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孩,直播自己所有的生活足足七年!

1996年3月3日,

迪金森學院大三的學生,

19歲的Jennifer Ringley用一個攝像頭,

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也改變了千千萬萬人的生活。

她將這個攝像頭安裝在宿舍電腦前,

利用自己的編程技術,

開啟了一個實時動態更新網站,

一週7天,一天24小時不間斷直播,

並將其取名為“Jennicam”。


這個女孩,直播自己所有的生活足足七年!



1996年是怎樣一個時代呢?

互聯網才剛剛興起,

寬帶費用十分昂貴,

速度慢如龜爬,半天才能看一個網頁。

至於建立網站視頻直播,

更不是人人都能學會的技能。

首先你得擁有一個攝像頭,

然後掌握一定的編程技術,

才能打造一個卡成鬼的直播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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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當時,

Jennicam面對的敵手,

根本就不足為懼。

不知是怎樣的IT男,

建了另外兩個直播網,

而其直播對象是咖啡壺和魚缸,

前者已經消失在浩瀚的時間之河裡,

後者至今還活躍在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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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壺直播

Jennifer的直播內容,

是沒有任何心機色彩的,

不過就是真實生活的反映,

看書、梳頭、穿衣、睡覺、對攝像頭說話,

有時房間大半天都空無一人。

儘管像素極爛,畫質充滿廉價感,

還是吸引了無數的流量,

每天活躍的用戶大概400萬左右,

最高時期突破700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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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缸直播

這一切完全,

超出了Jennifer的預料。

她之所以這麼做,

不過是給自己一個編程挑戰,

沒想到最後成了紅遍網絡的節目。

隨著自傳播和媒體介紹,

她的粉絲量越來越多。

用今天的目光來看,

她是直播界毫無爭議的網紅鼻祖。

但她沒有團隊,沒有營銷,

也不做任何出位的事。

她只是想借此記錄自己的生活,

所以拒絕了一切廣告和贊助。

如若Jennifer有當今直播秀的商業頭腦,

想必早就成了千萬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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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回來,

人們喜歡看的就是真實的她。

在Jennicam直播的圖像上,

沒有任何刻意表演的成分。

成千上萬的人看到的,

是和自己生活一樣類似的鏡頭,

要麼是衝著鏡子擠黑頭,

要麼是慵懶地躺在床上看書,

要麼是深夜裡一個人打掃房間,

要麼是無所事事地發呆。

這些真實的生活圖景,

將Jennifer和觀看者的距離拉近了。

不知有多少人在看了直播後,

把Jennifer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當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從中得到某種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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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

這是一個非常偉大的實驗。

對於打破現實和網絡的壁壘,

對於人性深度的探測,

乃至對整個商業模式的啟發,

想必都有一定的推動作用。

也許在Jennifer直播之前,

很多人都不瞭解自己的窺私慾,

也不知道自己生活少了什麼,

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孤獨。

Jennifer的出現猶如一面鏡子,

人們在觀望她的生活時,

實際上也是在觀望自己的內心。

不知編劇安德魯·尼克爾,

是不是受了這個網站的啟發,

1998年,由他編劇的著名電影,

它就是《楚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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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被直播了真實生活大半生的男人,楚門

更為絕妙的是,

當直播生活的跨度夠長,

Jennifer展現的不僅是生活,

還有她的一段人生。

除了日常聊天和雞零狗碎,

她經常談論自己的感情,

說自己喜歡怎樣的男生,

講述自己暗戀時的心情。

3年後,她從一個單身大學生,

變成了一個秀恩愛的女孩兒。

1999年9月18日,

當她和男朋友第一次,

在鏡頭面前接吻的時候,

網站因流量陡增而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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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nifer的名氣越來越大,

她開始上脫口秀節目,

甚至客串了一把肥皂劇,

《華爾街日報》寫了專稿介紹她。

名聲和關注度如同滾雪球一般,

變得越來越大,

直至給她的生活帶來困擾。

當男友知道自己和她接吻,

是被上百萬人圍觀時,

很快就對她提出了分手。

而Jennifer的同學和朋友,

沒有人願意進入她那個直播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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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不同的聲音出現了。

因為她毫無保留地呈現生活,

自然也就被圍觀者打上了標籤。

當她不避諱地轉過身換衣服,

有人會覺得她是在賣弄風騷,

為了博取流量故意為之。

而當她的男友前來拜訪,

Jennifer仍舊開著攝像頭時,

這種個人隱私的自我呈現,

更是在圍觀者中引起道德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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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她炒作,

有人說她是暴露狂。

進入21世紀後,直播女孩增多,

有些人甚至以此開展色情行業,

人們紛紛指責Jennifer是始作俑者。

當網民變得魚龍混雜後,

各種謾罵、嘲笑也蜂擁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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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nifer變得全民皆知,

生活的每一個細節,

都被幾百萬人守著觀看。

她的生活漸漸偏離了正軌。

對於別人的評價,

她根本就無法選擇忽視,

圍觀的力量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甚至會反過來,

扭曲她的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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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故意和網民作對,

以表達自己獨立的個體意識。

比如2000年,

大家吵著讓她換掉劈腿的男友,

她卻故意維持這段關係長達兩年。

在人們的關注下,

不管她願不願承認,

哪怕初衷是表現普通的生活,

她也再無法成為普通人。

這時候的她,和當初的那個女孩,

在圍觀者的眼裡,

其實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人。

這期間,Jennifer曾對著鏡頭說

“我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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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回不去了,

當Jennifer毫無顧忌地,

將自己的隱私空間,

呈現在網民面前時,

遲早會引來這樣一天。

毫不誇張地說,

她是世界上第一個憑展現隱私,

而獲得巨大關注的女孩,

也是第一個見識了圍觀力量,

因而變得慌張失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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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2月31日,

Jennifer終於停止了,

7年零8個月的直播生活。

此後,她的直播網站變成歷史,

她消失在飛速成長、

日新月異的網絡中。

直至今天,

Jennifer沒有社交賬號,

沒有博客、推特、個人網站,

成為了一個普通的編程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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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誰能想到,

作為網絡世界的一個標籤,

Jennifer消失不見了,

但Jennifer代表那種生存方式,

隨著技術進步已愈演愈烈。

現如今,一個人要想直播自己的生活,

只需要一臺手機和網絡即可。

在2014年,Fog Creek的CEO,Anil Dash,

曾發表了這樣一條推特,

可謂一語中的:

“現在我們都是Jennicam。”

這個女孩,直播自己所有的生活足足七年!


總體看來,

我們沒有像Jennifer那樣,

全方位24小時不間斷地,

向公眾展示自己的生活。

但透過薄薄的表象,

微拍、直播軟件、等等,

我們已毫無保留地向他人,

展現了自己的隱私碎片。

這個女孩,直播自己所有的生活足足七年!


每一個進入這個時代的人,

從根本上而言,

已經變更了對隱私的認知,

無論對別人也好,

對我們自己也罷,

我們無時無刻並渾然不覺地,

自我展示著。

(不信刷刷朋友圈便是)

當我們展示的內容越加豐富,

(或者說私人空間越發可以被暴露時)

以往被視為隱私的事物,

終將被一一瓦解,

人們也就如同被海流沖走的魚群,

盲目地與時俱進。

這個女孩,直播自己所有的生活足足七年!


而我在想,

無論是做一個展示者,

還是做一個圍觀者,

無論是樂於向他人展現自己的生活,

還是願意花錢看他人吃飯、睡覺,

(看獵奇直播的另當別論)

歸根結底來說,

都像Jennifer所表達的那樣,

我們每個人身體裡,

都有一樣名為孤獨的東西。

在這樣或那樣一個時刻,

我們是多麼的孤獨。

這個女孩,直播自己所有的生活足足七年!


於個人生命而言,

空虛和孤獨,

其實本質上互為因果。

我們不斷展示或圍觀,

不過是出於這樣的空虛而已。

這讓人想起了那頭名為愛麗絲的鯨,

那頭只能發出52赫茲聲音的鯨,

在茫茫大海中悲鳴,

試圖以此找尋自己的同伴,

然而它不知道,

它的聲音頻率和所有的鯨都不同,

哪怕它叫破了喉嚨,

也終於難以尋得任何迴響。

這個女孩,直播自己所有的生活足足七年!


非常不幸的是,

(亦可說非常幸運的是)

在隱喻的層面上,

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的鯨,

終其一生都在發出鳴叫,

以這樣那樣的姿態尋求迴響,

玩豆瓣、知乎、微博…

不過都是鳴叫的方式罷了。

當然,我們可以以此尋獲溫暖,

在網絡的低迴聲中,

確立自己的存在。

(社交媒體最大的作用或許正在於此)

這個女孩,直播自己所有的生活足足七年!


但有時候,

也需靜下心來想想,

我們站在這個星球上,

向各自的內心探視,

那裡面到底裝載著什麼,

足以抵擋源源不斷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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