面的事，他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向上级解释清楚。
真正让他现在感到焦躁的是，妻子白林氏的境遇……
白研秋、闻香一行人急匆匆回道城主府，白研秋将闻香恭送住进贵宾楼。那时刻，白林氏正好还陪着闻香的两位随身侍女——这都是白研秋为了巴结闻香，希望从他那里学到些在“恒化期”后修炼的秘术，事先再三交待好的。
谁也没料到闻香会被人在脸上插进去一刀，那匕首入面寸许，拔出来后，闻香英俊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骇人的伤口。这么个爱美如命的人，这道伤对他来说，只意味着一件事情：疯狂报复，不死不休。
但要报仇，首先要治愈伤势。闻香带来的两个夏人侍女，这一路上陪他修习秘术，虽然面容姣好，但显而易见已经憔悴不堪，发色干枯泛黄，皮肤也隐隐泛出焦黄色，仿佛多日不交水，即将干渴而死的植株。
“她们已经不能再为我治伤，有劳夫人留下罢。”闻香深深地看了向他垂首行礼的城主夫人一眼，也不多话，转身进了卧室，把白研秋和林白氏晾在中堂。直到两名侍女他客气地示意，让白城主先出去……
“夫君，我……”林白氏没料到居然自己一个堂堂城主夫人，陪完女客人不说，还要陪男客人，一时语塞。
“两位小姐，我夫人并未学医术，留下也是无益。”白研秋口中干干地道。
“我等也不会医术，只是辅助闻香大人修行而已……城主若不愿意……那，能再请上一两位夏人女子代替么？我家大人这功法，只能让夏人女子辅助。”两个侍女中，一个身材略矮的还挺和善，款款解释道。
“这燕雀城中，只有我一家是夏人，要请夏人女子，最近的城市快马也要3日。”白研秋心下盘算，闻香肯定等不了这么长时间，看来还是只能求两位侍女。
白研秋从袖中抽出一张金票，这本是想趁没人的时候，送给闻香做个安抚的；这时候闻香走了，只能塞到那位矮个子侍女手中，连连作揖，低语道，“有劳二位小姐再辛苦些，贱内实在不懂……”
“白研秋！你是巴望我这伤好不了，这辈子顶着张疤脸出去见人么？！！”内堂一声爆喝，打断了白研秋的话。“春梅、秋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生性平和的白林氏被这一声怒吼，吓得簌簌发抖，两行珠泪滚滚而下，扯着白研秋的袖子，哀求道，“夫君，不要啊……”
白研秋已在书房等了两个时辰，夫人并没有回来。一直到天黑，也没回屋。晚餐时分，从来没见过母亲缺席的白素儿好奇问道：“爹爹，娘亲去哪里了？”
“你娘，陪着朱雀城来的客人……”白研秋涩着嗓子说道，他并不想让女儿跟自己一样担心，尽量用了最平和的语气，只是那苦涩的滋味，在嘴中驱之不去。
“您怎么不去陪啊？我听说您请来了一位大师呢……”，白素儿夹了一块青菜喂到嘴里，边嚼边说。平素，这一家人聚餐就是个形式，父母都极少动筷子吃东西了，能吃吃喝喝的也就白素儿，所以她也没养成等母亲到齐才开始动筷子的习惯。
“……”白研秋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心酸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说：“爹等下就去，等你吃完饭，早些休息便是。”
“我能跟您一起去看看大师吗？”
“不行。这是大人们的公务，小孩子不能掺合。”
“那我要娘亲回来跟我讲故事，才能睡着。”白素儿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好，我等会儿就去唤你娘亲回来。”白研秋柔声道，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坚决。
“柳大哥，我们带着小纳卡回地球吧……带点装备和人，再来！”秋起帆深深为自己之前的犹豫不决感到懊悔，要是他早在王峰被抓当天就下定决心回地球搬救兵，也许王峰就不会死了。
柳毅就等秋起帆说这句话，闻言狠狠点了点头。当下，二人叫醒小纳卡，骑了马趁着夜色出了燕雀城。燕雀城地处南荒，一年之中只有一两个月雨季，其他时间都是晴天，因此晚上天空也无云，一轮光洁的月亮将荒野之上的车辙印都照得出来。
秋起帆一开始到这“慢世界”，原本没想明白为何此处除了重力、速度之外，别的和地球几乎一样，不仅空气、天气变换，连天上的太阳、月亮、星辰也都一样，正是后来王峰跟他在不断探讨中提出了“地球复印样本”的假说，才勉强让秋起帆勉强在逻辑伤承认了“慢世界”存在的合理性。
所以一路之上，秋起帆都在心中默默向王峰在天之灵祈祷，帮助他们顺利返回地球，带着援兵来为王峰复仇。
黑马“没用”认识路，借着这月光，奋起四蹄朝当初的原始小村跑去。一个来时辰便跑到了当初的地点。小纳卡看着月光下被毁去的家园，翻身下马，跑到小河边埋着长史徙的坟墓面前，通通通磕了三个响头。
他从一个蒙昧的小蛮人开始，长史徙先向他描绘过这个世界神奇的夏人社会，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播下了一颗种子，一定要学好本事，变成一个伟大的夏人。
而就在今天，秋起帆又向他描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和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一片天地。他的脑海中想象不到“电灯、电话、汽车”是什么样子，对那样一个世界充满着无穷的好奇。
三人骑着马，很快爬上村后的小丘。那几堆秋起帆用泥石块垒起来的小土包还在。
“柳大哥、小纳卡，穿越之前，我有几句话跟大家先说清楚，”秋起帆正色道：“首先，我不确定回去的目的地就是地球；其次，我不能保证穿越的时候每个人都不会出现包括死亡在内的任何意外；最后，万一有人穿越不成功，我们要为这个人想好后路怎么办。”
柳毅、小纳卡都点了点头，其实，不用秋起帆说，每个人都在脑海里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现实情况是，慢星球已经呆不下去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舍命一搏。
“大家都想好了，我们就把所有的补给都放在这里，”柳毅指了指一旁的空草地，“万一有人留了下来，有这些东西，起码维持几天野外生存还没问题。”
三人各自翻身下马，把随身携带的粮食、水、衣物等东西留在一处，便携着手走进了土包围起来的那块空地，也便是秋起帆标注的虫洞范围。
夜风缓缓吹拂着这片草地，头顶一片星河灿烂。秋起帆闭上眼睛，感受着脑海中那团光晕，想象着被吸进空间涡流的感觉，左手抓着柳毅，右手牵着小纳卡，在空地上缓步兜着圈子。
（待续）
——废话分割线——
今天字数不够3K，因临时有事耽误了。写到要紧处，精力不是很集中，便不想匆忙写下去了，怕写砸。容我好好思考一晚，明天接着写精细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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