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賽作品》愛的蒼白

《參賽作品》愛的蒼白

作者 汪浩

《參賽作品》愛的蒼白

汪浩和淮北詩人王錦森

前段時間搬家,我在房間裡整理一堆舊書籍,偶然翻出一個的筆記本,皺巴巴的,有些年份了。打開後,上面的文字令我有些傷感,以至於忍不住蹲在地上嗚嗚地哭起來。說實話,年近而立的我很要強,再苦再難,也從不輕易落淚,可只要提起我的父母,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本子上只有一行字:假如生命只剩下了一天,你最想做的是什麼?落款是2009年8月2日,那時,我還是一名光榮的解放軍戰士。

時隔多年,我的生命中出現了很多重要的人,也經歷了很多難忘的事,如果再次這麼問我,我願如初,還是要好好陪陪父母。只是這麼多年來,為了生活東奔西走,沒有太多的時間在父母身旁稍作停留。我不埋怨人生有太多的遺憾和無奈,只是感謝每一次的磨練,讓我學會了釋然。

父母為我操勞了大半輩子。小時候,我體弱多病,家庭條件也不好,他們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是多麼的不容易;高中時,我讀一所寄宿學校,離家30多公里,每到週末,父親都會騎自行車來接我回家,三年來,風雨無阻,從未遲誤,十多年過去,那輛自行車還在,只是父親再也騎不動它了;如今,我已結婚生子,母親也已退休在家,她依然不願意閒著,總想著出去做些工資日結的活計來補貼家用。

從小到大,我從不羨慕別人家的孩子,也從不與別人家的孩子攀比。我知道父母很平凡,不能給予我更好的,但他們會窮盡所有,給予我最好的。現在,父母的年紀大了,話漸漸多了,身子骨也弱了,在每天的嘮嘮叨叨中,我知道父母對孩子的愛,是無所保留的,即便老了,也像額前的白髮一樣,與日俱增。

在我人生的際遇中,有些印記早已消失不見,而有些印記,永遠烙在心頭,終生難忘。

高中畢業後,我沒能考上的大學,父母不忍讓我外出謀生,所以選擇送我遠赴漠河從軍。軍營裡不能使用手機,每個星期只有一次和家人通話的機會。雖然我很想家,但我最不願意的就是往家裡打電話。因為每次掛斷電話,母親總是哭的很傷心,在她看來,掛斷電話就如同生離死別,好像我明天就會戰死沙場一樣。由於母親抱著電話不放,父親只能站在一旁乾著急。後來我才知道,父親因為沒能跟我說上話,不知和母親吵了多少次架。

鑑於在部隊裡表現出色,我被保送到武漢軍械士官學校學習。記憶中,那是一個盛夏的傍晚,太陽炙烤著大地,空氣中瀰漫著的火辣辣味道,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是熱浪滾滾,好像隨時都會被蒸發掉一樣。

武漢離家大約五百公里,不像離漠河遠的離譜。為此,父母專門請了假,託人找了輛從淮北到武漢的大貨車,花一百塊錢在集裝箱裡顛簸了一夜趕來看我。

部隊有部隊的紀律,連長給我的命令是拿了父母送來的東西后立刻歸隊。我把情況說給他們聽,他們的臉上絲毫沒有失望的表情,依然笑的很開心。對他們來說,能見到孩子一面,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臨別時,父親在學校附近的銀行取了五千塊錢,一張一張沾著口水數,數了一遍又一遍。我對他說,我用不到錢,學校每月都會發放200塊錢錢的津貼,手裡還存了很多。父親執意不肯,非要我拿著,就這樣五千塊錢一直留在我的身上。直到退伍回家,這筆錢被我談戀愛花掉。現在想來,也是悔不當初,父母的血汗錢就這麼被我糟蹋了。

第二天早上,我聽系裡站崗的戰友說,你父母在校外的大樹下了蜷縮了一夜,不久前才乘坐來時的那輛大貨車離開。聽到這話,我心裡很不是滋味,良久,實實在在的感到,武漢的夏天真的好冷!

這件事,一直埋藏在我的心底,我也沒問他們,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他們不會承認。我不在家的日子,他們一直都在告訴我,吃的好,睡的好,生活的很開心。可我分明記得,那天相見,你們都瘦了很多。原來,父母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騙子,騙術拙劣,可我們卻常常上當,防不勝防。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是2009年8月2日。那天,我買了一個嶄新的筆記本,在上面寫下: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後一天,你最想做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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