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故事」大旗作證

明朝永樂皇帝登基前,曾派了兩位大臣,前往浙江嘉興府採購綢緞,以供登基大典時急用,因為皇上的龍袍、大臣的官服,以及士兵們的服裝,大典時都要更換一新。

這兩個大臣,一個叫張寶,一個叫丁勇。半個月後,張寶按規定時間提前三天返回京城,購得綢緞一千匹,報價為一萬兩銀子。丁勇三天後回京,也購得一千匹綢緞,報價為七千兩銀子,丁勇的報價與張寶相比,差了將近三分之一。

這事反映到了永樂皇帝那兒,永樂皇帝心想:雖說綢緞是同一個地方採購來的,但各家綢緞行價格不等,購買一千匹綢緞相差幾千兩銀子,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樣一想,永樂皇帝只當事情不曾發生,沒有追究。

然而,張寶知道了丁勇所購的綢緞比自己的便宜三分之一,心就有點慌了,心想:這事如果被皇上知道了,追究起來,到時候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啊!怎麼辦呢?張寶那個急啊,他思慮再三,覺得還是早一點跟皇上講明白的好,於是,他連夜進宮求見永樂皇帝。

永樂皇帝坐在龍案前看奏章,張寶行過大禮後,躬身說道:“皇上,我這次去嘉興府購買的一千匹綢緞,是正宗嘉興府卜氏綢緞,雖然價格比普通的要貴一些,但質量可靠,經久耐用,所謂好貨不便宜,便宜沒好貨!”

聽了張寶的話,永樂皇帝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表態,張寶只得告辭回府。

第二天上早朝,張寶逢人就說“好貨不便宜,便宜沒好貨”,他的用意不言而喻,那就是他用高價購進的綢緞是好貨,而丁勇低價買來的綢緞是次貨,這話自然也傳到了丁勇的耳中。丁勇是個忠厚老實的人,他本不想與張寶一般見識,但又一想,覺得張寶的這番言論對自己的危害太大了,一番權衡後,他也去求見永樂皇帝,說明自己所購的綢緞雖說價格便宜,卻是正品貨,不是次貨。

丁勇走後,永樂皇帝心裡盤算開了:自己還未登基,就出了這檔子事兒,如今這事兒已在宮內傳得沸沸揚揚,不處理看來不行了,但如處理不當,將有失自己的威信。當天晚上,在太監孫公公的帶領下,永樂皇帝親自去庫房查看,他將兩種綢緞放在一起仔細比較、分辨,真的是一模一樣,肉眼根本無法分辨出優劣。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將看似相同的綢緞分出良莠好壞呢?夜深人靜,永樂皇帝踱著方步,動開了腦筋……

這天,永樂皇帝派人做了兩面大旗,一面旗幟為紫色,一面旗幟為黃色,兩面旗幟分別插在高高的城牆之上。早朝後,君臣來到城樓下,永樂皇帝對著群臣高聲說道:“眾位愛卿,最近朝堂上出了件難辦的事,這事大家都已知曉,就是兩位愛卿採購相同數量的綢緞,價格卻相差了三分之一。大典在即,需辦之事太多,朕本不想深究這件事兒了,可是,這事已越說越玄乎,越傳越不像話,鬧得人心惶惶的,如不處理,對朝綱不利;處理不當,又難服眾臣。思慮多日,朕覺得還是讓大旗說話來得公正無私,誰是貪官,誰是忠良,一會兒就一目瞭然了……”

聽了永樂皇帝的話,文武百官面面相覷,大家心裡在想:大旗怎麼會說話呢?難道皇上會法術?其實,永樂皇帝並不會什麼法術,他只是會看天象罷了。昨晚,他看見月亮外圍有一個渾黃的圓圈,就知道今天一定有大風,所以,他讓人做好了兩面大旗,插在高高的城樓之上。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時候,天上已是瞬息萬變,先是電閃雷鳴,緊接著狂風呼嘯,夾著漫天飛沙,席捲而來。城樓上插著的那兩面大旗隨風狂舞,發出“噼裡啪啦”的刺耳聲響。大臣們見風颳得厲害,想進宮避風,永樂皇帝雙手高舉,大聲說道:“眾位愛卿,誰也不準離開,再等等,我想大旗就要開口說話了……”

永樂皇帝的話音剛落,一陣更大的狂風從天邊刮來,頓時,只聽得從城樓上傳來“嘶啦”“嘶啦”幾聲撕裂聲,只見那面紫色的大旗,先是從中間對開撕裂,接著被狂風撕裂成了條狀,在風中亂舞,而一旁的黃色大旗則迎風飛舞,“嘩嘩”作響,直到大風停止,仍是完好無損。

大風過後,永樂皇帝抹了一下臉上的灰塵,說:“眾位愛卿,剛才大家已看得明白,大風已將紫色大旗撕碎了,而黃色大旗卻完好如初,這說明了什麼呢?這說明黃色綢緞是正品,是好貨,而紫色綢緞是劣品,是次貨!”永樂皇帝喘了一口氣,表情威嚴,語氣沉重,他告訴眾大臣:這紫色綢緞正是張寶用高價買來,而黃色綢緞則是丁勇用低價買來!

永樂皇帝抬頭望了望城牆上的兩面大旗,說:“眾位愛卿,朕不想再多說什麼,事實已替朕把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永樂皇帝的一番話,張寶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此刻的他,早已冷汗直冒,兩腿打顫,身體如同篩糠,最終站立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他絕望地喊道:“皇上饒命,罪臣因一時貪心,收受了綢緞行董老闆的三千兩銀票,才違心地用一萬兩銀子購買了他的這批次貨……皇上,看在罪臣走南闖北跟隨您征戰多年的分上,饒罪臣一命吧……”

張寶買來的這批綢緞,原本已在倉庫裡存放了多年,如果是做服裝什麼的,也是沒問題的。奇不奇?巧不巧?張寶撞到了槍口上。

永樂皇帝面色鐵青,怒斥道:“朝綱不正,不足以治天下;貪官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來人哪,將張寶推出午門,斬了!”

丁勇帶頭“撲通”一聲跪下,群臣跟著“嘩啦”跪倒一片,齊聲高呼:“吾皇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喊聲如雷,振聾發聵。

事後,永樂皇帝感嘆道:“好人有好報,如果讓惡人為所欲為,天理不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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